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母女三人突然的到來,加上她們瞭解她們的爲人,季心苗不由得防備起來,因此臉的表情也表現得很淡。
這朱老太太見自己的外甥媳婦雖然不算太熱情,但臉上也沒見着嫌棄她們,於是松子口氣,拿起熱茶喝了幾口後,又開始了訴苦:“春琴、大郎,大姨跑來這裡麻煩你們,真不好意思。可是家裡那兩個沒良心的東西,我要呆在家裡,總要被她們活生生的氣死纔算完。”
原來是在家裡受了兒子的氣,來外甥家散心?季心苗的臉上出現了挪愉的神色。
“好了好了,大姨莫難過了,先在這裡住幾天,到時我找表弟他們談談。”見季心苗這表情,齊大郎知道自己媳婦不高興了,他趕緊勸住了朱老太太。
留下齊大姑陪着朱老太太母女說話,齊大郎見季心苗出來,他也趕緊出來了:“媳婦…”
季心苗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問:“有什麼事?”
齊大郎拉着她的手說:“大姨今天來是有事相求的,我在路上碰到她們,被她纏得沒辦法了,這才帶她們回來的。我知道帶她們回來會給你添賭,可是我又說不出不讓她們進門,畢竟她是我的親姨母。今天她們原因是這樣的…”
原來是這朱老太太自得了齊大郎送去的地與銀子後,朱家的日子過得就好了不少。前兩年朱老頭子還在,兩個兒子還算是老實的。前年朱老頭子死後,這兩兒子就受不住媳婦的枕頭風,讓自己的男人來把朱老太太手中的銀子及田契都套走了。
朱太婆手中沒了什麼銀子,這當媳婦的就不那麼孝順了。再加上那朱蓮兒左右挑撥,家裡就鬧騰起來。
聽完齊大郎的話,季心苗是特底無語了:這朱老太太是認爲,齊大郎就是個冤大頭不成?給了田給了銀子,你守不住被兒子媳婦哄走了,現在媳婦翻臉不認你了,你就來找外甥?
這朱蓮兒也算是個人才,聽說十三歲就許了本村了一戶人家的,原來也是門當戶對的兩家,由於齊大郎的銀子及田地,讓朱蓮兒覺得自己家高人一等。因此死活退了那家的親事,自己也當成個小姐來模仿了。退了親能識時務找過一戶人家也沒什麼,關鍵是這朱蓮兒倒是個心大的,一心要找個好人家。
就這樣東家不滿意,西家又太差,這都十七歲了還沒有定人家。成天在家裡就只管吃喝打扮,還敢與兄長嫂子們對着幹,因此就成了嫂子的眼中盯,恨不得把她立即嫁出去。
可就她這樣,十七歲的姑娘,樣子也就那麼平常,還挑三揀四嫁誰去啊?前兩天她大嫂好不容易給她提了一戶人家,可這姑娘一聽那男子竟然大字不識一個,家裡還只有五六畝地,立即與大嫂幹了起來。
女兒是孃的心頭肉,朱老太太當然向着女兒了。可媳婦哪裡是那麼好教訓的?跳過去就給了口無遮攔的朱蓮兒幾巴掌,這一下把個老太太氣病了。
兒子媳婦都不理這老太太,自己手裡又沒了銀子,於是在兩個女兒的摻合下,來找靠山了。帶着兩個女子到別人家長住,要是這親戚家有自己嫡親的長輩在那也說得過去,可現在的齊家,朱老太太過來,她不會覺得不尷尬?
明白了前因後果,季心苗從心底呼出了一口氣才說:“那你的意思是,讓她們母女三個在這裡住一陣子了?”
季心苗就這樣直直的盯着齊大郎看,見他不說話,於是心中轉了起來:你可別說以後你養着你姨母了啊,我可不想弄個三婆婆來侍候。
媳婦這眼神,他還能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其實他哪裡想讓這姨母上門?只是沒辦法,生親了。人總是要名聲的,他要真是不讓姨母進門,這要傳出去…
他知道自己的媳婦在擔心什麼,打定主意後齊大郎開了言:“親戚上了門,還帶着病上了門,要是就這樣送她們回去的話,媳婦,那真的會讓人說閒話的。大姨總是孃親的唯一妹妹,她也只有我與大姐這兩個親戚了。你看能不能讓她們住到大姐那邊的院子裡去,反正大竈上送點飯去給她們吃好了,我們掏點銀子算了。
等王大夫給大姨看過之後,再給大姨養養身子,等她身子骨差不多好了,我再送她們走如何?趁着大姨在這裡,我也得去朱家會會兩個表弟。這田是送給他們種了,可田契還在我手上呢。如果他們不能孝順老孃,給老孃送終,那麼這地我也得收回來。你只管放心,讓大姨她們住個幾天,賭賭別人的悠悠之口後,我就把她們送走。”
聽到齊大郎的打算,季心苗倒是一諤:“啊?這地契你沒給你大姨?”
這個男人還知道留一手?總算沒有愚孝到別人家。
齊大郎笑笑:“我當年跟她說了,她那性子太軟田契放在她手上會留不住。我說了,只要兩位表弟能孝順她到老,等她百年之後這田就歸了他們兄弟。”
季心苗呼了呼氣:“這孩子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樣教的,連親孃也不管了。就按你說的做吧,一會送過去,讓大姐多關照。”
既然人都來了,她也不能說再讓人把她們馬上送走。真要那麼做,被人家說道是小事,讓齊大郎沒面子是大事。自己家的男人,她怎麼不瞭解?他對她很好,可是他也是好面子的。她季心苗可不是個傻瓜,去踩自己男人的底線。
叫蓮姐把日常用品都送了過去,直至牀也鋪好了,齊大郎才進來:“大姨,你也難得來,既然來了就在這裡多住段日子,我媳婦給你們收拾好了院子,就在大姐住的旁邊,我送你們過去吧。”
朱蓮兒看看齊大郎又看看齊大姑問:“大表姐不與表哥住一塊麼?”
聞言齊大姑詫異的看了一眼這小表妹:“我是出嫁了的姑子,怎麼還與弟弟與弟妹住一塊?誰家出了嫁的姑子與孃家兄弟住一塊的?難道你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