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
是啊,怎麼會這樣?
衆人面面相覷,除了秦笛,誰也不知道俞可修爲何突然之間,就抽風似的吐起血來。即便是秦笛,也只是因爲察覺到俞可修偷瞥身後保鏢的動作,隱約覺得和之前離開的保鏢有關。至於具體原因,就知之不詳了。
“阿笛,這老頭不會是肺癆吧?那可是會傳染的!我們還是和他保持點距離的好!”月凝霜一臉警惕的望着俞可修,表情像是和秦笛說悄悄話,可聲音大的足夠所有人都能聽到。
“咳咳……哇……”
保鏢剛剛走到俞可修身前,要給他順氣,不妨他聽到月凝霜的言語刺激,一口氣上不來,乾咳了兩聲,居然又吐了口血。一時躲避不及,保鏢剛好被噴了一身。
“別亂說,尹總又沒咳……”秦笛原本是想給俞可修留兩分顏面的,可說沒到一半,就見俞可修彷彿配合他似的,乾咳不算,還又吐了一口。
得,現在別說是韓嫣和月凝霜,即便是俞可修的貼身保鏢,也忍不住懷疑,俞可修是否隱藏了他得病的事實。
現場最痛苦的人,不是俞可修,反倒是他的貼身保鏢。被噴了一身不知是否含有病菌的鮮血,杵在那裡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臉上也不知該表露什麼情緒。這名保鏢,從心理到生理,渾身上下沒一處地方不痛苦。
“嗯哼,如果尹總不舒服,不如我們今天就先談到這裡,改日再談,如何?”韓嫣忍不住站了起來,拉了拉秦笛,準備撤離。
開玩笑,誰不知道肺癆又名白色瘟疫、肺結核,一旦感染,就咳個不停,經常還伴隨疲乏、盜汗、煩躁等症狀,晚上容易睡不安穩不說,還容易影響別人,是極着人厭的病症之一。但凡有零點零一分的可能,韓嫣都不願意沾染這號病毒,她可不想被隔離出去。
“是啊!是啊!今天就談到這裡吧。我們還是趕緊去醫院檢查一下。有病治病,沒病消毒!”月凝霜彷彿不知道俞可修是被她氣得吐血似的,作出輕蹩峨眉,微撫酥胸的俏模樣,說不出的惹人心疼。
俞可修被氣得又是一陣乾咳,卻不想,一團異物卡在喉嚨裡,上上不去,下下不來,任憑他捏着喉嚨,“咔……咔……咔”的連努了老半天的力氣,老臉更是憋了個通紅,可就是拿那團異物沒有辦法。
秦笛今天算是領教了公主殿下氣人的功夫,簡直就是見縫插針,無孔不入,戳地你心煩意亂,胸脹氣悶,血壓狂飆不說,不吐嘔血三升都還不算完事。
趕緊給了公主殿下一個眼色,示意她不要繼續說下去。再刺激一下,秦笛懷疑這俞可修很可能立馬就去地府報道。現在還不能讓他死,就算他想死,也要先把麗蘭公司的問題給解決咯,然後還要看看秦大爺心情如何,才能考慮是否給他一個痛快。
愣在一旁的保鏢也顧不得考慮身上的血污是不是會傳染,一個勁兒幫着俞可修順氣,想要幫他把喉中的異物取出來。可惜方法不對,急得幹跳腳,就是不能解決問題。
“你從後面抱着尹總,使勁勒緊他的腰部,多試幾下,就能幫他吐出異物。”秦笛順着韓嫣拉扯的動作,站了起來,卻沒有主動去幫俞可修脫困。
秦笛自有他的打算:只是喉部有異物,一時三刻又死不了人。我可沒興趣,和你這種人親密接觸。再說,那姿勢也太曖昧了,怎麼看都像是在玩背後式的背背山。咱也不是斷背山來客。形象還是要顧及滴!
保鏢也是病急亂投醫,既沒想到召集門外的保鏢,也沒想過打電話叫醫生,腦袋像是灌了鉛似的,糊里糊塗就聽了秦笛的指揮,他怎麼說,保鏢就怎麼做,比家裡養的狗還聽話。
也是保鏢力大,一把下去,沒勒出俞可修喉間的異物,倒是差點把他勒掉半條命。只看俞可修原本抓緊喉部的兩手,突然改抓保鏢地手臂,指爪間更是青筋暴起,就知他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一下不行,自然就得第二下。保鏢和俞可修親密接觸還不算完,只得繼續努力。
反反覆覆嘗試了好幾下,保鏢纔算是摸着了門道,可他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眼瞅着就要幫俞可修把喉間的異物取出來,突然又鬆了手臂,一臉尷尬的看着秦笛。
<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絕品兵王</A><a href=" target="_blank"> 秦笛早就從保鏢揚起的褲兜處發現了不妥,卻忍着笑,一臉嚴肅的望着保鏢道:“幹嘛停下?難道你就不想救你們老闆的命了麼?”
俞可修在一旁“咯……咯……”的發着瘮人的聲響,手卻向後伸着,緊緊抓住保鏢的胳膊,顯然是要他繼續。
保鏢很是無奈,可自身職責所在,又不能眼睜睜地就這麼看着老闆送命,只好眼一閉,牙一咬,又貼上俞可修,再次努力。
俞可修喉部堵着異物,呼吸困難,腦部缺氧,大半都是在靠本能指揮身體動作,哪裡會察覺身後有什麼不妥,一時倒也沒出言拒絕。若是他知道臀部居然貼着一杆鋼槍的話,怕是寧肯被喉間異物憋死,也不願讓那保鏢救自己吧!
“咳……噗……”
在保鏢的再三努力之下,俞可修總算吐出了那團異物。落在地毯上,卻原來是一團已經硬結了的血塊。
看那有些泛黑的色澤,顯然不是一天兩天形成的。秦笛精通調配,更擅配毒,自然也通醫理,先前觀察俞可修吐出的血污,便知道他不是什麼肺癆。現下看到這團血塊,更是確信自己的判斷。
血塊略成烏黑,在俞可修吐第一口血的時候,又伴隨有撫胸的動作,因此秦笛判斷他這口吐地是心臟靜脈淤血。之所以會產生靜脈淤血,除了長期處於壓力狀態下,經常性感到鬱悶之外,就是經常處於壓抑狀態,怨氣得不到發泄的結果。
秦笛很清楚,但凡有這種症狀的人,大都睡眠不好,經常處於淺層睡眠狀態。夜晚還非常容易因爲氣悶而驚醒,並伴隨噩夢。
從表面上看,吐出淤血是好事,至少這可以算作是緩解壓力的一種解決方式。可惜,俞可修不該接連吐前面那兩口血,要知道,這些血可都是和那淤血同出一脈,都是心血來的!這兩口血,起碼耗去俞可修大半元氣。自此之後,就算他心中鬱悶有所緩解,只怕也難以擺脫疾病纏身地困擾。
“咳!咳!咳!呼……呼……”
俞可修又連着咳了幾聲,總算是從瀕臨死亡的境地中恢復了過來。
看到保鏢準備功成身退,秦笛趕緊喊住他,道:“先別忙放開尹總,你還要再勒兩下,以防尹總喉間沒清理乾淨!”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的尷尬自然就會隨之降低。保鏢略一猶豫,還是緊了緊手臂,又給俞可修來了那麼兩下。
起先,俞可修也沒察覺什麼不妥。只是略微感覺身後有點異樣,卻也沒往深處想。保鏢又給他來這麼兩下,那麼貼身的感覺,即便他再怎麼遲鈍,也還是發覺了不好。
瞬間的功夫,俞可修那張好不容易恢復正常地老臉,再次變成了豬肝色。臉上的表情也是五味雜陳,說不清到底是怎麼一個意思。
惡作劇得逞,總算是小小地報復了一下,秦笛心中自然暗樂。只是表面上卻還要做出關心俞可修的模樣,難免會忍的辛苦一點。
韓嫣一直嫌惡茶几上濺了血污,根本不曾往俞可修那個方向看,後來聽到血塊墜地聲。乾脆閉上了眼睛,自然也就沒能發現俞可修和他保鏢之間的不妥。
倒是月凝霜一直在尋隙刺激俞可修,眼睛時不時的會掠過他身上。女人最是敏感,稍微有點不對的地方,便會疑神疑鬼,更何況一時驚慌失措之下,俞可修表現的又是那麼明顯。就算他立刻做了掩飾,以手掩面,故意又咳了幾下,卻已經無法擺脫月凝霜凝視的目光。
“凝霜,看兩眼便算了,不要一直盯着他們!”秦笛自然知道俞可修是在掩飾什麼,見他表情越來越不自然,便悄悄給了月凝霜一句指使。
月凝霜很聽話地轉過頭去,也沒追問爲什麼。聰明如她,自然知道這個時候不適合問這些。
俞可修感覺不到別人的目光,左右望了兩下,總算鬆了口氣,正要提醒保鏢鬆手站好,卻怎料那混賬不但沒有停手的意思,反倒越勒越緊,撞擊的也更猛烈起來。
心頭一驚,俞可修腦子裡閃過一個不好的念頭,趕緊用手去抓保鏢的兩手,試圖擺脫他的束縛。卻哪裡來的急,只覺身上一熱,一股巨大的屈辱感,伴隨着噁心、憤怒等諸般情緒,一同順着他的尾椎骨,迅速蔓延到全身。
如果不是怕引起旁人地注意,俞可修真想回過頭去,狠狠的抽上他幾百下耳光,直到抽死他爲止。可悲的是,就算是這個念頭,他都只能放在心裡想想,不敢表達出來。不但如此,他還要強作歡顏,拍拍保鏢的手,說上兩句感謝的話來。
親眼看着俞可修從裝模作樣,到急怒攻心,再到羞憤難當,以及現在的面如死灰卻偏要強顏歡笑,秦笛的心情也經歷了惱怒、暗喜、狂笑直到現在心生不忍的一段過程。
即便是在殺手訓練營那麼殘酷的生存環境下,秦笛學到的,看到的,也不過是言語的挑釁和赤裸裸的弱肉強食。似現在這般,從心理到生理,如此徹底的侮辱一個人的人格,在他還是從未有過的經歷。
就算是再怎麼說服自己,這俞可修是如何如何的可惡,卻依然難以剋制心裡那絲不忍的情緒。秦笛忍不住暗道一聲:難道是我的心腸越來越軟,不適合當一個惡人了麼?
俞可修不愧是俞可修,即便遭遇了這麼尷尬的一件事,仍然可以很快擺脫那種情緒,不動聲色地以找人換包廂的名義,將那保鏢趕出包廂。
“哈哈,真是對不起諸位了。家門不幸,倒是讓幾位看了笑話!”俞可修倒也光棍,知道遮掩也是無用,乾脆坦然道出箇中因果:“我和凱莉亞的婚姻,本來就是個錯誤。從結婚到現在,我們只同房了幾次,便進入分居狀態。如果不是我岳父不同意我們離婚,我們早就解除了關係。”
俞可修言中自然有不盡不實的地方,只是事關他身爲男人的顏面,自然不能事無鉅細一股腦兒說出來。
“既然月小姐和我妻子相識,自然可能聽到了一些不利於我的傳言。相信月小姐也知道我妻子的爲人,至於她評論我的言語是否有不實的地方,那就見仁見智了,我也不好多做評價。總之,就是這麼個情況,剛剛無意中想起了一些不開心的事,以致失態,真是對不住各位了!”
俞可修這番話,可算是聰明之極,他知道月凝霜心中已經有了成見,不管自己如何解釋,都難以達到更好的效果。索性提醒月凝霜,凱莉亞是個浪名遠播,人盡可夫的蕩婦,她的話有多少含金量,自然是需要大打折扣的。
欲廢其言,先毀其人。儒家的攻訐之道,可算是被俞可修給用了個淋漓盡致。
說起來,俞可修本是被月凝霜一再刺激,這纔會如此大爲失態。可對這罪魁禍首,他卻也不能現在就找她的麻煩,因爲他知道,秦笛和韓嫣是不知箇中因果的,而且他還有求於秦笛,在沒有達到目的之前,他只能選擇隱忍。
思量再三之下,俞可修終還是選擇了一條犧牲小我,完成大我的道路。故作大方,先就給了月凝霜臺階,以此向秦笛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