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季棉花與她那下賤娘一模一樣的臉,想起那老獵戶那猥瑣的模樣,季柳蘭擡頭眼中的冷漠與鄙夷全表現在口吻中:“都說世上沒有最不要臉的,只有更不要臉的,我以前怎麼也不相信。如今看到你,我不得不信了!把銀子還給你?你給我銀子了?不要說陳家沒來提親,就是陳家來提親了,這銀子你也別想要回去!滾!不要臉的小蹄子,是不是覺得我家好欺負?讓你這個賤人來這裡說三道四?你要再不走,看我不馬上喊叫起來,讓全村子裡人馬上知道你未婚苟合?”
棉花畢竟是個小姑娘,她哪裡真的敢讓村裡人知道,她私下裡與陳老三私相授予?她娘是知道這事的,可是她爺爺奶奶叔叔伯伯卻不知道這事的。要是真讓這不要臉的賤人傳出去了,那她娘也要跟着受罰。
想起親孃的教訓,棉花後退了一步憤憤的罵着:“不要臉的窮鬼,陳哥哥明明討厭你,你卻死活纏着他。好在陳家姆姆知道你家就是個無底洞,情願不要聘禮也不要你當媳婦,你生來就是個窮酸命,我要看你窮到老哭到死!”
要看她窮到老哭到死?
季柳蘭眼中的溫度更低了:好啊,我倒要看看,是誰會窮到老罵到死!我正愁着沒辦法報復陳家呢,你既然撞上來了,這一輩子我有戲看了!
“我是窮鬼?你家是什麼?你家也沒有比我家好到哪裡去!你家的銀子從哪來的?還不是那老獵戶給你孃的塞口費?你爹不知道你娘穿了那身新衣服覺得好看不?”
季棉花一聽立即臉都綠了,可是這事村子裡有幾人不知道?
她一跺腳一咬牙:“關你屁事!總比你家連塊遮屁股的布都沒有總要好!”
季柳蘭眼更冷了:“我家四姐弟,可個個都是我爹的種,就是不知道你是哪個的種,我想你這麼不要臉,肯定是個野種!”
“你!”
季柳蘭連連冷笑:“我?我什麼?我娘可不會偷人!滾!再不滾,小心你的醜事我給你捅出來!”
季棉花的臉頓時變得煞白!
季朱氏看着女兒那堅決的眼神嚇着了,眼淚就嘩啦的流了下來:“你這個傻孩子,爲什麼要去爭這口氣?下坪村就這麼好,你就非嫁去不可?”
季柳蘭按耐住自己的心緒也跟着擠出了幾滴眼淚:“娘,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他們陳家不就是嫌我們家窮麼?怕我嫁進去陳家會拖累陳家一輩子麼?我就要讓他們看看,我季柳蘭是不是那麼的沒用!”
不嫁下坪村,她怎麼看熱鬧?而且,茶花前世的那個男人,在她眼中是一堆牛糞,可是在她季柳蘭的眼中,那是一個真正居家過日子的男人。
雖然那人家裡窮,人也長得五大三粗的,也不是個嘴甜會哄人的。在少女的眼中,確實不是良配。可她是再經一世的人,她知道什麼樣的男人才是過日子的男人,什麼樣的男人才是女人真正的依靠。
季朱氏擦擦眼淚看了女兒好一會才說:“既然你一定要如此,那當孃的也沒辦法阻止你。一會我去找你江大娘,儘量的給你找一戶好人家。其實,蘭兒,你真的就不再想想了?以後的日子是你自己過的,何必爲這樣的爛人而鬥氣?”
鬥氣?
不,她不會因爲那樣的爛人跟人鬥氣,因爲他們都不值得。她是在給自己找幸福。現在她想明白了,一個好男人比過十個好家庭。
新苗姐說得對,會選的人選郎裝,不會選的人選田莊。陳家雖然目前日子還不錯,可是十年後、二十年後呢?現在的羅家雖然不好,可是有了她,也許會不一樣。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河道都能改,她重生一回就不能改變自己的命運?
老天既然沒讓她操任何心就讓她退了陳家的親事,那就證明了老天給她這一世的安排是幸福的一生。她嫁進陳家十年,一直爲陳家做牛做馬,也許她識的人不多,可是她自認爲,她識那個人的性子比較多。
想起他幾次的幫助,想起那後山上多次的出手相助,想出他見自己被陳家那爛人打得遍體鱗傷時的同情,想起他救她那次那溫暖的懷抱,季柳蘭知道,這一世她不會錯過他。上一世是三生石上月老系錯了紅繩,纔會讓她重來一世。
季柳蘭對季朱氏真心的說:“娘,你說得對,日子是我自己過的,可是這心裡有一個隔,再好的日子我也過得不開心。你跟江大娘說,我不嫌男方日子苦,只求他心腸好就行。還有,不要找比我年紀輕的,年紀輕的人不太懂事,也不會關心人,更不會顧着家。更不要找家中關係複雜的,我的性子與娘一樣軟,太複雜的家裡,我怕我應付不過來。”
季朱氏知道自己是左右不了這個女兒了,自她十歲起掌家開始,她一直覺得這個女兒的性子太綿,比起自己還要綿。這樣綿的性子讓她擔憂了多年。可如今她突然變得懂事有主見了,她又覺得自己說不上話了。
只是兒大不由娘,女大了也不由娘。再說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既然她如此有主見,也許老天會照應她,讓她碰上個好男人吧。
季朱氏到下午纔回來,季柳蘭也沒問她具體情況,畢竟讓江大娘去找人,那也得給她時間。而且,目前下坪村完全符合條件的男子…
果然三天後江大娘上了門,只是季朱氏一聽卻猶豫了:“大嫂子,這事得讓我想想。這羅家這情況,我…”
江大娘不愧是做媒婆出身的,季朱氏話一出口,她就完全明白了:“那是那是,兒女都是爹孃的心頭肉,當爹孃的哪個不想自己女兒嫁個好人家?雖然這羅家孩子是個老實勤快人也不錯的孩子,畢竟他家那個條件就擺在那,我能理解你這個當孃的心。”
季朱氏一臉的爲難:“謝謝大嫂子,辛苦你白跑一回,過幾天我再給您準信。”
羅家太窮了,季朱氏想着,她一定要好好勸說女兒,她不能讓女兒進去受那種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