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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篁,煉魂鎖之事,你欠斟酌了。”
南嶺一處杳無人跡的絕壁山谷之中,一灰袍老者對纔剛出關的湘篁坦言道。
老者髮鬚皆白,但雙眼中精光內斂,顯然修爲高深。
湘篁看上去脣色略有些發白,精神不是很好。
她花費了兩成的功力配合着自身的妖元,燃起離火十八日,這纔將歐陽瑾的魂魄煉製成魂鎖。
此時,她正要去用這魂鎖將現在被強制鎖着的柯穗鎖上。
“鬆老,再斟酌,我也會選擇這麼做。”湘篁對這幾位先前父親身邊輔佐的大妖非常尊敬,不單是因爲之前到絕境時是被他們所救,還因爲更重要的一點,這麼多年,他們始終沒有放棄尋找她的爹爹。
對於湘篁有些任性的話語,鬆老的臉色並不太好。
但是湘篁接下來的話讓他緩和了許多。
湘篁露出一抹淺笑,眉目間一股傲氣:“何況,練成了這一個留存了一魂的魂鎖,我便擁有了一個強力的手下。”
這存了一魂的魂鎖,便相當於有了靈識,魔化的柯穗力量強大,卻幾乎已經沒了智慧,歐陽瑾這最後一魂便可以補足了這點。
鎖上魂鎖的這一刻,就等於全新的一個存在出現,擁有歐陽瑾的智慧以及魔化了的柯穗的力量。
鬆老沒有料想到湘篁竟然成功煉製了這魂鎖中近乎傳說一般的存在,不禁又好好看了看湘篁。
若是如此,確實如同湘篁所說,她得到的絕對超過那花些功夫便能恢復的功力和妖元。
看這湘篁,對於妖來說,她的年齡還太過稚嫩,但是竟然有了如此高的成就。
那時候把她救回來,無非是看在竹君的血脈這點上,可如今,不過十餘年的變遷,眼前這半妖少女,竟然有了如此不容小覷的進步——無論是功力亦或是心性。
竹君,您的孩子有着與你一樣超凡的天賦,不,她甚至超越了你。
“所以說,鬆老啊,現在可是年輕人的世界咯~”一個慵懶的聲音從一旁傳來,竹屋旁的石磨上坐了個長髮間有着幾縷絢麗色彩的女子,笑呵呵地看着鬆老和湘篁。
“青姨言重了,湘篁還有很多要跟着你們學習的。”湘篁言語中帶着敬意,自從遇到他們,她確實學了很多。
獨自一人時,湘篁偶爾還會摩挲着綰綰化作的鬼石思索,若是早些遇上了,還會不會到當時那一步。需要綰綰用性命來保全自己。
“小湘篁,你什麼都好,就是這性子未免太古板了,明明還是個孩子。”青雉不滿地搖搖頭,在他們眼裡,湘篁活的時間還太短,自然與孩子無異,“都是那羣臭道士教壞的。”
聽青雉這麼一說,鬆老不禁想起當年她得知明玕有後時的高興樣子,未免也有些惆悵。這許多年來,他們竟然仍舊未能找到明玕的下落,亦未能揭開昔日的陰謀嫁禍。
“湘篁,既已如此,你便快去將那化魔鎖了吧。”鬆老擺擺手,還是正事要緊。
眼看着噬魂獸已經被湘篁納入麾下,那件事大約也就是近兩年內了。
使用魂鎖不是件困難的事,湘篁只是來到禁錮柯穗之處,擡手將柯穗的所有行動暫時封住。
她能感受到這幾日柯穗化魔後力量的不斷增強,同樣的封,此刻卻讓湘篁感覺到有明顯得動搖,先前能輕易封住柯穗的咒封,如今竟然只能堅持一小會兒。
不過,這也已經足夠。
湘篁走到柯穗跟前,將魂鎖一掌嵌入柯穗心口。
在嵌入的那一刻,原本不起眼的小鎖立刻生出數條淡金色的鎖鏈,將柯穗牢牢地捆住。
一道金光之中,歐陽瑾那最後的一魂,帶着留戀的笑意出現,擁抱住已經沒了人形的柯穗,漸漸化入她體內。
哀慟的吼叫聲中,化了魔的柯穗逐漸恢復了人類的模樣,雙目似乎清澈了一些,但看得出來,她的容貌多少有了些變化。
一頭青絲化作白雪,原本清麗的容貌帶上了歐陽瑾那疏冷的感覺,雙瞳變淺了許多,看上去冷冽非常。
而那魂鎖生出的鎖鏈,化得細小精緻,鬆鬆掛在她的身上,看上去有幾分怪異的美。
“……瑾……?”
湘篁解除了咒封,等待着眼前這人的反應。只見她停頓了許久,才緩慢地轉動視線,定在眼前的湘篁身上,茫然地發出了第一個音。
她似乎很努力地想着,可是怎麼都想不出來。
看她這模樣,湘篁心裡有些微地心酸,她朝着她伸出手:“你叫瑾穗,我是你的主人。”
“……瑾穗?”重生的魔疑惑地重複了一遍,她發現自己念着這個名字時,確實有一種安心和熟悉,於是她接受了這點,伸出自己的雙手捧住湘篁的,如同本能般半跪下來垂首,“主人。”
一個胖乎乎的孩童蹦跳着走了過來,他的皮膚呈現出燦爛的金色,整個看上去像是個金燦燦的小童子一般。
瑾穗立刻站起,好不收斂的殺氣卷向小童子。
只見那童子伸手隨意一揮,輕易打散那股殺氣,饒有興致地打量着她:“湘篁,這就是他們說的化魔?”
湘篁擡手示意瑾穗停下接下來的動作,點頭:“小金子這是剛回來?”
小金童將雙手背於身後,一副老人家的做派,面上卻笑嘻嘻地:“聽說你將噬魂獸弄回來了,又帶回個少見的化魔,自然得回來看看。”
“小金子還能沒見過化魔?”湘篁微笑道,這又是昔日追隨父親左右的大妖之一,原型是金鰲,別看現在是孩童身形,年齡卻是最大的一位。
“可煉製了魂鎖的可只有湘篁一人。”小金子擺擺手,收回看着瑾穗的目光,“不過這化魔還年輕得很,只怕是不熟悉自己吧。”
其實這也是當然,化了魔可不等於成了化魔。化了魔之後便會開始不斷地殺戮,而殺戮又會影響其心智,到最後成爲徹底的殺戮工具。殺戮到了一定程度,那就沒辦法再用法子控制了。 щшш▲ тт kΛn▲ co
湘篁當然也知道這點:“小金子是想……訓練瑾穗?”她眉梢微揚,語調愉快。
“瑾穗?古怪的名字。”小金子搖搖腦袋,看湘篁的目光,好笑地說,“本是想提議你尋個人的,你倒是算到我頭上來了。”
“小金子對大家都熟悉,就當是幫晚輩一個忙。”湘篁笑着,她也知道小金子並不訓練瑾穗的最佳人選,金鰲擅長術法,而化魔主要卻是外功。
小金子無奈聳肩:“這輩分都搬出來了,看來我不答應是不行咯。”
湘篁笑了。
小金子依舊揹着手,微笑着看着湘篁。
最初救下湘篁時,諸位大妖中當屬他和青雉最照顧這看上去弱小的半妖。對他來說,其實他只是喜歡看孩子們單純的笑容而已。
“瑾穗,你跟着這位前輩學習,全按照他吩咐的做。”湘篁轉頭,吩咐瑾穗時又帶上了氣勢。
這十多年,尋找培植自己勢力的氣勢。
“是。”瑾穗垂頭應答,走到了小金子身邊站定。
確認沒了問題,湘篁便對小金子招呼:“我得先去噬魂獸那邊問話,告辭。”
“去吧去吧,小湘篁這是把人丟給我老人家,然後就走人吶。”小金子誇張地搖着頭嘆息。
湘篁不禁哭笑不得:“這次出去,我自會尋些好吃好玩的給小金子你。”
“那可說定了!”小金子拍着手掌,蹦跳着定音。
終於告別小金子,湘篁來到安置噬魂獸之所。
因着噬魂獸是投誠,自然是安排了住所。
在這裡待了幾日,噬魂獸不禁覺得無聊得很,這兒盡是些單調的竹屋,風景確實不錯,卻未免比外面少了許多的樂趣。
終於,等待數日的噬魂獸等來了湘篁,終於能知曉她如此執着於尋找自己的目的了。
“於是,你尋我的目的究竟爲何?”見湘篁坐下,並未立刻開口,噬魂獸索性自己開門見山。
湘篁的興致不錯,見噬魂獸自己問了,她輕瞄了他一眼:“你覺得,我所做爲何?”
噬魂獸一噎,隨即又放鬆了心思:“無非是爲了魂魄一類。”他乃是噬魂獸,擁有尋找或是勾出獨特魂魄的能力。簡單說來,他能聞出每種靈魂特有的味道。
湘篁勾起一抹淺笑:“你的能力確實好用,不過我這次需要的,是一個位置。”
“嗯?”噬魂獸確實沒想到湘篁竟然只是要一個位置,但也正是如此,他那永遠藏在黑色兜帽下的面容嚴肅起來,“什麼位置?”
若是一個得找他才能知道的位置,只怕就是那幾個地方了吧。
“我需要混沌氣,據我所知,如今這混沌氣只有一處可能存有。”湘篁語調輕鬆,真如閒聊一般,可說出的內容,卻讓噬魂獸心中如驚濤駭浪一般。
“混沌氣,你要這來做什麼?”噬魂獸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湘篁挑眉:“你果然知道在哪兒。”
噬魂獸閉上嘴,一動不動地站着。
湘篁似乎不急,任由他不出聲,淡淡地說:“莫非你還想着悲天憫人,有着要救衆生於水火的聖人心懷?”
噬魂獸這一聽,只覺得古怪得很。他怎麼可能有這想法?
像是掌握了噬魂所想,湘篁點頭:“那你又擔心我取了這混沌氣做什麼?”
確實。
湘篁所言沒錯。
噬魂獸無奈地聳肩:“明白了,不過我不確定那裡是否有混沌氣。只是那守墓人卻是不好對付。”
“守墓人?”湘篁詢問。
她只知曉千年前有一個國家,其皇室有着源自上古混沌時期的神獸血脈,每一個皇族子弟都擁有一分混沌氣,身後下葬時會由皇族巫師施法取出奉於皇祠以求國泰平安。
現如今,那國家已然消逝,沒有人知道原因,更沒人知道其蹤跡。
在這個國家的歷史上,就只有一位帝女未曾接受國葬儀式。
湘篁想要尋着混沌氣,這位帝女的墓葬處最有可能尋到。
“是,有一位守墓人。”噬魂獸肯定地說。
因爲他喜歡尋着各種味道的魂魄,所以曾無意中尋着過這位帝女墓葬之處。
不過,他所聞到的味道,卻並不是這位帝女的。
“那是一位很強大,而又特別的守墓人。她最常做的事,便是獨自在那兒,吟誦《上邪》。”
作者有話要說:週末除了帶小妖去打疫苗,幾乎都在補眠了,加上下一個故事的斟酌,所以又斷了三日=_=白夜似乎真的需要有幾天假期來尋個安靜的地方放空一下了哎
然後,這章可以看到,湘篁是成長了不少,她的周圍都有些什麼,然後她所居住的地方……那是她曾和綰綰說到過的簡單的生活居所
再到最後,這個小故事,故事來源於小曲兒的“上邪”這首歌,白夜很喜歡最後兩句的意境,咳當然這個故事已經被改得面目全非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