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寶蛛盯着王子川,直到對方離開,心裡除了擔憂,還有些莫名其妙,輕輕來到林白興身邊,對護士問道:“剛纔這位先生說了什麼?”
護士已經把剛纔的異常與主治醫生說過,回道:“剛纔那位先生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在林先生身邊坐了一會就離開了。”
餘寶蛛不放心,再次確認道:“真的什麼也沒有說?”
護士見對方這麼認真,仔細回想了一遍,自語道:“好像林先生呼喚什麼,聲音太小我沒有聽清,他小聲問了一句,林先生又閉口不語,過了片刻,你們就來了。”
“你做的很好……”餘寶蛛剛想誇讚護士兩句,看見兒子林健嶽偕同林家三房母女進入病房,立即繃着臉住口不語。
顧瑞影一進入病房,就皺起眉頭,這裡藥水味太重,眼淚差點掉下來。
“三妹,你怎麼來了?”
顧瑞影笑裡藏刀道:“二姐,老是勞煩你照看,我心裡過意不去,今天換我吧,以後我們兩輪着來伺候老公!”
林敏珠也趁機叫道:“二媽,我媽也是一番好意,您還是回去休息吧!”
林健嶽皺眉道:“三媽,你不是來看爸爸,怎麼還提要求?”
林敏珠朝林健嶽做了個鬼臉,她們是故意這樣商量的,隨着林白興住院時間越來越長,病情又絲毫不見好轉,她們母女越發惶恐, 萬一當家的過世,她三房豈不是成了局外人。
餘寶蛛不悅道:“三妹,這裡還輪不到你說話,聞聞你身上的香水味,比藥水還刺鼻,你怎麼伺候老公!”
林敏珠撇嘴道:“說的那麼好聽,還不是你們二房想佔便宜。爸爸沒病的時候,怎麼看不出你這麼關心他!”
“你!”餘寶蛛氣急敗壞的瞪着林健嶽,好端端的把她們母女請來做什麼,大的比她年輕貌美,小的又是林家掌上明珠,母子優勢頃刻變爲劣勢。
林健嶽訕笑道:“媽、三媽,還是等爸爸醒了再做決定吧。”
顧瑞影溫婉坐在一邊,嘴上卻諷刺道:“這樣也好,免得又有流言蜚語,前幾天報紙上還刊登你們阻止大房、四房探病!”
孫醫生見林家妻妾公然在病房內勾心鬥角。心中頗不以爲然,瞧林白興毫無異狀,欲言又止,說了還招人嫌,不如不說。
餘寶蛛辯道:“三妹,老公爲什麼生病,還不是讓大房給氣的,讓他們過來,豈不是火上澆油。況且老公明確說過,不想看見他!至於四妹,她已經改嫁了,還假惺惺過來。分明是有所圖!”
“那就好!”
這正中顧瑞影下懷,少了大房,只有二房和她們競爭,四房帶着女兒改嫁。頂多分給她們一些房產、股票。
“咳咳……”
病牀上的林白興突然醒了過來,咳嗽甚急,過了片刻。臉部開始發紫,把病房內的人嚇得嗔目結舌,都認爲是兩個女人吵架驚醒了林白興。
主治醫生大急,對着林白興查看一番,心中異常的惶恐,失聲道:“怎麼會這樣!”
林健嶽驚訝道:“醫生,我把怎麼了?”
主治醫生來不及解釋,對護士道:“快送進搶救室安……安排搶救!”
“明白!”
兩個護士推着林白興匆匆離去,留下目瞪口呆的二房、三房、
顧瑞影眼神躲閃,吞吞吐吐道:“怎麼回事?”
餘寶蛛也不知說什麼,暗自責怪自己粗心大意,應該出去和三房理論纔對,怎麼在病房就冷嘲熱諷,最後還那麼默契,林白興聽到這些,肯定以爲她們巴不得他早點死!
林敏珠吐着香舌,小聲問道:“爸爸沒事吧?”
餘寶蛛底氣不足道:“應該沒事,上午就搶救一次,也許搶救留下的後遺症。”
一個護士冒冒失失闖進來,在醫療設備上摸索一番,找到記錄本,剛想離開的時又被林健嶽攔住。
“護士小姐,我爸情況怎麼樣?”
“情況不容樂觀,我也說不清楚,不過……”護士想起主治醫生下的評語,小臉蒼白,最後卻不敢說下去。
餘寶蛛心裡一晃,左右看看,把自己戴的翡翠鐲子摘下來放到護士小姐手上,‘和藹’道:“你儘管和我們說,不礙事的。”
護士瞧着晶瑩剔透的鐲子,非常喜歡,最終搖搖頭,想把鐲子還回去,萬一林白興搶救過來,她就成了危言聳聽,造謠生事了!
林敏珠撇嘴道:“這兩個鐲子值上百萬,夠你賺一輩子的!”
一百萬!護士差點暈過去,小心那好鐲子,生怕掉在地上,想到自己手裡有一百萬,一時間呼吸急促,雙腿發軟。
林健嶽從護士反應看出不對勁,柔聲勸道:“我們都是關心爸爸,你放心,無論你說什麼,我們都替你保密。”
護士咬了咬牙,快速道:“林先生情況不容樂觀,醫生說身體狀況與上午差別很大,中間一定出了意外,讓我過來拿記錄本……總之,林先生撐不過這一關。”
餘寶蛛站立不穩,倒在林健嶽懷裡,失神道:“我先生還能不能從搶救室出來?”
護士搖了搖頭,按照她的經驗來看,醫生讓她過來拿記錄本,就想找出發病原因,好對林家人解釋,如果有把握,醫師就不會這樣多此一舉了。
顧瑞影嚥了口唾沫,她來的這麼及時,不知該慶幸還是不幸,她老公要死了?她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記得林白興第一次發病,她感到天塌了一般,期間幾次發出病危通知書,她每次都嚎啕大哭,哀傷數天,現在怎麼想哭都哭不出來,做做樣子都不行。
護士抓着鐲子離開病房,林敏珠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語道:“爸爸……怎麼會這樣呢?上個星期還好好的!”
餘寶蛛眼神閃過慌亂之色,這幾天是她看守,萬一林家人把責任怪到她頭上,豈不是很冤枉,不要說家產了,說不定還要去坐牢,想到這裡,餘寶蛛緊緊抱着兒子胳膊。
林健嶽最先冷靜下來,提醒道:“爸爸去世,我們林家該怎麼走?”
顧瑞影眼神一定,問道:“老公立遺囑了嗎?”
餘寶蛛點了點頭,這是她最擔心的情況,因爲她也不知道林白興在遺囑裡說些什麼,世上除了林白興,只有律師一個人知道。
林健嶽苦澀道:“上個月爸爸和我聊過,麗新集團內憂外患,如果他出意外,需要一個人出來主持大局,我估計這個人是林建康!”
林敏珠不滿道:“爸爸怎麼把家產交給外人!”
不但林敏珠不滿,顧瑞影、餘寶蛛也變得同仇敵愾,林氏家族幾百億家產,按照林白興所說,需要一個人出來主持大局, 他們這些剩餘的人怎麼辦?難道去乞討?
顧瑞影第一次變得這麼虔誠,祈求道:“希望老公能捱過這一關!”
餘寶蛛卻不甘心聽天由命,現在是一步天堂一步地獄,她決不允許林家財產落入其他人手裡,最少也要讓他們母子分到應得的那一份。
“現在最關鍵還是遺囑,如果讓律師公佈出來,我們以後都得看林建康的臉色,他是外人,肯定會胳膊肘往外拐!”
林敏珠像小雞啄米似得點頭,她嚮往奢侈生活,可是分不到家產,她上哪奢侈,如今屁股後面還有幾千萬債務,林建康那個個性,肯定不願爲她還債。
林健嶽心中一動,試探道:“媽,你的意思是?”
餘寶蛛看向顧瑞影,後者眼神躲閃,心慌道:“我都聽姐姐,只要你不讓我們三房吃虧就行!”
餘寶蛛笑了片刻,又覺得這個時候不適合笑,神色變幻,很是詭異,開口道:“我知道老公遺囑放在哪個保險箱,密碼我也知道……”
顧瑞影驚駭道:“二姐,你怎麼知道這些?”
餘寶蛛臉紅,她協助林白興處理集團事務,如果這個心眼都沒有,豈不是白活了。
林健嶽不悅道:“三媽,你聽我媽繼續說行不,這關係到麗新集團歸屬,那是幾百億的大企業,隨便分一點股份也夠你們吃喝一輩子的!”
“我可不想隨便分一點!”顧瑞影卻意味深長反擊。
林健嶽冷哼一聲,心道,你們母女只會享受,哪裡懂得管理公司,分給你們股份又怎麼樣,還不是得聽我的!他卻不知,顧瑞影、林敏珠欠了王子川好多錢,就等着分到遺產還債,拿着剩餘的錢繼續揮霍。
餘寶蛛繼續說道:“我們把保險箱的遺囑換掉。”
顧瑞影失望道:“這樣能行嗎,律師那裡還有備份!”
餘寶蛛冷笑道:“律師那裡我自有辦法,只要你們配合,自然水到渠成。”
林敏珠驚聲道:“我記得小時候,爸爸立過一次遺囑,二媽,你不會拿那個遺囑出來吧!”
餘寶蛛比林敏珠更驚訝,問道:“你知道?”
林敏珠得意道:“爸爸立遺囑的時候, 我還在場呢,她說要分給我好多家產!”
林白興從新立遺囑時候,讓餘寶蛛銷燬先前那份遺囑,她卻沒有這麼做,私下裡留下來,以備不時之需。
林健嶽恍然道:“媽,你的意思是把遺囑換掉,然後串通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