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程龍堅持的原因,王子川稍微改動了劇本,本來飾演翻譯官的程龍,改爲游擊隊隊長,理所應當似得,元滮降爲副隊長,翻譯官由午榪來演,午榪是老戲骨,揣摩一番角色性格就點頭答應了,洪金保還是飾演中村下等兵,也是本片戲份最多的人,曾至偉飾演鬼子隊長,這小子整天拿着從日本淘來的指揮刀耀武揚威,不過軍裝不好找,劇組爲了給曾至偉找齊裝備可費了不少心思,特意到裁縫店做了幾套軍裝。
林正瑛依舊飾演本片名義上的男主角,拳王周比利飾演噴火的日本兵,中途與程龍、元滮有場打戲,女主角當然還是陳法容。
6月6日,很吉利的日子,電影《舉起手來》順利開機,也許是香港人根深蒂固的效率觀念,電影並不是按照場次順序開機,開頭幾個場次與結尾幾個場次的現代戲份被搭在一起,放在最後拍攝。
“導演,好了!”攝影師杜克風調整好攝影機,對王子川做了個ok手勢。
“準備開機!”王子川大手一揮,劇組立即運作起來,燈光師、場務、演員立即各就各位,這齣戲份拍的是日本進村場景。
還有一個人比王子川還積極,朱音戴着個鴨舌帽,手裡提瓶礦泉水,激動的在片場跑來跑去,口中只說一句話。
“大家注意了,馬上開機了!”
“大家注意了,馬上開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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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金保低頭看了自己打扮,一身灰色日軍軍裝,後邊背了個頭盔。手裡拿着三八大蓋,標準的二戰時期日軍裝扮,還要故意弄出羅圈腿,好像殘疾人一樣。
洪金保試着按照劇本的要求走了兩步。
“噗嗤!”
這一幕正好被朱音看在眼裡,忍俊不禁道:“大哥大。就憑你這副賣相,一定能把滿場觀衆逗笑!”
洪金保老臉一紅,偏偏板着臉道:“你回去告訴阿川,等會我再找他算賬!”
“知道了!”朱音笑嘻嘻做了個鬼臉,蹦蹦蹦跳跳按照原路返回,對王子川道:“導演。大家都準備好了。”
王子川揮揮手,皺着眉頭道:“感覺哪裡不對勁!”
朱音吐了吐香舌,第一次進入劇組,她感覺哪裡都不對勁,比如眼前這一幕。如果在電影院,只能看到穿着軍裝的日本兵,可是在現場卻不一樣,日本兵周圍都是穿着現代服裝的工作人員,路兩邊還有好多拍攝器材。
王子川招來首席攝影師劉官偉,指着劇本一段戲,吩咐道:“你先去拍這一段!”
“好的!”劉官偉看了一眼,心中有數。
朱音問道:“導演。爲什麼還不開機?”
王子川解釋道:“小丫頭,你以爲拍戲就那麼簡單?你知道一個鏡頭要多少膠片?一盤膠片能拍多長時間?”
朱音嗔目結舌,這些問題她一個也答不上來。小聲道:“你問這些,人家怎麼知道嘛?”
王子川老氣橫秋道:“所以才叫你閉嘴,我們電影人的理念你是不明白的,寧願多花一點時間準備,也不能倉促開機,否則少不了ng!”
朱音眼神微微躲閃。忽然看見劉官偉帶領一部人離開,驚訝道:“導演。你快看他們拿走了兩架攝影機!”
“那是我吩咐的。”王子川打了個哈欠,感嘆道:“在外面取景就是麻煩。”
曾至偉滿頭大汗的走進攝影棚。悶聲道:“阿川,不開機也跟我們打聲招呼嘛,你在這裡有美女,有風扇,看我們一個個在太陽底下曬得滿頭大汗。”
王子川安慰道:“着什麼急嘛,馬上就好了。”
曾至偉看向洪金保,挪揄道:“看看大師兄,形象就惹人發笑。”
王子川笑而不語,戲耍曾至偉的戲份不比洪金保少,怕曾至偉、洪金保等人拒絕,劇本里只是大概寫了幾筆。
過了半小時,劉官偉交差回來,林正瑛不愧是老演員,郭大叔這個角色被他駕馭的很到位,一次全過。
五分鐘後,看過劉官偉拍攝效果,王子川非常滿意,讚道:“官偉,你可以晉升大導演!”
劉官偉激動道:“謝謝王先生!”
朱音疑惑道:“什麼是大導演?他不是攝影師嗎?”
王子川笑道:“你看過《殭屍先生》嗎?”
“當然看過了,那時我才13歲,媽媽帶我一起看的。”朱音想了想,小心補充道:“和他有什麼關係,《殭屍先生》是林正瑛主演的!”
王子川道:“他就是《殭屍先生》的導演!”
“啊!這個四眼這麼厲害?”朱音驚呼一聲,沒想到劉官偉平時斯斯文文,竟然是《殭屍先生》的導演。
……
“各就各位!”王子川拖長聲音,目光停留在洪金保身上,帶上笑意,爲了拍攝效果,特意在地上撒了點麪粉。
“!”
“嘻嘻!”朱音抿嘴輕笑。
洪金保、午榪,還有一批飾演日本兵的龍套,全都跪在地上,屁股擡的高高的,雙手放在地上,腦袋對着山路……用嘴巴掃雷!
“呼……呼……呼……”
“呼……呼……呼……”
鏡頭對準洪金保,滿臉塵土,整個人變白了不少,洪金保一邊爬一邊吹,也許是塵土飛進鼻子裡,洪金保伸手擰了一下。
“呼……呼……呼……”
“呼……呼……呼……”
鏡頭對準午榪,後者專心‘幹活’,爲‘皇軍’效力。
朱音彎腰笑道:“這就是詩人口中的面朝黃土背朝天!”
“噓!”
王子川瞪了一眼嘻嘻哈哈的朱音,當時他在《射鵰英雄傳》劇組笑場,可是被場務訓了好長一段時間。
劉官偉提醒道:“導演,時間差不多了。”
王子川擡頭一看,洪金保等人已經超出目標,比預計多了五六米。
“ok!”
劉官偉急忙對洪金保示意,後者按照劇本的要求停下動作,向後看去,王子川對杜克風打了個手勢,鏡頭對準牽着驢車的林正瑛。
鏡頭中,林正瑛露出驚色,把驢車停下來,曾至偉飾演的鬼子太君從車上下來,裝腔作勢一番,揮手示意。
午榪飾演的翻譯官眼光路耳聽八方,立即屁顛屁顛的跑過來,掏出扇子,啪的一聲打開,對着……日本太君扇了起來。
“狗腿子!”也許是午榪演的太到位,朱音忍不住笑罵了一句。
“太君問你,石橋村……有……有多遠?”
被日本兵圍住的林正瑛驚慌失措道:“不遠……就在前面,咳咳咳……傷風了!傷風了!阿嚏……阿嚏!”
“太君要去的就是石橋村,讓你的驢車在前面開……開路!”
驢車在前開道,日軍上車,兩旁各有一隊士兵,杜克風給光着上身的周比利一個特寫,追後纔對準開車後面的洪金保,卡車後面只有他一個人,扛着三八大蓋,羅圈腿成圓形,滿臉認真的走着正步……
“噗嗤!”朱音再次笑場,王子川沒有說什麼,他和所有人一樣,忍的很辛苦。
“cut!這條過了!大家收拾一下,準備下一場!”王子川眉開眼笑,一小時的拍攝計劃,二十分鐘就完成,一次也沒ng。
朱音嘀咕道:“拍戲也很容易嘛!”
劉官偉瞬間失笑,解釋道:“朱小姐,這是很特別的情況,幾位演員都是老戲骨,臺詞也很簡單,而且剛纔好幾次意外,我以爲導演要ng,沒想到都過了。”
王子川笑道:“我也看到了,兩三分鐘的戲份,拍了二十幾分鍾,足夠了!”
朱音跳起來道:“我們是不是要拍村裡的戲了!”
“是啊,沒看見劇組已經開始收拾了。”王子川起身舒了個懶腰,洪金保靜悄悄的走過來,冷不丁道:“阿川,剛纔好像多爬了五六米……我嘴都吹麻了。”
聽着熟悉的語句,王子川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退後幾步,乾笑道:“大師兄,說話不要那麼……直接嗎,爲了拍攝效果,這點犧牲很正常的。”
洪金保拿起桌上的水杯朝臉上一噴,拽過毛巾擦乾淨,問道:“還有沒有水了?”
“有!”朱音急忙遞過礦泉水。
“謝謝!”洪金保擰開蓋子牛飲,一會功夫手裡只剩下空瓶子。
王子川提議道:“要不休息休息吧,下面的戲份下午拍?”
洪金保搖頭道:“不用了,到村子還涼快一些,已經耽誤了半個月時間,再遲趕不上八月暑期檔。”
這時、林正瑛、曾至偉、陳法容、午榪都圍過來。
曾至偉突然出聲道:“不如讓官偉帶領一隊人拍開頭、尾部那幾個鏡頭。”
王子川遲疑道:“這倒是個辦法,不過阿蓉要兩邊跑!”
陳法容笑道:“我聽劇組安排。”
“就這麼定了!”洪金保怕王子川憐香惜玉,錯過暑期最佳檔期,代爲決定。
王子川聳肩道:“行,官偉提升爲副導演,明天按計劃行事。”
朱音緊張道:“那我要跟在哪邊?”
程龍笑嘻嘻擠上來,回道:“你是導演助理,當然跟着我們……阿川了!”
陳法容眉頭一皺,猶豫片刻,又把話嚥下去,這幾天劇組住在沙田第一城酒店,她和王子川住在隔壁,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