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納蘭徵進了院子,一衆大臣及家眷紛紛前來拜見寒暄,納蘭徵淺笑着周旋在他們之間,我看着他身邊圍的密不透風的人牆,覺得自己都快喘不上氣了。
納蘭徵貴爲丞相,人前榮光無限,人後呢?
想拉他下馬的人恐怕不在少數,想置他於死地的人只怕更多,納蘭徵現在這樣拼命周旋,究竟值不值得?
我沒想出結果,但我做出了行動。
“納蘭徵!不是說好的今天只陪我,你怎麼又去忙政事了?”我站在不遠處,故意放大聲音嬌嗔道。
人羣中的納蘭徵明顯楞了一下,他身後的徐颯也有點傻。
我站在原地不動,面無表情的瞪着納蘭徵。
納蘭徵反應過來,拱手道:“諸位大人見諒。”
這些巴結他的大人哪敢不見諒,紛紛拱着手虛情假意的恭維納蘭徵,又來請我不要見怪。
我伸手握住納蘭徵的衣袖道:“你今兒個只許跟着我,哪也不許去。徐颯你瞧好了,有人要接近你家主子,就給我打出去。”
納蘭徵笑道:“好好,徐颯現在也只肯聽你的了。”
圍在旁邊還想趁機來搭話的大臣見狀,紛紛退走,我和納蘭徵身邊一下子清淨了。
我得意道:“任性的活一次,舒服嗎?”
納蘭徵道:“清歌……”
我說:“什麼?”
他笑道:“沒什麼。”
我說:“其實你並不想做這個丞相是嗎?”
納蘭徵拉着我慢慢走,走到湖邊,才停步,仰起頭道:“是啊……”
我說:“那你放不下什麼呢?放不下這天下蒼生?”
納蘭徵道:“二皇子和四皇子都有治世之才,我並不擔心,只是想辭掉官位,哪有那麼容易。”
我說:“讓我來想辦法。”
納蘭徵看着我,我更堅定的回視他,半晌,他笑,輕聲道:“好。”
吉時到,我和納蘭徵坐在首桌觀禮,納蘭徵嘴角一直噙着淺笑,我看到新人拜堂的時候也不自禁笑起來。
納蘭徵握了握我的手,我問:“咱們大婚的時候也是這樣嗎?我蒙着蓋頭,什麼都沒看到。”
納蘭徵說:“當然不是,你要美多了。”
我心花怒放,但還是裝作嗔怪道:“我的臉在蓋頭底下,大家都是一樣的好不好?”
納蘭徵說:“是嗎?我怎麼記得你身姿挺拔,美得讓人心動呢。”
我沒顧上接納蘭徵的這句情話,因爲席間突然遇到人行刺。
我聽到箭矢破風而來的時候,身後不遠處的徐颯也緊張起來,閃到納蘭徵身後,死死的擋住了納蘭徵。
我一躍而起從桌上打了個空翻過去,一把握住眼看要刺進四皇子心臟的箭。
四皇子身邊的小廝嚇傻了,四皇子也瞪大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
那人不逃反上,手裡握了一把匕首就衝四皇子衝過來,我沒費什麼力氣就把匕首搭在了他自己的脖子上。
好好的婚宴被攪和了,四皇子也被人護送先行離開。幾個小廝圍上來把行兇的人五花大綁,嚴密的看起來以待審訊。
我坐回納蘭徵身邊,納蘭徵拉過我的手仔細翻看,我說:“放心,我沒受傷。”
納蘭徵道:“清歌,箭上恐怕有毒!”
我愣了一瞬,一把甩開他的手道:“你明知可能有毒爲什麼還碰我?嫌自己活的長嗎?”
納蘭徵道:“不用管我,咱們回府,我請大夫來。”
納蘭徵沒有猜錯,箭上真的被淬了毒。
納蘭徵沉着臉坐在牀側,府醫和納蘭徵請來的大夫在門外商量方子。我道:“你別擔心了,幾個大夫不都說了,並不是致命的毒藥,也很好解,只要休息幾日,按時服藥就好了嘛。”
納蘭徵回頭看我,道:“你有沒有相熟的人,熟到他了解你的脾氣性格,行事作風。”
我皺眉道:“你意思是……”
納蘭徵道:“我現在懷疑這是皇后自導自演的一場戲,爲的是嫁禍麗妃母子。”
我說:“怎麼可能!剛纔四皇子一臉吃驚的樣子不像假的。”
納蘭徵道:“所以我說是皇后,而不是四皇子。”
我咬牙道:“我處處忍讓,她卻步步緊逼。看來我也無需再忍了。”
納蘭徵道:“不要跟她硬碰硬,兩敗俱傷對我們更不利。”
我冷笑道:“爲什麼要兩敗俱傷?”
納蘭徵看我,我笑道:“皇后倚仗的不就是一個鎮西將軍嗎?我讓鎮西將軍死,不就完了嗎?”
納蘭徵道:“不行。”
我說:“什麼不行?”
納蘭徵道:“鎮西將軍不能死,戰事起,他還要衝鋒陷陣,保民衆平安。”
我皺眉道:“不能死?那把他弄殘疾呢?”
納蘭徵緊鎖的眉頭終於舒展開,笑道:“這件事我來想法子吧。”
我好奇道:“什麼法子?你先跟我說說唄。”
納蘭徵道:“皇后倚仗的可不是鎮西將軍,而是四皇子。”
我驚訝道:“你要弄死四皇子!?怎麼說也是個皇子啊,這樣做是不是把事情鬧得有點大?”
納蘭徵笑彎了眉毛,道:“我只是要想法子讓他離京。”
我好奇道:“什麼法子?”
納蘭徵撫了撫手上的扳指道:“推波助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