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呀,怎麼回事兒,有海盜?”
現場鬼佬們發出驚呼。
對於這些生活在文明社會的“高尚人士”來講,海盜這個詞彙等同於野蠻和殘忍。
他們卻忘記,自家老祖宗都是昂撒海盜出身,並且全世界去掠奪,去奴役。
華人胖子和華人瘦子這些人更是直接一縮腦袋,充當縮頭烏龜。
“頭兒,他有槍!”
一名矮個子海盜指着杜永孝道。
獨眼海盜猙獰一笑,大搖大擺朝着杜永孝走來,伸出手:“槍!”
杜永孝表情淡定,把手中槍遞給對方。
獨眼海盜接過槍,看了看,撇撇嘴:“還挺高級的嘛!”
剛纔那個矮個子海盜湊上前:“頭兒,他好像是個警察。”
“呃,警察?”獨眼海盜一愣,看向杜永孝似乎要看出來什麼。
之前捱揍那個鬼佬忍不住道:“沒錯,上帝呀,他是警察來着!你們應該好好問候他一頓!”
對於他來說,恨不得這些海盜把杜永孝殺死。
獨眼海盜獰笑着,看向杜永孝,“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們老大問你話呢?”
矮個海盜見杜永孝不吭聲,上前一腳踹向杜永孝胯骨。
杜永孝一閃身。
“哎呦!”矮個海盜滑倒在地。
“哈哈哈!”其他海盜笑起來。
“矮騾子,沒想到你連個靚仔都收拾不住!”
被叫做“矮騾子”的矮個海盜大怒,爬起來,直接掏出槍就朝杜永孝腦袋指去:“媽的巴子,信不信老子一槍崩了你!”
杜永孝臨危不亂,反倒對着槍口整理一下衣襟,矮個子大怒,正要把子彈上膛-——
一個聲音道:“你們不認識他,我倒是認識!杜永孝,大名鼎鼎的香港皇帝,現在的警務處長!”
現場一陣騷動。
“警務處長?香港高官?”
隨即,就見外面走進來一個人,抓着柺杖,一瘸一拐慢騰騰朝杜永孝走來。
杜永孝朝那人看去,忍不住驚詫:“崩牙才?”
“沒錯,就是我!和合圖十二皇叔中的崩牙才!被你逼的不得不蹲大牢的崩牙才!怎麼樣,杜永孝看到我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此刻不要說杜永孝,顏雄也是一臉驚詫,他可是很清楚杜永孝與崩牙才之間充滿仇恨。
當初崩牙纔不但走私販毒,還勾結海盜島,搶劫船隻,罪行累累。
杜永孝當上水警大統領之後,就開始設計圍剿海盜島,崩牙才首當其中被杜永孝逼迫做了內應,不但出賣了海盜島位置,還帶領水警登陸炮轟那些海盜。
最後,崩牙才因爲“戴罪立功”,只是在監獄蹲了三年,不過出來以後物是人非,他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和合圖十二皇叔”,而是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香港容不下他,他只好混跡在海上,就這樣又和這些海盜勾搭上,成了獨眼龍他們的軍師。
“想不到吧,杜永孝,我們會在這裡見面!”崩牙才心情很高興,“你知不知道我盼望這天多久?無數個日日夜夜我都在想念伱,想要親眼看到你生不如死,看到你變成我的階下囚!沒想到這樣的好日子終於到來!哈哈哈哈!”
崩牙才仰天大笑。
杜永孝卻忽然來了一句:“幕後那人是誰?”
“呃?”崩牙才一愣,“什麼意思?”
杜永孝指了指獨眼龍他們,“這些人都是粗人,做海盜打劫還可以,不過這麼精準地算計到我,卻是很難,所以到底是誰給你出的主意,或者通風報信,讓你知道我在這艘船上?”
“你是大人物,坐船出海去英國很多人都知道。”崩牙才表情有些不自然。
杜永孝笑了:“你覺得我是三歲小孩子?”
“咳咳,這個——”
崩牙纔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這時獨眼龍上前,一把將崩牙才推開:“滾開,死瘸子!我讓你來是認人的,不是聽你羅裡吧嗦的!”
崩牙才一個趔趄,差點一屁股蹲在地上。
原來崩牙才自從加盟這些海盜之後,名義上是軍師,實際上得不到任何尊重。
海盜頭子獨眼龍把他當廢物看待,要不是崩牙才以前在海上做生意積累很多豐富經驗,尤其可以幫助海盜銷贓,獨眼龍早就把他沉海餵魚。
那些小海盜對他也是嘻嘻哈哈,把他當死老頭看待,認爲養他就是多餘。
可以說崩牙纔在海盜中的生活那真是“生不如死”。
剛纔崩牙纔出場一幕,已然是他最爲“高光時刻”,平時這些海盜都不鳥他。
“你就是香港警務處長杜永孝?俺們找的就是你!”獨眼龍朝杜永孝發出獰笑,“你知不知道,你的命很值錢呀!並且還是英鎊!”
杜永孝笑了:“那麼你覺得我這條命具體能值幾多錢?”
“哈哈哈!”獨眼龍猖狂大笑,“總之很多,足夠我們這些人下半輩子吃香的喝辣的!”
“你就這格局?”
“呃?”
“做人呢,要打開格局!你和你的兄弟們吃香喝辣的,那麼你們的孩子,你們的孫子,你們後代呢?他們吃什麼,,喝什麼?”杜永孝淡淡道,“這樣吧,既然有人同你們做生意,我也同你們做生意!他們出多少,一百萬英鎊麼?我出兩百萬!難道不對,那我出三百萬!”
那個海盜矮騾子以及其他海盜此刻全都瞪大眼,呼吸都急促起來。
“三百萬英鎊?”
所有人看向海盜頭子獨眼龍。
獨眼龍:“姓杜的,你不要再在這裡蠱惑人心!沒錯,是有人開價一百萬英鎊要你命,不過你也不要吹牛,什麼三百萬,你拿的出來嗎?”
“他拿得出來,我作證!”顏雄上前一步,“我乾爹他超級有錢的,鳳凰藥業就是他公司!另外他還在肯尼亞擁有金礦和鑽石礦!對了,還有石油公司!”
海盜們再次目瞪口呆,難以置信地看着杜永孝。
他們只知道這次要幹掉的傢伙是個大官,沒想到還是個超級富豪。
獨眼龍:“你是他的人,你證明個屁!你他媽一張嘴,怎麼說都可以!”
“我可以證明!”崩牙才拄着柺杖上前,“他說的都是事實!三百萬英鎊對他來講全都是小兒科!”
獨眼龍一把將崩牙才推開:“滾開廢物!這裡沒你說話的份兒!”
獨眼龍罵完崩牙才這才扭頭對杜永孝道:“不好意思,是你命不好!老子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不要說你多出兩百萬,就算多出一千萬老子也要你的命!原因很簡單,出來混,要講信用!”說完,獨眼龍直接拔槍對準杜永孝:“去死吧!”
砰!
一聲槍響。
“乾爹!”顏雄閉上眼。
其他人看向杜永孝。
杜永孝依舊好好站在那裡,紋絲不動。
對面獨眼龍舉槍指着他。
忽然——
噗通一聲,
獨眼龍撲街在地上,後腦勺汩汩冒血。
再看他身後,崩牙才舉着手槍,手槍冒着白煙兒:“蒲你阿姆!不要以爲老虎不發威你就以爲是病貓!老子以前也是狠人一枚!”
那些海盜傻傻看着崩牙才,誰也沒想到崩牙纔會把他們老大獨眼龍幹掉。
那個矮騾子首先反應過來:“他殺了老大!”
沒等矮騾子繼續呼叫,崩牙才直接拿槍指着他:“你再叫一聲試試,我連你也做掉!”
矮騾子嚇得一哆嗦,急忙閉嘴。
這些海盜難以置信看着發瘋崩牙才,感覺不認識他。
崩牙才惡狠狠道:“我們是做海盜的,不是開社團的,講信用,講個屁!信用又不能當飯吃!再說了,多出兩百萬有什麼不好?我們這麼多人每人可以分多兩倍,不要說我們自己,連我們子孫都能成富翁!”
那些海盜看看地上撲街獨眼龍,又看看崩牙才,不吭聲。
“吶,我和杜先生認識已久,對他知根知底,他說拿出三百萬,就一定能拿出三百萬!現在看你們,到底是跟杜先生,還是跟地上這個撲街?”崩牙才指了指地上獨眼龍,目光狠辣。
“我們……”
那些海盜猶豫了一下。
那個矮騾子率先舉手:“我們選擇跟杜先生!”
“我也是!”
“有錢幹嘛不賺?”
“我們是海盜嘛,又不是義士!”
海盜們議論紛紛。
崩牙才大叫:“好!既然這樣,以後杜先生就是我們金主!我們唯他馬首是瞻!”
……
鬧劇結束——
遊輪貴賓廳內,杜永孝端坐在沙發上抽菸。
顏雄在一邊伺候着斟茶倒水。
剛纔一幕驚心動魄,此刻顏雄還沒緩過勁兒,只覺杜永孝和自己福大命大,逃過一劫。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
嘎吱——
顏雄朝門口望去,一愣神。
卻見崩牙才抓着柺杖一瘸一拐走進來,來到杜永孝面前,他第一時間上前滿臉諂媚道:“杜先生,你看我剛纔演技好不好?”
杜永孝點點頭,吐出一口煙霧:“還不錯。”
“哎呦!”顏雄在旁邊倒水,聞言,一個驚詫,差點把熱水淋手上。
什麼情況?
演戲?
崩牙纔再次對着杜永孝諂媚道:“當初我一聽說有人出錢買你命,就知道事情嚴重,於是第一時間通知你,卻沒想到您老人家偏要隻身犯險!”
“這不是有你做內應嗎?”
“但我也沒把握能夠掌控住這些亡命之徒……”
“崩牙才,你不要太謙虛,好歹你以前也是和合圖十二皇叔,手下掌管數千人,區區幾個海盜你還信手拿捏?”杜永孝彈彈菸灰,面帶笑意。
崩牙才抱拳,激動道:“多謝杜先生信任!只是我不太明白,你爲什麼要這樣做?”
“爲什麼?這幫海盜爲禍香港久矣,可惜每次都被他們逃脫,這次能兵不血刃把他們拿下,讓他們投誠,怎麼說也是大事一件!”
崩牙才忙對杜永孝豎起拇指:“杜先生心繫香港民衆,甘願隻身犯險,當真是香港之福,民衆之福!”
“不用拍馬屁,區區三百萬可以搞定事情,我還出得起!倒是你-——”杜永孝夾着香菸指指崩牙才。
“我怎樣?”
杜永孝笑了笑,“我沒想到你會提前給我通風報信,說說看,爲什麼?”
顏雄聞言,也十分好奇,想不通崩牙才這個老混蛋,跟杜永孝作對,被杜永孝整殘的老東西,這次爲什麼會幫杜永孝?
“當然是因爲受到杜先生您教導,想要改過自新,重新做人——”
“說真話!”
“咳咳,我在這裡過得生不如死呀!”崩牙才直接老淚縱橫。
其實杜永孝早已猜到。
崩牙纔好歹以前富貴過,生活錦衣玉食,蹲監三年後,一無所有,被逼無奈跑到海上和這些海盜混一起。
這些海盜對他又不當人看,只是想着利用他。
崩牙才爲了生存,也只能低聲下氣,甘當窩囊廢。
沒想到,會突然來這麼一個機會,不但可以拜託這些海盜,還可以賣人情給杜永孝,最主要還能賺一筆,爲自己老年生活做保障。
想來想去,崩牙才這才決定賭一把,畢竟他是出來混的,最懂“富貴險中求”含義。
現在杜永孝要向他求證爲什麼會出賣這些海盜,幫助自己,崩牙才也不隱瞞,淚眼婆娑,直接把這些年跟在這些海盜屁股後面悲慘生活講述一遍。
“聽我們根本不把我當人呀!我這麼大把年紀,他們還讓我上山砍柴,生活造飯!海盜窩裡啥也沒有,都是搶的!搶不到就餓肚子!”
“我在那裡是飢一頓飽一頓!這還不算,其實這幫海盜十分膽小,總是挪窩,一挪窩,我就要跟着搬家,你不知道呀,我這條腿就是在搬家時候被鐵鍋砸斷的!嗚嗚嗚!”
崩牙才越說越悲傷,好歹他一代大佬,沒想到會有這樣悽慘血淚史,聽得顏雄都忍不住有些動容。
“最可氣的是,最近那個獨眼龍迷上喝羊奶,他竟然讓我幫忙放羊,說我腿瘸做不了事,這叫廢物利用!嗚嗚嗚,晚上我就和那些羊住在一起,偶爾那些公羊半夜發情還咩咩騷擾我——”
“噗!”顏雄實在忍不住笑出來。
杜永孝瞪他一眼,顏雄忙捂着嘴。
杜永孝看一樣眼淚汪汪崩牙才道:“很好,那麼現在你要陪我回香港一趟!”
頓了頓,杜永孝傾身把香菸碾滅在菸缸:“那邊還有人正等着看我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