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日報。
“這件事情我也知道一點,最早是有一些科幻作家在報紙上說倪框不配香港第一科幻大師的頭銜,本來這事同霍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但後來天皇日報的那個孤舒子墨在報紙上吹捧倪框,又貶低那些科幻作家的同時,順帶着把霍生你也給踩了一腳。”
李道光拿起桌上剛剛文員送進來的茶壺,一邊爲霍耀文倒茶水,等倒了七分滿左右,一邊停手繼續道:“我琢磨着,最近同霍生有關的報道應該都跟這孤舒子墨有關,倪框這人我瞭解一點,是有些驕傲自大,也經常因爲言語得罪他人,但霍生你同他幾乎沒有交際,又是不同類型的作家,牽扯不到利益,他平白在報紙上罵你,我估計還是被人引導的。”
霍耀文皺皺眉,接過李道光遞過來的茶杯,微微的抿了一口茶水,順手把杯子放下:“李主編的意思……是說這孤舒子墨想把罵戰特意引到我身上來?”
李道光點點頭,給自己倒了杯茶水,喝了一口道:“應該是的,他最近在天皇日報上寫檄文,我都沒怎麼理會的,也不想同霍生你講,因爲跟這種人繼續糾纏吃虧的是你我。我想這孤舒子墨看我們不搭理他,便想着找人引導倪框進來,又在多家報紙報道,是想拖你下水。”
聽明白頭尾,霍耀文微眯着眼,嘴角浮現一抹冷笑,去年在報紙上發了回罵對方的文章後,就因爲要去美國參加寫作會,後續的對罵都是交給李道光幫忙處理,雖然後面也看了李道光跟孤舒子墨對罵的文章,但那時候已經結束了,所以也就沒怎麼在意,卻沒想到這人居然真的跟狗一樣,在後面跟着打都打不走。
難怪聽人常說打蛇打七寸,打人要打狠。
“李主編,最近貴報的銷量怎麼樣?”霍耀文眼角一道寒光一閃而過,擡頭面上微笑的看着李道光。
李道光看着此時霍耀文笑臉對人,但莫名的感覺到他那笑容裡夾雜着的冷意,瞬間瞭然,輕笑道:“最近報紙銷量一般般,雖說社長帶我去澳門賽狗那認識了不少人,也藉助賽狗貼士有所上漲,但誰會嫌棄報紙銷量低呢?”
霍耀文聞言,嘴角一笑:“那我看最近李主編你應該要加大報紙印刷了。”
......
第二日,東方日報發行的報紙頭版內容上,出現了這麼一句話和一首詩。
“近日心情甚好,出行去元朗海口遊玩,看風景優美,一時興起,寫下幾行打油詩。
孤身一人行,
舒眉望天晴,
子思橋村口,
墨沾紙上明,
你息遊方興,
是何清風清,
多才適世用,
餘負海嶠情,
的的近南溟。————浮生隨筆”
......
“蒲你老母!”
鍾偉舜氣的一把將報紙狠狠的摔在桌上,雙目通紅,心中怒火中燒,對浮生的怨念再一次上升。
“老鍾你搞咩?”旁邊的友人不解的拿起報紙看了起來,頭版內容上除了一句話,就是一首詩,看第一遍沒發現什麼,瞥了一眼鍾偉舜不明白他爲什麼看到這首詩發這麼大的脾氣,再低頭看一次,卻是發現了這首藏頭詩的奧秘“孤舒子墨你是多餘的。”
友人有心想笑,但還是忍住了,見報紙是東方日報,寫藏頭詩的人又是浮生,倒是有些釋然。
鍾偉舜一把奪過友人手上的報紙,看着這首似乎只是出行遊玩一時興起寫下的打油詩,心裡的怒火再次燃燒,自從前幾天他託人採訪倪框,試圖拉浮生下水後,就一直關注着東方日報的情況,只是一連幾日對方都沒有任何的反應,他還琢磨着是不是要繼續託人在報紙引導,卻沒想到今天人家浮生直接寫了一首藏頭詩來罵他。
一番氣憤謾罵過後,鍾偉舜的心裡倒是平緩了許多,最後怒極反笑:“我還以爲你躲在閣樓不出來,現在還不是被我逼出來了!既然出來發聲,那就有的搞,走着瞧!”
連早茶都沒吃,鍾偉舜直接拿着報紙轉身回家寫繳文去了,他決定要狠狠的在報紙上回擊,一報上次之仇。
......
第三日,鍾偉舜在天皇日報反擊道:“相鼠有皮,人而無儀!人而無儀,不死何爲?”
東方日報:“一二三四五六七,孝悌忠信禮義廉。”(忘八,無恥)
第四日,天皇日報:“胡編亂造,瞎寫一通,人人看戲,戲如浮生。”
東方日報:“孤舒子墨,枉爲人倫,不知道德,不知廉恥。”
第五日,天皇日報:“人道是男盜女娼,民怨沸騰,必遭天誅地滅。”
東方日報:“我曰汝行同狗彘,人神共憤,日後滅門絕戶!”
被罵滅門絕戶,鍾偉舜氣的是暴跳如雷,直接在報紙上毫無形象的大罵道:“浮生無才,東方無德,無才無德,枉稱爲人!”
霍耀文反罵道:“天皇有黃,孤舒無子,有黃無子,斷子絕孫!”(黃子:蟹黃=蟹卵)
這場罵戰整整持續了一個星期,不僅把之前倪框跟一些科幻作家的罵戰給比了下去,更是引的無數讀者每日追看,兩家報紙的銷量倒也因此上漲了許多,不過雙方的怨恨卻是越來越深。
本來霍耀文在報紙上罵鍾偉舜的時候,是想要順便回擊一下倪框說他胡編亂造的,但考慮到之前亦舒爲他寫序文,又時常對外誇讚自己,也是令了這份情,沒有去計較這件事情。
至於倪框那邊自從上次採訪報道出去後,最近一段時間倒也沒有在報紙上大放厥詞,也不知是不是亦舒找上門同他說了些什麼。
......
朱文慶走進社長辦公室,把手上的幾張早已寫好的稿子放到桌上:“社長,這是我聯繫的幾家報館記者寫的文,你看看如何,可以的話我就通知他們發出去了。”
霍耀文拿起稿子看了一遍,幾乎跟他說的內容差不多,只是略作修改以採訪和報道的口氣寫出來,忽然瞥到一行字皺皺眉:“文章可以,不過這名匯早報是什麼報紙?”
朱文慶張口介紹道:“是一家小報紙,社長你不是說先找幾家小報紙報道嗎?特別還是港九屋邨賣的比較好的報紙,這家報紙就主要在九龍賣,多報道本地民生新聞爲主。”
“行,那就這樣發出去吧。”霍耀文一邊將稿子遞還給朱文慶,一邊從抽屜裡掏出了幾張寫滿字的紙:“這是我託人從教育署拿到的九龍所有官立小學教工的名單,上到校長,下到普通教師,最近一個月先以教材書爲由,你同他們熟絡熟絡。”
“所有人都要聯繫?”朱文慶接過名單,看着上面密密麻麻超過上千人時,不由頭疼的很,九龍官立小學有幾十家,上千個教工這麼多人,怎麼聯繫的過來。
霍耀文白了朱文慶一眼,沒好氣的說道:“誰讓你全部聯繫了,你先同校長和主任聯繫一下,先問他們學校有多少人,預備多少冊教材書,然後統計好各個學校的學生人數。”
“是”朱文慶尷尬的應了一聲。
霍耀文瞥了一眼手錶,看已經是下午四點了,一邊站起身子,走到辦公室的衣架邊,拿起外套準備離去:“最近香港大學開課,我可能沒多少時間過來社裡,統計好各個學校的學生人數和名單後你先交給伍總編,至於有什麼解決不了或者難以決斷的事情,再去學校通知我。”
“知道了社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