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心苗只覺對面飛來異物黏糊糊地貼到了她的臉頰上,然後順着她的臉頰滑了下來,她順手的撿起來一看,居然是男人嘴裡噴出的炸醬麪。麪條上的還沾染着男人的唾液,胃裡一陣噁心的泛酸,她立馬抽了張紙巾,邊擦着臉,忍着心裡的噁心出了鋪子。
自己怎麼會出現這種實在是無法想像的狀況?而且是對着一個認識不過兩小時的女子?齊達朗臉漲得茄子一般,這一會他想死的心都有。
今天的他,爲什麼就這麼莫明其妙呢?出這樣的醜,這是他活了三十幾年第一次出現的事。
看着季心苗那嫌棄的眼神,齊達朗有一種無論如何也要解釋的心,於是連碗中那還有一半的炸醬麪也不吃了,麻利地往鋪子外追去。
“妹子,等一下!等一下!”
齊達朗也覺得自己今天是走了背運,還是糟蹋桃花的背運。這麼些年來,遇到過形形色色的女人,好不容易遇到一個自己有興趣,而且又會讓自己失常的女人,可他卻出這種讓人無容忍的狀況。
齊達朗想想都覺得自己真的很背:只不過他真的是無心的。
走在前面的季心苗,用力地擦着自己臉上的油膩,聽到齊達朗的聲音,瞬間就想到了剛剛那一幕麪條橫禍,腳下的動作不由地加快。走着走着,聲後的步子聲音也在加快,她心裡一頓不自在,乾脆在大排檔的小道上小跑了起來,即使她的腳板很痛。
看到面前的女人居然跑了起來,齊達朗頓感不妙,他莫名地覺得自己應該追上去。於是初秋的大排檔中間的小道上,一男一女飛快地相逐,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他們在玩浪漫。
“妹子,等等,聽我說…”
聽你說?說什麼?說你不是有意的?
我能不知道你是無意的?你一個大男人,難道還會有意噴根面在一個女人臉上?好在你有一張我喜歡的臉,要是碰上別人,小心挨兩巴掌!
什麼也不要聽,再聽也是那幾句,反正抹殺不了你噴了一臉的油!
哼,今天算我倒黴!出門不利!
不管齊大朗在背後如何叫,也不管路上的人紛紛投來異樣的眼光,季心苗頭也不回的往自己住的那個單元走去。
伸手按下電梯,剛要進去,眼前一閃這人就跟了進來。
季心苗已經完全相信,這人一定不是她的齊大郎轉世。她的男人才不是這種厚臉皮的男人呢。明明小區裡的住宅有四個電梯,明明自己不理他,可是這個男人卻非得要和她擠在一快。她往左,他也往左,她回到右側的電梯,她也跟着,索性,她也不跟他鬧了,直接按了右邊靠左的電梯。
季心苗腳板很疼,無力再去爬樓梯,也不想再去出去按另一個電梯。她還是無語地站在電梯牆邊上,任齊達朗跟着她的一併按下二十五層樓的按鈕。
電梯開始啓動,季心苗不高興地站在左側,低着頭看着腳尖。
齊達朗也自覺地走到右側,靠在電梯的牆上,雙眼餘光有意無意地掃向季新苗的側臉。說實話,季心苗的臉雖然談不上是傾國傾城,但這渾天而成的古典美氣質卻是自然天成。齊達朗也是農村來的漢子,自小骨子裡邊偏向古典美的小女人,不得不說瓜子臉線條優美的季心苗,再一次對上了他的胃口。
“齊達朗,我叫齊達朗,小妹怎麼稱呼?”也許這個女人真的不認識他。
“齊大郎?”本來根本想着以後不再理這個男人的季心苗,在聽到這個名字後失聲的叫了出來,“你再說一遍!”
季心苗這模樣嚇了齊達朗一跳,他眉毛揚了揚:“我叫齊達朗,齊家的齊、到達的達、爽朗的郎,怎麼了?這名字不對?”
原來真的是自己聽錯了?看來自己昌草木皆兵了。季心苗小臉一白自嘲的笑了笑:“不不不,是我發呆了。”
發呆?
這女人說話挺有意思的。齊達朗笑笑,放下了心思。
電梯才上升到五層樓,期間居然沒有一個人上電梯,兩人默默的各自站着,沒有再說話。這小小的空間,這算是相識又不相識的兩個人,就這麼直直的站着,讓人感覺這氣氛不怎麼好。
齊達朗也感覺這氣氛有點讓人不自然,於是又重提話題:“你叫什麼名字?”
他都報上名字了,這樣問她叫什麼名字,應該也不算失禮吧?
看着電梯間映出的那高大身子,季心苗還惦記着齊達朗噴面的事情,有些賭氣地掏出褲兜裡的手機玩了起來,沒有搭理齊達朗的問話。
齊達朗好笑地盯着女人撒氣而鼓起的腮幫子,被人無視的感覺,讓他反而覺得特想笑。以前見過的女人都是很精緻的打扮,像眼前這個一身便裝的女子,他見着的還真不算多。不知怎麼着就打心裡的覺得眼前這女人很可愛,連生氣都顯得非常磨人的可愛。
此時,齊達朗又有那種自己有受虐傾向的感覺冒了出來。
電梯上升到八層,見小小的空間裡太過沉悶。齊達朗掏出根香菸抽了起來,嫋嫋嗆人的白煙縈繞在窄小的電梯裡,季心苗聞到空氣裡嗆人的煙味,眉頭輕蹙地捂着鼻子,眉頭輕輕的皺起:這男人怎麼這麼沒德性?這裡能抽菸麼?
齊達朗餘光掃到季心苗的動作,愣了愣,還沒瞅到半根的煙生生地被他掐斷,剩下的半截放回了香菸盒。他習慣了,一時忘記這是新的地方。
“小妹,剛剛的面,我……”想了半天,齊達朗覺得還是得解釋下,他還準備在這裡多住段時間,很有可能這個女人也是住這裡的。特別是自己剛纔那行爲讓人感覺噁心,這麼糗的事,真的是這一輩子他才做過這麼一回。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不用在意。”季心苗就是覺得眼前的男人噴面就是沒禮貌,她是極注重細節的人。可是別人道歉,她要是不說話的話,別人會以爲她是這種斤斤計較的女人。季心苗感覺她一天之間長大了成熟了,因爲那段似夢似真的生活,她已不再是原來的那個單純的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