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小八還小

荀香倚在葉皇后懷裡說道,“謝皇外祖母提醒,香香省的。我做的只是一些有關庶務和文字方面的事,涉及朝堂政治的我不懂,也不會不插手……”

心裡暗道,除非小八舅舅有當皇上的可能。

葉皇后更心疼了,“你還這麼小,不要想太多,傷身子。”

“嗯。”荀香又試探道,“皇外祖母,你覺得那幾位王爺誰有可能當儲君?”

葉皇后低聲嘆道,“皇上看似給了康王和濟王希望,本宮卻覺得他對小七似乎更好。皇上睿智,他的心思……”

葉皇后搖搖頭。

荀香知道了,八皇子去當和尚並且治好病的事,連這位最得皇上信任的皇后都瞞着。

而董義闔卻打聽出來了。

荀香的眼前又出現另一張老太太的面容,慈祥,蒼老。

是邱老太太的。

皇上和明遠大師都對邱老太太特別看重和敬重,邱望之還是皇上和弘一小和尚的“聯絡人”……

之前,荀香一直猜測朝廷中秘密幫董義闔的“深海”是孫與慕的祖父孫老侯爺。而現在看,更有可以是那位邱老太太。

邱家和董家表面看沒有一點交集。

若真是她,那個老太太可是太厲害了。

太極殿裡,皇上寫下“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十四個大字。

他望着遒勁有力的大字沉思片刻,對秦公公說道,“拿去裝裱好掛在金鑾殿,這條箴言不僅是對朕的鞭策和警戒,也是對羣臣的鞭策和警戒。要時時反省自己,是否做到了。”

秦公公躬身道,“陛下英明,是大黎百姓之福。”

皇上的眼神虛無起來,“你說朕能活到小八成年嗎?”

秦公公一下跪了下去,“陛下龍體康健,定能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冷哼一聲,“六十歲都不敢說,還萬歲。當初朕那麼信任蘇途和老蘇氏,卻是大楚餘孽,要謀高家天下。什麼攝政王,顧命大臣,朕不信……小八還小,若朕死得早,這天下該交與誰?”

秦公公的腰哈得更低,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明天把邱望之宣進殿。”

“是。”

“再在朕的私庫裡拿幾樣文房四寶和擺件賞賜給香香。”

“是。”

“拿樣朕平時用過的。”皇上看了眼自己手中的玉把件,又道,“這東西賞她了。”

“是。”

而這句“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箴言之後也在廟宇中和百姓中流傳開來。朝臣和百姓都感動不已,有這樣的皇上,是天下之福啊。

皇上說這是小外孫女香香對他的“肯定”,他就當作“鞭策”。這條“箴言”一直在這個歷史流傳下去,成爲了對每一個帝王的“鞭策”。

當然,這是後話的後話了。

次日辰時末,荀香正準備回府,皇上身邊的另一個貼身太監善公公捧着一個錦盒,領着四個擡着大箱子的太監過來。

他傳了皇上口諭,還諂媚地笑道,“陛下誇獎香香郡主孝順,賞了這些物什,這樣盤桃玉把件是皇上平時把玩的。”

荀香受寵若驚,跪下接過。

古人跟現代人不一樣,長輩賞晚輩隨身舊物件是喜愛晚輩的表現。特別是這種皇上平時在手裡把玩的東西,可以說恩寵無邊了。

此時,給皇后請安的嬪妃和公主陸陸續續來坤寧宮請安。

看到皇上連這種東西都賞荀香了,全都羨慕嫉妒恨。

特別是六公主,她一直自認得皇上寵愛。可皇上別說賞賜她這種把件,就是平時用過的東西都沒有賞過自己,自己哥哥也沒得過這種賞賜。

不知小馬屁精怎麼把父皇哄進去,她再好也是外孫女,帶了個“外”字,也不姓高。

六公主當着葉皇后的面不敢罵“馬屁精”,酸溜溜說道,“倒是會討喜……”

見葉皇后皺了皺眉毛,蔡淑妃忙笑道,“華靜要多跟香香學學,如何孝順你父皇。”

荀香同善公公一起回了東陽公主府。

進了角門下車,荀香對姜喜說道,“去丁府一趟,告訴我娘我二十六那天回去……”

這種事不需要護衛去做,但郡主格外安排他,就是郡主對他的信任。

姜喜自是歡喜,躬身抱拳道,“是,末將尊令。”

東陽正斜倚在羅漢牀上閉目打盹,銀環給她輕輕捶腿。

聽說荀香回來,還跟着皇上身邊的一個內侍,以爲又是皇上派來訓斥她的。想着她這幾天連門都沒出,沒有惹事生非啊。

不會荀香告自己狀了吧?

東陽趕緊去門口站好,心情忐忑。

她現在禁足,接旨都不能出門。

內侍高聲說道,“皇上口諭,東陽公主接旨。”

衆人跪下。

內侍高聲唱道,“朕素喜香香郡主聰慧伶俐,活潑好動,允她只逢三去靜芳齋上課一日,平日不要拘束於她……”

東陽聽得莫名其妙,還是磕了一個頭說道,“是,東陽接旨。”

送走內侍,荀香跟東陽說皇上高興,特批她只逢三去靜芳齋讀書,讀到年底即可,並允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東陽喜憂參半。

高興的是自己閨女爭氣,皇上特別對待。憂的是自己還在禁足中,閨女卻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太厚此薄彼了。

還有,這是讓自己不要管她?

過了。

再怎麼說荀香也是鄉下長大的孩子,不把她身上的野性和土氣收一收,哪裡像貴女,她出去丟臉也是丟自己的臉。

東陽臉色陰晴不定。

她看到荀香手裡的玉把件有些熟悉,問道,“這把件是誰給你的?”

荀香攤開小手,粉紅色的手心裡託着一個碧色玉把件,橢圓潤澤,上面刻着仙桃和祥雲,一端躥着一串紅色小瑪瑙珠子和杏黃色流蘇。

“皇外祖父說香香孝順,賞我的。還賞了一箱子東西。”

東陽看看荀香,自己孝順三十幾年,荀鳳孝順十一年,也沒有她孝順兩個月得的賞多。

她又開始想荀鳳了。覺得還是自己親手養大的孩子親厚,鳳丫頭不僅聽她的話,跟她貼心,還不會躍過她只知討好皇上皇后。

養恩大於生恩,可看老話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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