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怎麼是你?”
杜永孝看清楚跛豪,微微一愣。
跛豪身邊還有哼哈二將大威和細威兄弟倆。
兄弟兩人看到杜永孝,忙點頭示意,姿態恭謹。
跛豪忙託着瘸腿,抓着柺杖上前一步,“這句話應該我問你纔對,杜處——”
跛豪剛要脫口“杜處長”,杜永孝忙打斷他,“我們不如獨處,好好聊一聊!”
“呃?”跛豪看一眼杜永孝又看一眼關家慧,立馬明白過來,“好好好,當然好!”
能夠與大名鼎鼎杜永孝獨處閒聊,跛豪感覺很榮幸,甚至很牛逼,畢竟杜永孝現在位高權重,可不是誰都能見到,更別談單獨閒聊。
關家慧在旁邊看得清楚,一個模樣很囂張的殘疾男子似乎和杜永孝認識。
杜永孝走過來對關家慧講了幾句話,關家慧問道:“那人是誰呀,你們很熟嗎?”
“怎麼說呢?他也算是一個身殘志堅很勵志的人士,我打算過去那邊和他講幾句,你不要擔心。”
“嗯呢,好的!”關家慧很懂事的點點頭。
杜永孝帶着跛豪來到附近奶茶店,跛豪大手一揮,對着大威和細威吩咐道:“去,把這奶茶店包了,我要和杜……先生講幾句話!”
跛豪壓下“杜處長”,改稱杜先生。
“是,豪哥!”
大威和細威上前直接對着店老闆甩出五千港幣,“這裡我們包了!趕其他人走!”
“啊,什麼?”店老闆看着凶神惡煞二人,一愣神。
大威和細威:“怎麼,嫌錢少?”
“哦不是的,怎麼會呢?”店老闆是做生意的,一看對方樣子就不好惹,何況五千也很多,至於得罪其他客人趕他們走,也是無奈之舉,希望這些客人能夠理解。
“不好意思,今天大家吃的喝的全部免單,這裡有人包場。”
“什麼世道?連奶茶店都有人包場!”
“是啊,有幾個臭錢了不起呀?”
那些客人大多都很好說話,嘴裡抱怨幾句,最終還是走了。
很快,整個奶茶店就只剩下杜永孝和跛豪兩人,大威和細威在門口守着,凡是來的顧客統統趕走。
店老闆端了奶茶和蛋撻,親自伺候杜永孝兩人,模樣小心翼翼,生怕惹出事故。
“杜先生,你怎麼突然出現在這裡?我還以爲你在辦公室辦公。”跛豪說出疑惑,“該不會是那個小女生吧?講真,那丫頭長得還真夠靚妹,就算去當女明星也綽綽有餘。”
杜永孝莞爾,不願意和跛豪在這種事兒上瞎談,岔開話題道:“你呢,又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聽說你最近一直在敬老院做慈善,還幫孤寡老人洗牀單!”
“哎,伱這樣一講我和你當真是同命相連呀,你幫人發傳單,我幫人洗牀單——歸根結底還不是爲了洗白白?你也知道我以前是做什麼的,做粉生意的,害過不少人,要不是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馬,搞不好我現在還在裡面吃牢飯!”
“那是因爲你願意做污點證人,要不然我也幫不到你!”
“話雖這樣講,說實在的還不是你私底下照顧我?我都聽那大法官講了,你在下面沒少替我說情。”跛豪臉上露出感激神色。
杜永孝這點倒沒否認,當初爲了爭取跛豪,他的確幫了一點忙。
只是沒想到跛豪會記在心上,所以說這個年代的江湖人還是很講義氣的,更講究滴水之恩,涌泉相報。
“那麼現在呢,你既然已經出來了,真的打算金盆洗手?”杜永孝喝口奶茶問道。
跛豪咬着雪茄,抽一口,噴出煙霧道:“那是當然,我講過的,既然杜先生你把我引上明路,我就再不沾黑!不過-——”
“不過如何?”
“不過我欲退出江湖,可江湖卻不願意放過我!”跛豪臉上帶着愁容。
“幾個意思?”杜永孝好奇道。
“是這樣的,你也知道以前我是義羣大佬,我手下精兵強將無數,現在我洗白上岸,卻不能把他們全部帶上,人太多呀,我也是有心無力……”
杜永孝這點可以理解,歷史已經證明,每一個洗白上岸的老大都會被昔日情誼,還有昔日兄弟困擾,因爲大家心思不一致,你洗白上岸,不等於大家都願意跟你一起。
跛豪面臨的境況也是這樣。
他坐過牢,現在洗白,路線很對,可是義羣那些大佬卻不能跟他一樣。
跛豪就算洗白,家底也夠一輩子吃喝不愁,可這些人呢,還有一大家子要養,更重要大家其他的生意都不懂,只懂靠着社團搵錢。
在這樣情況下,義羣徹底分崩離析,人馬被其它各大社團收編。
跛豪身邊也只剩下大威,細威等一干手下,充當他的司機,保鏢,跟着他打工做做房地產,舞廳,酒吧等生意。
至於義羣當中最大的一羣人,則被福興社收編。
以至於現在的福興社直接崛起,靠着人強馬壯,取代義羣,成爲香江十大社團之一,與和記,新義安,洪興社,還有十四K齊名。
話說這福興社也算是香港的老牌社團,按道理本來這個社團可以排在香江社團前面,奈何在香江淪陷時候,這幫人甘願充當鬼子馬前卒,在香港做了很多壞事。
以至於香港光復之後,福興社就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而這個年代的香港人還很講家國情懷,認爲福興社是漢奸社團,很多年輕人都不願意加入,原本福興社的地盤也逐漸被其它社團吞併。
福興社的疲軟,卻給了義羣那些解散大佬機會,他們以很優渥的條件選擇加入福興社。
衆所周知,義羣當年在跛豪帶領下可是縱橫香江,敢打敢拼,幾乎人人都是狠角色,於是,原本一蹶不振的福興社有了義羣這幫精兵強將加持,直接飆升成香江最厲害社團。
跛豪說到這裡,忍不住長嘆一聲:“俗話說得好,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一切都隨他們意,既然我選擇洗白,那麼就不能阻擋他們前程。”
頓了頓又道:“不過那福興社端的不像話,靠着我們義羣人馬壯大以後,就開始重新招兵買馬,打算把義羣的人替換掉,畢竟大家一開始就不屬於一個社團,不怎麼齊心。以前跟我的那些人,也紛紛被他們打壓。最可恨的是,福興社不顧江湖規矩,竟然從學校招募那些學生仔,讓他們充當馬前卒,在學校收保護費,在舞廳兜售違禁藥品,甚至逼迫女學生去馬欄工作……簡直壞事做盡!”
杜永孝一開始還不怎地,可一聽到福興社竟然把觸手伸到學校,他臉色頓時一變,星眸閃現殺機。
只要認識杜永孝的人就都知道,杜永孝一向很重視教育,當上警務處長之後,對於未成年人的保護,也是抓的最嚴,尤其嚴禁社團從學校招募新人,更嚴禁社團入侵學校這種地方,這是江湖大忌,也是他杜永孝的大忌。
跛豪發現杜永孝神色不對,沒由來的心神一抖,不過立馬回過神,心說跛豪啊跛豪,你也太膽小,現在你已經不是壞人,還怕他什麼?杜處長又不是真的妖魔鬼怪,只有那些惡人,壞人才怕他。
跛豪穩定心神,咽口唾沫說道:“是人都清楚,那些學生仔好單純的,只要給足他們吃喝玩樂的錢,他們就會幫你做事……年紀輕,打架不懂輕重,就算捅死人頂多去懲教署過幾天苦日子,過段時間就放出來……福興社那幫人就是仗着這點,不斷蠶食其它社團地盤,擴張勢力,聽說現在他們那邊出了一個狠人,是出了名的雙花紅棍,江湖猛人,名字叫瘋鬼,不但身手犀利,還心狠手辣,很多大佬都栽在他手裡……”
跛豪說着這個江湖猛人故事,杜永孝卻有些不耐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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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什麼人?
香港警務處長!
就算你是江湖老大又怎樣?見到他杜永孝還不是要跪低?更何況區區一個紅棍?!
跛豪唾沫橫飛說了一大通,也發覺杜永孝神色不對,就知道自己講多,忙咳嗽一聲,正準備親自給杜永孝斟茶道歉,卻聽到外面傳來吵鬧聲。
杜永孝隔着窗戶看去,恰好看到六七米外,一個十七八歲,學生仔模樣的長毛,帶着兩三個小弟正在糾纏發傳單的關家慧。
杜永孝這邊還未站起,跛豪已經使眼色給大威和細威。
外面——
“靚女,發傳單呀?你看看這天氣多差,不如不幹了,我請你飲奶茶!”
“靚女,你長得好比特佛,英文就是漂亮的意思,怎麼樣,和我約會好不好?我不但請你飲奶茶,還請你看電影!”
長毛等人圍着關家慧不依不饒。
關家慧好歹出身名門,接觸到的都是一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哪裡見過這種小混混,圍着自己嘰嘰歪歪,甩又甩不掉。
“怎麼,不說話呀?是不是覺得我不夠誠意?不如這樣,我這裡有十塊錢,你拿好先,我讓小弟幫你發傳單!”長毛看到關家慧早已色與魂授,感覺這妞是自己這輩子見過最漂亮的。
關家慧越是冰冷,他內心就越是火熱,感覺今天找到寶貝,無論如何也要把這靚妹弄到手不可。
大威和細威這時走上去,恰好關家慧側過頭,有些驚惶的朝這邊打量,露出一張清純驚豔的容顏來,白嫩如脂玉的俏臉因爲惶急而微微發紅,一雙眉眼動人心魄。
大威和細威不禁怦然心動,心說,怪不得杜先生會陪這靚女發傳單,長這麼漂亮就算神仙也忍不住心花花。
“喂,撲街,滾開!不要爲難這位小姐!”大威上前對着長毛說道。
長毛回過頭看一眼大威,見大威長得挺壯,心裡有些小害怕,不過又看對方纔兩個人,於是梗着脖子道:“你算那顆老蔥,知不知道我廟街十三……”
不等長毛廟街十三少把話說完,大威已經一巴掌扇在了長毛旁邊一個正準備拉扯關家慧胳膊的小弟臉上,然後單手採住對方的領口說道:“做乜?難道你老師沒有教過你,不要對美女動手動腳?”
“我幹!”廟街十三少被大威突然發飆嚇了一跳,不過馬上就揮拳朝着大威的腦袋打去!
大威側身閃過這一拳!左腿猛的彈踢!狠狠蹬在十三少的小腹上!將十三少踢的朝後退了三四步!
不等所有人反應過來,大威已經衝上去採住廟街十三少的頭髮,將他腦袋用力壓下,然後一記膝撞打在他的臉上!
“蒲你阿姆,要不是看你是小屁孩,保準廢了你!”
一擊得手的大威鬆開手,任由十三少捂着鮮血長流的鼻子躲在一旁!又撲上了旁邊十三少的幾個小弟!
一記衝拳封了其中一個人的眼睛,又轉身一腿將繞到自己身後準備抱住自己後腰的傢伙踹飛,神態桀驁的指着對面剩下的三個人:“來啊!我好鐘意一個打五個!”
“不用吧,大佬!你也不給我留幾個?”細威站在一旁抱着臂膀,很不滿地說道。
這幫學生仔此刻算是明白,遇到硬茬。
十三少腦袋昏昏沉沉的,抹一把鼻子,撂下狠話道:“好好好,走着瞧!我們可是福興社的人!我們大佬是瘋鬼!有本事你們不要走!”
“找死呀?”大威作勢欲打。
十三少等人立馬屁滾尿流,跑老遠這纔回過頭威脅道:“有種不要走,我帶兄弟過來斬死你們!”
大威作勢欲追,這幫兔崽子再次撒腿就跑。
“你沒事兒吧?”
關家慧一開始受到驚嚇,此刻忽然有聲音在耳邊響起,一看,卻是杜永孝。
杜永孝走過來,大威和細威忙不迭站到一旁,絲毫不敢居功。
跛豪朝着十三少一幫人背影嘴裡罵道:“這幫撲街仔,不好好上學,卻學人家在街頭調戲小妹妹,沒前途的,遲早要被人斬死!”
回過頭又對關家慧說:“這位小姐不要怕,我雖然是個瘸子,卻也很有正義感,下次再遇到這種事情,你儘管叫我!”
關家慧這次清醒過來,忙對跛豪表示了感謝。
杜永孝知道她受驚不輕,就又和跛豪講了幾句,隨即帶着關家慧離開。
等杜永孝走了以後,跛豪抓着柺杖,遙望天空道:“福興社的大難要到了!”
大威和細威上前:“幾個意思?”
“幾個意思?呵呵!”跛豪冷笑兩聲,“連杜先生的馬子都敢搞,這次福興社就算不死也脫層皮!”
“不至於吧?”
“是啊,只是調戲未果。”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知道什麼叫釘釘子嗎?就是對準一個地方狠狠敲下去!”跛豪用手比劃道,“如果福興社的人聰明,知道今天發生情況,就應該立馬請罪,說不定這樣杜先生還能饒他們一條狗命!如果愚蠢的話——”
“如何?”大威和細威好奇道。
“那就是不知死活,還敢再次挑釁杜先生權威!”跛豪說着,目光卻看向前面。
不遠處,廟街十三少的一名小弟正躲在隱蔽角落,遠遠地跟蹤着杜永孝。
對於吃了虧的十三少來說,大威這邊他得罪不起,因爲大威和細威一看就不好惹,可是杜永孝這邊,白白淨淨的,一定很好欺負,最主要……
他對那個極品靚妞還沒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