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鬍子的老太醫顫顫巍巍地跪了下來,“啓稟皇上,老臣剛剛爲娘娘把脈,發現娘娘……已有身孕。”
“真的?”季晨勳渾身的熱血都燒起來了,靈汐有身孕了?光是想象他的孩子在靈汐肚子裡成長他就覺得激情澎湃,他們的孩子,一定是全天下最漂亮可愛的孩子,天哪,真是太好了!
他激動完了才發現太醫還跪在自己腳下,“起來吧,這是好事,下去領賞吧。”不止是太醫,他還要大赦天下,普天同慶,爲他和小汐的孩兒積福。
“等……等一下,皇上!”太醫跪在地上並沒有起身的趨勢,臉色甚至還有一些凝重。
看太醫這個表情,季晨勳心裡微感不安,“是不是朕的孩兒有問題?”
“不,不是,”太醫額頭上開始有豆大的汗水冒出,“老臣惶恐,據汐妃娘娘的脈象推測,娘娘目前有孕一月餘……”話說到這份上,相信皇上應該明白他的意思了吧?天哪,如非必要,這種話他真不敢說,弄不好可是要掉腦袋的。
季晨勳確實明白了,一剎那的驚喜頓時消失於無形,腦袋像是要炸開一樣嗡嗡作響,一月餘,每個人都知道靈汐回宮根本連一個月都不到,而在她失蹤前,他就已經有二十多天沒碰她,換言之,這個孩子,根本不可能是他的!
他狠狠地瞪着仍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太醫,“你確定沒弄錯?”他不信,他和靈汐在一起那麼久她都沒懷孕,和那個混蛋才那麼幾天就有了?他不信!死都不要相信!
“老臣不敢欺瞞皇上。”老太醫嚇得面無人色,早知道前幾年就告老還鄉算了,現在攤上這種事,怕是他這條老命也不久矣!
“你先在這待着,哪兒也不準去,來人,宣太醫!”
季晨勳前後宣了五個太醫,可他們一個個診完脈之後都告訴他,靈汐肚子裡的孩子是一個月餘!他無力地癱坐在了椅子上,渾身顫抖,事實已經擺在他面前,容不得他多想,他很明白這個時候他該做些什麼,可面對靈汐,他做不出來!
掙扎了半天之後,他喚來了傾城把這些太醫帶了下去,暗影門,顧名思義,就是爲皇帝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太醫和靈汐,他選擇的當然是後者!只有死人,纔不會泄露秘密。
做完這些,他突然之間覺得心裡好難受,自他二十歲登基以來,雖然不敢說所做之事都是光明磊落,可他問心無愧,爲了江山社稷耍一些手段是必須的,可今天,他竟對那些無辜的太醫下了手!
“大叔,你在外面做什麼?”靈汐清脆柔軟的嗓音喚醒了他的沉思,他深吸了一口氣走了進去。
“大叔,你和那些太醫在說什麼呀?神神秘秘的,幹嘛不讓我知道?”
“沒……沒什麼,小汐的腳還疼嗎?”
“疼,”她嗅了嗅鼻子,可憐兮兮地看着他,“小汐不能走路了嘞,大叔,怎麼辦?”
季晨勳小心地將她的傷腳放到被窩裡,“就是你這個小搗蛋太頑皮了纔會扭到腳,以後不可以這樣了,知道嗎?”很奇怪的感覺,上次珍妃也是崴了腳,可他一點也沒有像現在這般心疼,好像不管什麼事,只要發生在這個小丫頭身上,他都覺得很嚴重。
“纔不是呢,”她挪了挪屁股,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靠在他懷裡,“傾城哥哥說是珍妃娘娘故意絆我的。”
“當真?”他的臉色頓時冷了下來,珍妃是故意的?如果真是這樣,他一定不會輕饒,幸好今天有傾城在,萬一小汐真的摔倒了怎麼辦?她可是有孕在身,那個孩子事小,傷到她可不得了。
“我也不知道,當時我和傾城哥哥準備迴環心宮,我看到她也站了起來,以爲她也要走呢,誰知道就突然被絆了一下,幸好有傾城哥哥在,不然……”她摸了摸毫髮無傷的小臉,“不然小汐這張臉肯定被摔扁了,那就是大餅臉,塌鼻子,哈哈,大叔會不會被小汐嚇死?”
季晨勳腦子裡驀然就出現了小汐的臉被壓扁之後的樣子,忍不住也笑了起來,“傻丫頭,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大叔都不會嫌你!”珍妃的父親是德高望重的太師,若要辦她,光憑這無憑無據之事還真沒辦法,暫且讓她再逍遙幾日,他一定會找到機會爲小汐報仇的。
靈汐被他的話感動了下,不由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大叔,如果有一天,別人都說小汐是妖精大叔會怎麼辦?”她雖不是妖精,卻也同樣是異類,大叔真的會不嫌她嗎?
季晨勳嘆了一口氣將她緊緊抱在胸前,“人也罷,妖也罷,朕只要小汐一個!”不然他爲什麼明明知道她肚子裡懷的不是他的種還那麼猶豫不決?他想他這輩子都栽在靈汐手裡了,卻栽得心甘情願,栽得無怨無悔。
“大叔!”她激動地回抱住了他,雖然這個大叔是個皇帝,有後宮佳麗三千,可她卻仍在他滿滿的愛心關懷下被感動了,如果大叔不是皇上該有多好!那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把他帶走。
一連好些天,季晨勳都以靈汐腳傷爲由沒有留宿環心宮,靈汐雖然心裡覺得有些奇怪,卻也找不到他的破綻,再加上他白天還是和以前一樣陪她用膳聊天,變着法子逗她開心,晚上也沒有召任何一個妃子伺寢,她也就由着他了。
這一天,她宣了個太醫幫她看腳傷,看完之後她突發奇想,“太醫,本宮這些天老覺得胸口堵得慌,吃飯也不香,好像渾身都沒力氣似地,只想睡覺,麻煩太醫幫本宮診治一下呢。”她好像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過,簡直像懶鬼上身了,不想動,不想吃飯,什麼都不想。
“這……”太醫頓覺頭皮發麻,前面有五個太醫在爲汐妃娘娘診過脈之後就神秘失蹤了,而且皇上還在太醫院下了密旨,任何人不得擅自爲汐妃娘娘診脈,抗旨不遵者,斬!他哪還敢給她診治?“微臣有很重要的事要立刻去做,求娘娘請別的太醫診治。”
“這樣啊,那你下去吧。”她不由得想起了昨天那個太醫也是一聽說要他診脈就跑了,這也太奇怪了吧?這不是他們的職責所在嗎?怎麼一個個都像是逃命似地。
想了想,她撤下了宮女太監,“逍遙哥哥。”
“是!”
高大挺拔的身影毫無聲息地出現在眼前,但靈汐已經習慣他這樣的出場方式了,“逍遙哥哥一直都在小汐身邊,想必一定知道這些太醫搞什麼鬼吧。”
“是。”他一直都在暗處,有時候季晨勳都不太記得他的存在,所以,發生了什麼事他一清二楚。
“我要知道。”自從那天她摔傷腳開始就是這樣了,難道是她的原因?
逍遙遲疑了一下,“小姐還是不要知道的好。”季晨勳不讓她知道也是不想讓她爲難吧,他以前一直對這個男人沒啥好感,可這一次卻讓他的感覺有了些微妙的變化,不管他在其他事情上怎麼樣,至少對靈汐,他感覺到他是真心的。
“爲什麼?我一定要知道!”他越這麼說她就越想知道,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才讓那些太醫變得如此奇怪?
“那小姐答應逍遙一定要冷靜,絕對不能想不開。”
“好,我答應你!”她凝重地點了點頭,突然之間變得好緊張,會讓她想不開的事是什麼?不用猜也知道一定很嚴重。
逍遙深吸了一口氣,“太醫說小姐有喜了。”
“我有喜了?”她差點跳起來,她可沒忘記她這次來人間最大的目的就是找相公生孩子,現在這麼快就有喜了,母皇父後一定會很高興!精靈國後繼有人了!
看她那麼驚喜的表情,逍遙咬了咬牙,強迫自己說出了後面半句讓他都覺得無法接受的話,“但孩子有一個多月了,不是皇上的。”
“嗄?你說什麼?”靈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逍遙哥哥說什麼?不是皇上的?那怎麼可能?
“那天有五個太醫爲小姐診了脈,確定孩子是一個多月,而一個多月前,小姐正是在月夜宮分舵,所以這個孩子……是軒轅烈的。”
“不可能!”靈汐激動地手舞足蹈,不可能的,怎麼可能是那個魔鬼的孩子?她生誰的孩子都不想生那個人的孩子啊!
逍遙心疼地將她攬入懷中,“你答應我不會激動的,再傷了腳怎麼辦?”
她眼淚汪汪地抓着他的衣襟,“逍遙哥哥你是騙我的,是不是?你說啊,這個孩子不可能是那個人的,一定不是!逍遙哥哥!”
逍遙笨拙地擦去她臉上的淚水,“早知道就不告訴你了。”季晨勳一定也是猜到她會是這個反應纔不告訴她的,他真是太笨了,幹嘛要惹她哭,他就說不知道不就好了嗎?
“逍遙哥哥,小汐怎麼辦?”這一次,她是真的慌了,她想要這個孩子,可只要一想到他的父親是軒轅烈她就很不舒服,她不會忘記他是怎麼對自己的,生他的孩子,她是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可是,殺了他嗎?她更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