她之所以站在這裡,是因爲她答應了李濂要幫她的忙,但她的心中還是有了一大部分的私心,爲的就是滄海。此刻,她忽然覺得,自己做的這一切,倘若不爲了滄海,能給這些人帶來希望,也是一件好事。
脣角輕揚,一抹爲不可查的弧度淡淡的彎起。
這一刻,她不在當自己是因爲了種種目的去幫助李濂,若是單純的想要救一救這個沒落的宗族,又有何不可?
“大家快起吧,今日我會好好看看陣法出現的問題,短則三五天,長則半個月,定還大家一個更爲強大的山門大陣!”吟月雙手微微一擡,衝着衆人笑了笑,絲毫沒有因爲說出如此豪言壯語而讓衆人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她已經成功的讓這羣人信服,下面的,就是在他們的配合之下,修復山門了。
她並不清楚,自己的這一笑,一撫袖,已經在衆人的心中畫下了一個不可磨滅的烙印。
這個女人,就是他們奇門遁甲宗的恩人。
飛花揚塵,絲絲花瓣翻飛在奼紫嫣紅的庭院之間,整片美如畫卷的空間之中彷彿只有她一個人,無論是笑,還是不笑,都已經定格成了永恆。
一個居優雅婉約,輕易瀟灑與一身的女子,天下間,還有誰能夠降其鋒芒?
李濂讓人將兩人的行禮帶回了廂房中,奇門遁甲宗曾經的人聲鼎沸如今也是不復存在,如今七零八落,走的走,散的散,倒是剩下了不少空房。
叫人收拾出了兩間,李濂就急切的帶着她在整個奇門遁甲宗探查起來。
山門大陣是關乎於整個奇門遁甲宗的超級陣法,在擺放陣眼的位置上,既要覆蓋整片奇門遁甲宗,又要複合自然的規律,所以,她只是單純的看過山門破損的地方,並不能夠細緻的瞭解問題出現的細微位置。
軒羽沒有跟過來,這裡交給龍吟月就行,他跟着也是白費。雖說滄海精通陣法,他這個親弟弟斷然也水平低不了。可軒羽來這裡另外有別的事情,吟月去忙她的事,他也要忙自己的事。
如今,軒羽正忙着跟一羣小孩子們打鬧,完全沒工夫管吟月和李濂跑哪兒去了。
滄海叫他跟着吟月,主要是怕瀟湘閣的人窮追不捨,雖然吟月足夠聰明,武功也幾乎無人能夠超過,但有時候她粗心大意的毛病和愛管閒事般氾濫的愛心是她最大的弊端。有軒羽在,滄海倒不擔心有人能夠設計害她。
狐狸弟弟和一個不省油的燈加在一起,還有誰能夠動得了她?
軒羽端坐在一羣孩童的身旁,笑着不知道給他們講了什麼故事,一羣小朋友們聚精會神的聽着,時不時還發出一聲聲驚呼。幾名長老在看了一會之後,便隨着龍吟月和李濂去勘察山門陣法了,留下了軒羽一個人在那裡跟小朋友們胡鬧。
在感受到周圍那幾個盯着自己的目光已經移開了之後,軒羽輕笑了一下,摸了摸周圍幾個小孩子的頭道:“哥哥要去看看那邊的大姐姐,你們先玩一會。”
軒羽起身,走向了靜坐在一旁擺弄着棋盤的女子。
“那是我們的君師姐,宗裡不少師兄都喜歡君師姐,難不成大哥哥你也喜歡!?”有一七八歲的小少年童言無忌的說道。
其他人也是一起起鬨,軒羽則笑的很開心。
這女子一直都是沉寂如水,不太言語,就算李濂回來了,她只是眉宇之間有些欣喜,但並未表露的太過殷切。
“姑娘爲何不同其他師兄弟們一起隨着李濂去研究重建山門的對策,在這裡一直看着在下。”軒羽微微施禮,儒雅的問道。
這個男人在天下人的心中,就是一個儒雅溫潤的帝師,與楚流音同爲謙謙君子,是無數閨中女子的心念之人。不過,楚流音是車頭車尾的的儒雅,而軒羽則是一個披着羊皮的狐狸。
眼前的女子也頷首道:“我這麼多年都沒能想出修復陣法的方法,今天去了也是無濟於事,何況大師兄已經找了一女子回來修整山門,我又何必再去呢?”
她說的很是淡然,不過軒羽在其中看到了一抹叫做憂愁的思慮。
“君姑娘何故在大家都開心的時候,卻眉宇間盡顯憂愁?”他同她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看着那羣孩子們在打鬧。
君鈺輕輕搖了搖頭,沒有答話。不過她的話已經讓軒羽猜透了其中的心思,只見他笑着道:“君姑娘是認爲李濂喜歡上了與我一同來貴宗的那女子?”
面對軒羽的單刀直入,君鈺有些措手不及,但眼前好似又浮現了那個風華絕代,素服無雙的女子在淺笑着,揮之不去……連嫉妒的心理都沒有。
這樣一個鐘靈毓秀的女子豈會有人不喜歡?
“公子難道不喜歡她麼?”君鈺反問道。
軒羽彈了彈手中的玉尺,思索了半晌道:“那女人的確是個鐘天地之靈秀的人,不過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你莫要當全天下的男子都愛她,其實想殺她的人,比愛她的人多多了。”
迎面吹來了一陣清風,夾帶了片片薔薇花瓣,落在了軒羽的手上。
“殺她?豈會有人能生出殺她的心?”吟月的隨意和渾然天成的大氣是無人可及的,試想,三國之中,又有哪個女子當得起皇叔,又駕馭得了嵐玉這個身份?
“那你可錯了,據我所知,這李濂就對她沒興趣。”軒羽不着痕跡的說着。
似乎他的話很有效,君鈺的神情好像多了一些光彩,緊接着問道:“公子怎知道大師兄不喜歡?大師兄又不會說……”
軒羽瞭然了,君鈺不開心,怕是覺得自己心心念唸的大師兄喜歡上了別人吧。女人就是這樣,一旦自己喜歡的人喜歡上了另外一個人,就憋着悶悶不樂。
軒羽雖然不是情場老手,但對於這些心思掌控的倒是瞭如指掌。
“在下與李濂相識這些天,倒是總能聽到他提起在宗內有一師妹,溫柔嫺淑,聰穎過人,在下細問過,這師妹剛好姓君,可見他對君姑娘是在意的。”李濂是個內斂的人,像是對他們倆說這件事,是斷然不可能的。
不過……軒羽倒是確確實實的看見李濂的腰佩上掛着一個和君鈺相仿的荷包。
李濂不說,他也能猜出,這個男人對眼前這個女子是有心意的,只不過,女兒家矜持不說,他又悶葫蘆不會說……兩個人就這麼僵持不下了。
wωω▲т tκa n▲co 倒不如軒羽替他說一說,沒準兩個人還能成就個好事。
“公子說的可是真的?”君鈺的眼中閃過光芒,精神也高漲了幾分。
“我乃瀚海國帝師軒羽,你覺得我會騙個良家姑娘麼?”軒羽一邊說,一邊敲了敲手中玉尺,笑眯眯的道。
“帝師軒羽?你就是那個智謀冠絕無雙的帝師軒羽?”君鈺難以置信的捂住了嘴。
“正是在下。”軒羽笑着任由她打量起自己。
君鈺雖然一直久居奇門遁甲宗,但對於外面的事情還是極爲了解的,多年前,瀚海國曾與龍雲國出現了一次戰爭危機,幾乎已經雙方已經兵臨城下,一戰即發了。
軒羽單槍匹馬,隻身一人進城求見了城主與領兵將軍柳千塵,在一番遊說下,居然兵不血刃,雙方退兵,化解干戈與無形。
人們並不清楚軒羽是如何一人進入敵軍大本營,不僅讓對方休戰,並且還全身而退的。
但後來鎮南大將軍柳千塵說過:“倘若場場遇見這個男人遊說,他這輩子估計都打不上仗了!”
可見,對方對瀚海國的帝師軒羽到底報以了多麼高的讚賞。
一個能讓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龍雲國大將軍柳千塵說出如此話的男人,將千軍萬馬化解在營長之中的人,足以讓所有人佩服了。
這等膽識和智謀,堪稱無雙。
“原來是軒羽大人,小女子唐突了。”君鈺恍然回神,衝他報以了一個感激的笑容。
既然是軒羽,自然也就是看出了她的心思,纔有了剛纔的那些對話君鈺也是個心思通透的女人,一瞬間就明白軒羽剛纔是在讓自己安心,不得不說,他這個方法的確行之有效。
不僅化解了她剛纔的擔憂,還讓她有些驚異和舒坦。
“君姑娘,這幾日相處下來,李濂是個不善言辭的人,姑娘若是矜持,可就真是在把他拱手往外讓嘍。”軒羽還不忘提醒她道。
君鈺聽完,立刻展顏笑道:“多謝公子提點,我先去廚房讓人準備準備晚上的膳食,公子在這宗內隨便走走吧。”
軒羽一方面,解開了君鈺的心結,另一方面,這個女子先前一直盯着自己,在被他三下五除二化解了之後,他方纔能夠自由的走動在這宗門之中。
看着君鈺遠去,軒羽這才從懷中取出了一個小型的方正羅盤,對了對方向,一步步向着奇門遁甲宗的後院走去。
“居然連差點被滅門,這羣老傢伙都不出現?難道是出了什麼岔子?”軒羽喃喃道,在羅盤指針的方向,自己的眼前是一片砌的十分密實的圍牆。
軒羽晃了晃羅盤,那指針在轉動了一下,又一次落在圍牆之上。
某人嘆息一聲,將羅盤收入懷中,足尖輕點,整個人如同一隻鴻雁般平地而起,翻過了那面牆。
這面牆的背後竟然是一個陣法,將兩個地方隔絕開來。就連奇門遁甲宗的那些徒子徒孫們也不知道,他們的宗門之內,還有這樣一處神奇的所在。
當他翻過牆後,眼前再一次出現了千山的景色,回身則是一片空曠,那翻越過來的圍牆已經消失不見,好像他從來都沒有進過奇門遁甲宗一樣。
沒想到,奇門遁甲宗還真是陣法高深,就連這種地方,都會有袖裡乾坤,別有洞天。
在吟月跟他講過劍冢之中的所見所聞後,軒羽對於眼前看到的一切並不驚奇。
這一切都是一個陣法和一個陣法環環相扣,從而達到了縮地成寸,能夠瞬間出現在這裡並不奇怪。
這裡是奇門遁甲宗的後山禁地!
就被他這麼翻牆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