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心苗呆呆的看着眼前這個鐵塔似的男人,魁梧的身材在她矮小的個子面前猶如一堵牆,寬厚黝黑的大臉上一雙熟悉到不能熟悉的深邃雙眼,那眼底雖然沒有一絲一毫的溫情,可那同樣的一臉絡腮青茬像極了她初見大郎時的情景。
那時初一次見齊大郎他也是一臉的絡腮鬍,但他看着她的眼底卻總是洋溢着溫柔的水意,彷彿能溢出水來。不過眼前這男人,外貌更像她成親後的齊大郎,那個被她天天打理得乾乾淨淨的齊大郎,只是眼中少了那份溫情與幸福。
季心苗忘記了腳上的痛,怔怔地仰着頭,毫不知疲憊地望着眼前男人,眼淚竟撲漱漱的掉了下來:“大郎,大郎……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來找我了?”
在男人疑惑不解的眼神中,季心苗猛地撲到男人的懷裡,哭的淅瀝嘩啦,口中喃喃不已。
“大郎,我就知道你會永遠陪着我的,你說過的,不管我在哪,你都會找到我會認出我,謝謝,謝謝你。你不知道,當我一睜眼看到那雪白的屋頂時,我差點想死了,嗚嗚……還好,還好,你也來了,又讓我遇到了你。”
齊達朗呆呆地立在當頭,看着突然撲到自己懷裡的女人,抱也不是不抱也是,尷尬地一張佈滿青茬的臉都被粉紅薰陶。聽着懷裡的女人哭的稀里嘩啦的聲音,他胸口莫名地發疼,沉沉地壓抑情緒讓他覺得懷裡的女人是自己的生命一樣重要。
“小姐,是不是我踩疼你了?”齊達朗揪心地聽着季心苗的哭聲,選擇性遺忘了她嘴裡的稱呼,把懷裡的她扶靠在對面的牆上。因爲齊達郎確信,自己不認識這個女子。她嘴裡叫着他的名字,肯定是自己聽錯了。
季心苗抽噎地聽着男人的陌生的話,奇怪地盯着齊達朗的眼睛,直到在他的眼裡沒有尋覓到熟悉的光彩,她才驚覺自己是認錯人了。她自嘲地摸了把臉上的淚花,她怎麼就忘了呢,她早就穿回來了。
就算不接受這個現實,她也得認清,這裡是發達的二十一世紀,不是那個落後的時代。這裡只有孤獨的她一個人,沒有那個愛她入骨的男人了。
好在眼前這個男人算是性品不錯的,要是碰上那些不沉穩的人,這男人會不會把她當神經病或者是用手段故意引男人注意的放蕩女?
“對不起,我認錯人了。把你當成我的……一個最親的故人了。”季心苗忍着心底的酸楚,哭紅的雙眼失落地垂下,紅着臉嘴裡連忙真心道歉。
“該說對不起的人應該是我,要不是我踩着你了,你也不會坐不上電梯。疼不疼?要不要我帶你起小區的診所看看?我打小腳力就重,這一腳踩下來,你一個女人,這小腳是受不住的,這下,腳板子肯定是青紫了。”
齊達朗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是不是這兩天在家裡太過放鬆了纔會這麼魯莽?怎麼一出門,一個大男人把個小女人給踩了呢?就他這大塊頭,踩她一腳肯定受傷了。這種事,他好多年都沒發生過了。
季心苗擡眼再次看了看眼前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心中告訴自己,這個人不是他,不是她的齊大郎。只是這也算是個好人,能承認自己的錯誤,還能溫和的道歉。並不象時下一般的男子,都以爲自己長得人模狗樣,身上又穿得不錯,總以爲女了都是那種藉機靠近的人。
但她心中也知道,就算他再好,他也不是她的齊大郎,他只是一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算了,也就是被踩了一腳而已,我也沒那麼不經踩。吃飯高峰期,踩到了也正常,犯不着還去診所看着小毛病。”收拾好心情,季心苗擺了擺手,坡着角就往樓梯的方向走。
畢竟是自己讓別人趕不上電梯的,齊達朗自己的屋子也不回了,改道也往樓梯的方向小跑,有力的大手體貼地挽起季心苗的手臂。
“小妹,是我讓你趕不上電梯,坡了腳還要下樓梯,那該有多疼啊。你既然不讓我帶你去診所,不如就讓我揹你下樓吧?算是對踩你的事情,賠個不是。”
“謝謝,真的不用了,我也沒有那麼嬌貴的。”季心苗抽開手想要遠離齊達朗,但她的動作卻沒有對方快,矮小瘦弱的她被齊達朗硬朗的雙臂一把拖到了背後。
“這位大哥,真的不用那麼麻煩你的。也就是下個樓梯,也不是什麼累的事。而且你從這二十五層樓揹我下去,不說你的腿受不住,連你這身子也會虛脫的。”畢竟對方長着張自家相公的臉,年紀看起來也比自己大,季心苗客氣稱了他一聲大哥。
“沒事。我以前在老家,我姥姥想去好幾裡外山頭的鄰村買零嘴,她雙腿不利索,都是我揹着她翻過好幾個山頭去買的。我連好幾裡的山頭都翻過了,這小小二十五層下樓梯,還能難倒我?”齊達朗無所謂地笑了笑,試重地顛了顛背上無二兩肉重的季心苗。這輩子還沒有背過女人呢,這種全新的感覺,讓他從心氏涌起一股說不清的喜悅。
他也是農村裡來的麼?不知道他的老家在哪裡。農村出來的人,只要人心是憨厚的,不管再如何變,那骨子裡的純樸都不會變。
“小妹,你該多吃點肉,這瘦的,連我這個外人都覺得心疼。”說完這句話,連齊達朗自己有點腦子有問題,人家大姑娘瘦與不瘦,與他有關麼?可是,他就是說了。心中存了莫明的異樣,讓他有點不安。
季心苗在齊達朗的背上一僵:她瘦麼?從來沒有閨密說過她瘦啊。雖然她只有一六米的個子,可體重有九十多斤呢,以前在同窗的口中,都說她是個隱形的小胖妞呢。怎麼在他的口中,她瘦成了蘆柴棒似的?
或者是這一個月來,她瘦了很多?
不可能啊,她的衣服沒有一件感覺到很寬鬆了。季心苗認真這個男人是在沒話找話,而且她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於是她沉默了。
齊達朗雖然覺得自己說這話也有點莫明其妙,可是自己已經提出了揹人家下樓,總不能說話不算數吧?只是背上的人不搭話,他也不好意思總搭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