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嘉禾服軟與轉變

1984年12月10日,王子川與《福星高照》的劇組人員飛回香港,此時東方戲院正在連映《倩女幽魂》,一經上映,就傳出了口碑,影片上映21天,票房達到三千九百八十七萬,臺灣票房也不錯,上映18天,累計票房一千八百萬新臺幣,騰飛娛樂大賺特賺,徐可高興的合不攏嘴,可是嘉禾影業、新藝城可就沒拿好過了。

嘉禾影業會議室,鄒汶懷把手裡報表發下去,伸手揉了揉太陽穴,他們嘉禾已經很久沒有開這樣的會議了,面對着一堆厭惡的票房數字,從來都是嘉禾的影片碾壓別人,這種被連續打壓半年的情況從來沒有出現過,就是新藝城崛起的時候也沒有這麼瘋狂。

何貫昌神色彆扭,看着文件上不起眼的數字,心裡彷徨不已,什麼時候嘉禾淪落到在這種地步,一天的票房只有五十三萬,要是幾年前就罷了,可是與騰飛娛樂單日票房兩百多萬相比,簡直就是他們零頭。

蔡勇昌看着文件,解釋道:“這是我們嘉禾上個月新上映的影片,《無名火》由樑佳仁主演,首日票房五十三萬,上映二十五天,總票房八百一十八萬,騰飛娛樂上映的《倩女幽魂》差不多是同樣檔期,總票房接近四千萬!”

鄒汶懷眉頭越皺越深,這裡參加會議的都是嘉禾高層,而且年齡普遍在五十歲以上,而騰飛娛樂那邊都什麼人?二十幾歲的毛頭小子,拿到他們這幫老頭子,還要向年輕人屈膝認輸不成!

何貫昌按了按發澀的眼睛,苦笑道:“當初還以爲王子川一句戲言,沒想到真的應驗了,從《英雄本色》到《倩女幽魂》,每一部影片票房都在三千五百萬以上。就連徐可製作的《倩女幽魂》都快要打破四千萬票房,我們嘉禾何去何從?”

鄒汶懷還是沒有說話,心裡明白下面的人鬥志已經被消磨殆盡了,從暑假檔期之後,騰飛娛樂連續動作,投資了幾部高成本的影片,不但打破了金公主與嘉禾的聯合封鎖,還反戈一擊,倒打一耙,最少目前嘉禾就有種潰不成軍的感覺。別說封殺騰飛娛樂,就是自保都很沒有信心。

“雷爵坤那邊怎麼樣?”鄒汶懷左思右想,只有從新和雷爵坤聯合起來,不打算繼續封殺騰飛娛樂,立於不敗之地還是可以做到的,等到騰飛娛樂鋒芒一過,嘉禾照樣還可以保住老大的地位。

樑豐道:“最近雷先生名下的產業九龍巴士公司出了點麻煩,他把精力都放在那邊,對於新藝城與金公主的困境。也只不過給他添點堵而已,麥加、黃白鳴建議搞幾部大製作與騰飛娛樂對抗,都被他否決了,目前麥加與黃白鳴各自生着悶氣。只有石添一人忙活新年檔,我看這次新藝城八成要吃虧,從《全家福》可以看出來,家庭喜劇的潛力遠遠沒有《最佳拍檔》賺錢。可惜雷先生只顧着節約製作成本,把麥加、黃白鳴製作《最佳拍檔》的提議都否決掉!”

頓了頓,樑豐嘆道:“新年檔上我們少了一個強勁的對手。本該高興,可是偏偏冒出來個騰飛娛樂,活力十足,這時新藝城崴了腳,對我們來說並不是什麼好消息,畢竟光靠德寶製作的《智勇三寶》絕對不是《福星高照》的對手!”

蔡勇昌氣道:“程龍這個反骨仔,就是不肯拍《警察故事》,否則我們哪會這樣捉襟見肘,疲於應付。”

鄒汶懷不想把話題扯到程龍身上,程龍現在是嘉禾唯一的法寶,許貫文對嘉禾離心離德,這幾年賺了點錢,竟然產生了小富即安的思想,許氏電影公司已經沒有了七十年代的輝煌,如果再失去程龍,嘉禾就真的一蹶不振了。

“咳咳!”鄒汶懷清了清嗓子,嘆道:“既然雷爵坤自顧不暇,我們不能把希望放在新藝城身上,還有沒有別的辦法?”

蔡勇昌想起前幾年嘉禾影院連連在金公主手上吃癟,不由說道:“不如先把金公主打壓下去,新藝城與金公主是脣亡齒寒的關係,金公主院線消失,自然不會有新藝城的存在了。”

鄒汶懷驚訝道:“這個辦法倒是新鮮!”

何貫昌也覺得很有可行性,喜道:“當年金公主戲院成立的時候,還拉攏了幾家嘉禾名下的加盟院商,搞的我們迫不得已的提高票價,挽回損失,金公主趁機跟風,這才捧紅了新藝城,如果金公主真的解散,那幾家院商勢必會重投嘉禾,我們就不用怕王子川搞的那個院線連映了。”

樑豐笑道:“就這麼辦,‘趁他病要他命’,況且雷爵坤與我們不一樣,他純粹是商人,這樣陰他,沒有人會說咱們嘉禾不講道義,我想騰飛娛樂那邊也是巴不得如此。”

鄒汶懷笑道:“剛纔還想着怎麼抵擋騰飛娛樂,現在倒是跟他們站在一邊了,不知王子川是怎麼想的?”

何貫昌道:“我讓阿龍去試探一下,這次嘉禾真的可以與騰飛娛樂結盟,不但可以應付新年檔,還可以順手解決金公主這個老對手,絕對是一箭雙鵰。”

鄒汶懷連連點頭,真的結盟的話,嘉禾與騰飛娛樂一定會錯開檔期,或者也搞出一個連映,就像當初卲氏與嘉禾聯合封鎖金公主一樣,只要無限度的把金公主戲院內的客人吸引過來,不但金公主虧損,新藝城上映的影片也會受到拖累,直接的打擊新藝城。

“這個辦法很好,阿昌,你回去立即制定一個詳細的計劃,趁着雷爵坤無暇他顧的機會,爭取一次性瓦解金公主院線。”

樑豐琢磨一會,提議道:“金公主內的加盟院商我可以負責聯繫,聽說最近馮先生、陳先生打算獨立,我再去加幾把火。”

鄒汶懷欣慰的看着下面幾位老朋友,他們彷彿又回到了創業初期的時候,滿懷激情的樣子。

“這件事就這麼定了,聽說阿龍回來了?”

何貫昌道:“今天早上的飛機,現在正在家裡休息。”

鄒汶懷笑道:“阿龍倒是會享受,聽說他在淺水灣建了一所豪宅,恐怕他的腰包已經空了吧!”

何貫昌解釋道:“也是被王子川那小子帶的,自從阿龍參加完上次《英雄本色》慶功宴會,整天想着豪宅,一狠心就在淺水灣買了一套,還向我借了不少錢。”

“這就好!”鄒汶懷淡淡的說道:“既然阿龍沒錢,就會想着拍戲賺錢,我們從新給他安排一部,那個《警察故事》就很好嘛!”

樑豐抱怨道:“阿龍不願意拍啊!”

“以前不願意?現在還能不願意!”鄒汶懷意味深長的看着樑豐。

“阿懷,你的意思是?”樑豐嚥了口唾沫,試探道:“與騰飛娛樂合作?”

何貫昌讚道:“可以把這個當成一個條件,只要王子川同意,我們可以和騰飛娛樂合作,明年的暑期檔再次聯手,雷爵坤無力迴天,金公主不倒閉,就太不符合常理了。”

鄒汶懷道:“一定要和騰飛娛樂那邊講清楚,只要是合作拍的影片一定要連映,我們嘉禾名下的個大電影院都處於繁華地段,連映的話,上座率自然比騰飛娛樂高,希望如此,能挽回一些人氣。”

……

何貫昌開完會,馬不停蹄的來到程龍家裡,他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對方,雖然他是嘉禾股東,但是對於程龍確實真心實意,因爲他是程龍的乾爹,只要程龍還想在娛樂圈混下去,就不敢違抗他的意志。

程龍惺忪睜眼,看着突然進來的何貫昌,咦道:“乾爹,你怎麼來了?我還打算下午去找您呢!”

“找我做什麼?”何貫昌含笑詢問,到達程龍家裡,急迫的心情反而消失,打算突然給程龍一個驚喜。

程龍笑道:“你不是說我可以獨立製片嗎,我打算和阿川繼續合作一次!”

何貫昌疑惑的摸着下巴,難道阿龍早已經知道了……不對啊,他們剛剛纔開完會!內容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泄露出去。

看着自己‘乾爹’如此表情,程龍笑容漸漸僵硬,還以爲何貫昌不容許,漸漸沉默起來。

何貫昌問道:“你是聽誰說的?阿懷還是阿豐?”

“我沒有聽說什麼!”程龍回的斬釘截鐵,說道:“這是我自己的想法,無論如何這次我一定要和阿川合作一次,乾爹,你不知道這次機會多麼難得,是我從大師兄手裡生生搶過來的。”

何貫昌聽說從洪金保那裡搶過來,笑道:“你做的很好,雖然我對王子川的人品不認同,但是不得不承認他是一個很有才華的編劇,只要是他看上的劇本,沒有不大賣的!”

“乾爹,那你答應了!”程龍驚喜的跳起來,睡意全無,他打算這次好好幹上一場,運氣好的話,可以大賺一筆,就像《快餐車》那樣,自己最少可以分得上億港幣,這個想法就像一個老鼠一樣,在他心裡左衝右撞,使他渾身癢癢個不停,一億港幣,豪宅、遊艇、豪車、美女等等,夠他揮霍幾年時間的了。

何貫昌漸漸明白過來,原來王子川又寫一個劇本,看阿龍如此失態的樣子,劇本絕不遜於《警察故事》,這個王子川還真是高產,劇本像是變戲法似得,一部接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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