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氣?”秦韶冷笑了起來,“所以郡主就是這麼看待卑職的。所以在郡主的心底裡,卑職就是一個可以隨意欺騙,隨意玩弄的人?所以只是一句道歉郡主就會覺得心安理得,覺得別人會原諒你之前做過的一切了嗎?”他越說越激動,以至於他原本白皙的臉頰上飛起了兩抹淡淡的緋紅。
爲什麼兩世了,她都這樣,做錯的永遠都是別人,而她只是輕飄飄的對他說一句對不起,就能輕易的抹殺掉一切痕跡。不過這一世的葉傾城倒是比上一世進步了些許,至少會學會道歉了,上一世的她只是那樣看着他,任由他的心翻滾在水深火熱之中。
他怎麼這麼激動……說的好像她對他做過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一樣!葉傾城瞪着眼睛,十分無辜的看着他,即便是之前的葉傾城大概也不可能對秦韶造成這麼大的傷害吧。
他不會是蛇精病發作,認錯人了吧……想想他之前在王府見到自己時候眼底流露的殺意,還有剛纔他身上環繞着的殺氣,葉傾城越想就越有可能,之前的葉傾城那麼去噁心蕭允墨,蕭允墨都沒動殺念。秦韶大概真的是將她當成別人了,所以纔會時不時的流露出要殺死她的感覺。
那個人和自己這樣貌這麼像?……
“你確定你說的是我?”葉傾城眼帶研究的神色,小心翼翼的問道,“我也就剛纔爲了氣你所以才說了點謊話而已,不至於這麼嚴重吧。如果你真的覺得你受到了傷害,我可以再道歉一次的。不然你說要怎麼樣,你纔不會生氣呢?”
是他激動了,秦韶深吸了一口氣,努力的將自己心頭的怒意壓制下來,沒有辦法,只要見到葉傾城,她總是有辦法輕易的勾出他心底的黑暗。
“秦大人你不要緊吧?”葉傾城見他抿起了脣,不由嘴角微微的一抽,她試探着問道。
“是卑職失禮了。”秦韶緩緩的鬆開了自己的手,對葉傾城一抱拳。“郡主不要將剛纔的話放在心底。”
“呵呵,你剛纔說的是什麼?我一句都沒聽到。”葉傾城訕笑了一下,艾瑪,這間歇性發作的蛇精病,她還是離遠點。葉傾城揉了揉肉被秦韶抓的生疼的胳膊,她錯了,她不該去和一個蛇精病開玩笑。“我走了啊。”她打了一個招呼就馬上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黎箬在外面,見葉傾城遠遠的跑出來,馬上迎了過來,略帶揶揄的拱了一下葉傾城,“是不是看上秦大人了?”
“看上你個頭啊!”葉傾城心有餘悸的瞪了黎箬一眼,“我寧願看上你。”那就是一個蛇精病好嗎?
“那你找他做什麼?”黎箬好奇的問道。
“問太多的人,會被滅口!”葉傾城朝黎箬一呲牙,笑着就跑去了前面,黎箬微微的一怔,拎起裙子撒腿就追了上去,“有種你別跑啊。”
“我沒種!”葉傾城一本正經的回頭說道。
黎箬……
等到臨近了黃昏,各家便從海棠園裡逐步的撤離,王妃笑的嘴都快合不攏了,今日她帶出來的人都爭氣,不光讓她一雪前恥,更讓她揚眉吐氣了一番,剛纔那羣貴婦們圍着她,將葉傾城和葉妙城好一頓誇獎。
不過王妃也只是樂了一會,便有點樂不起來了。
她有點擔憂的看向了葉傾城,今日葉傾城與建安公主針鋒相對,誰都看到了,還當衆駁了建安公主的面子。這以後的日子,只怕會更難了吧。
葉傾城與葉妙城百無聊賴,索性靠在一起睡了過去,倒是沒有看到自己母妃那略帶憂慮的目光。
有了今日的這一出葉妙城將來是不用愁了,可是她的阿蘅將來婚事還是有問題啊,剛纔不少貴婦提及了葉妙城的婚事,但是對葉傾城卻是隻字不提,看來即便今日風頭出足了,卻也還是沒有扭轉葉傾城在京城貴婦心目之中的形象,偏生還當衆得罪了建安公主,真不知道這到底是福還是禍。
王妃的眸光柔了下來,她輕輕的略開了葉傾城腮邊散落下來的髮絲,不管是福是禍,她都是自己捧在手裡疼愛的女兒,是禍她擔着,是福,便由葉傾城受着就是了。
翌日葉傾城與葉妙城去了女學,明顯感覺到周圍的氣氛不對了。
衆人見她們均是繞着走的節奏。
“我今天很恐怖?”葉傾城抓住了黎箬問道。
“沒啊。”黎箬搖了搖頭,笑嘻嘻的對葉傾城說道,“還是一如既往的好看。”
葉傾城又看了看葉妙城,也沒看出什麼不妥之處來,定慧衫也乾乾淨淨的,侍女們還將上面的摺痕都熨的妥妥貼貼的。
“那她們爲何如此?”葉傾城指了指那些遠離她們三個的同窗,問道。
“誰知道。”黎箬不屑的用鼻子哼了一聲,“管那麼多做什麼。”
建安公主昨日丟了面子,儘早一大早就氣鼓鼓的坐在了書房之中。
葉潞城與葉嫵城相互對看了一眼,隨後走到建安公主的身側,“殿下。”
“你們兩個倒是好。”建安公主一看她們姐妹來了,氣就朝上涌,“昨日本宮倒是替你們兩個出氣去了。結果惹了一身的騷。”回宮去之後,父皇雖然沒明面上說她什麼,卻是當着她的面誇獎了葉傾城一番。
這比單獨將她說一頓還打她的臉。
葉傾城那是什麼東西?名聲都臭成什麼樣子了,父皇居然拿來誇獎,這不是擺明了說她堂堂一國的公主,連葉傾城那個名聲掃地的賤人都不如嗎?
是可忍孰不可忍。
“臣女向殿下請罪。”葉嫵城馬上屈膝行禮,怯怯生生的說道,“都怪臣女,若不是因爲殿下惦念着臣女的話,也就不會去招惹洛城郡主了,如今反而拖累了公主殿下。”
“哈?本宮堂堂公主!會怕一個郡主?”葉嫵城很會說話,一句就說到了點子上,什麼招惹?是洛城郡主那個賤人不該來招惹她纔是!建安公主頓時就炸了毛了。
“總之讓殿下受委屈了。”葉嫵城擡起手裡的帕子,輕輕的按在了自己的眼角。
“你又哭了。”建安公主見葉嫵城泫然欲泣的樣子,不忍的再度嘆息了一聲,“別哭了。起來吧。”她還是放緩了自己的聲音,將葉嫵城扶了起來,“說起來你們家那個洛城郡主真的是夠可以,居然可以哄的父皇那麼開心。本宮昨天算是明白了,你這脾氣性子,鬥不過她也是正常的。”
“可不是呢。”葉潞城見建安的神色緩和了,惟恐天下不亂的添油加醋道,“殿下,您可是不知道平日裡那葉傾城是有多囂張了,孩又那個葉妙城,您看她柔柔順順的一副乖巧樣子,她那小心思啊,嘖嘖。她只是一個庶出的身份,可是爲了出頭才巴上了葉傾城那個郡主。左右就是一個郡主罷了,可惜臣女姐妹雖然出身王府,卻只有大姐纔有郡主的頭銜,平時裡也只有受葉傾城欺壓的份。臣女倒還好,不管怎麼說,年底就要出嫁了,可是七妹可就慘了。定王殿下眼瞅着還有兩年才年滿十八歲,七妹要在家裡再受兩年的窩囊氣。臣女這一想,心底就是心疼的緊。”
葉潞城和葉嫵城左一個臣女,右一個臣女,將建安的馬匹拍的是順順當當的,全然忘記了在女學不分身份尊卑的祖訓。
“你們兩個的日子過的是真苦。”建安公主不無同情的看着葉潞城和葉嫵城。“你放心就是了,只要有本宮在,斷然會護着你們兩個的。”
葉嫵城心底一喜臉上卻是不動聲色,她還是嬌弱的朝公主殿下一拜,“若不是在女學裡得殿下的仗義相助,我們姐妹……”她長嘆了一聲,擺出了一副完全說不下去話的樣子出來。
建安公主一聽,霍的一下站了起來,對着書房裡陸陸續續進來的同窗們說道,“你們都給本宮聽着,從今日開始,誰要是和洛城走的近了,就不要朝本宮的面前靠。本宮看得糟心!”
女學的學子們面面相覷,均是低下了頭。
她們其中有很多人昨日都去了花會了,自是知曉建安公主與洛城郡主之間的齷齪起源。
一個公主,一個郡主,公開叫板了,其他人自是愛惜羽毛,躲的遠遠的,她們彼此又都有相識好友在葉傾城所在的丁班上,所以口耳相傳,生怕自己人踏了建安公主的痛楚,回頭被建安公主所排擠。畢竟說起來建安公主是皇后所出,那是嫡公主,而葉傾城不過是王府續絃所出,討了便宜被封了郡主。
所以葉傾城和葉妙城來到女學之後就見大家繞着她們兩個走的奇異景象。
不過葉傾城心思大大咧咧的,大家不待見她,她也不會覺得有多難受,反正她又葉妙城和黎箬陪着,這小日子照樣過。
下了學之後,葉傾城與葉妙城攜手出了女學的門,只看到王府來了一輛馬車。
“不對啊,不應該是兩輛嗎?”葉傾城指着馬車對葉妙城說道。
“讓讓。”葉潞城扶着葉嫵城從裡面走出來,“郡主,七妹她忽然身子不舒服,我要送她先回去。”
“哦。”葉傾城也沒多想,拉着葉妙城朝牆根走了兩步,“那你們先回去吧。
“多謝郡主了。”葉潞城朝葉傾城微微的一笑,扶着葉嫵城上了馬車,落下了簾子,讓車伕將馬車趕走。
“咱們再等等,沒準路上人多,一會另外一輛就來了。”葉傾城對葉妙城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