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柳雲裳面色冷淡,柳雲浣又加了把勁:“本宮那兒有小廚房,姐姐愛吃酸的,本宮便讓小廚房的人給姐姐做些酸的填填肚子。哎呀,更何況,保定王正與那大秦的使者交談,只怕一時半會兒也回不去呢。”
這倒是。柳雲裳看了看外頭,顧如安正和鐸海走出不遠。看着顧如安的神色,似乎是很高興的樣子。自己一個人回府未免太過無聊,而且她早已習慣了顧如安在身邊,他要是不在,心中總有些不安。
“妹妹可不能拂了我們的好意啊。”柳雲衣也道,“我們畢竟是一家人,難道一家人之間談談心,吃吃飯也有錯嗎?”
也罷。柳雲裳咬咬牙,只要不吃她們的東西就可以了。
進了柳雲浣的宮中,柳雲裳便聞到一種特殊的香氣。她警惕的站在門口,並未走進去。
柳雲浣知道她心中所想的,便回頭笑道:“姐姐放心,此香乃是外藩進貢的檀香,本宮聞着味道甚是特別,心下喜歡,皇上便全都賜給我了。”言語之中,盡是炫耀之意。
柳雲衣面色一冷,心道:“皇上果真是喜新厭舊,才幾日,就被這小蹄子迷得團團轉了。等先收拾了柳雲裳這小賤人,再對付她不遲。”
“皇上知道懷孕之人不能聞麝香,故此各宮之中用的香都是經過精心刪選的。”柳雲浣說的的確是事實,從前後宮之中便有人用麝香害人的先例,所以後宮之中一律禁止用麝香。
柳雲裳放下心來,這才走進她的寢宮之中。
只見宮中的擺設極盡的奢華,但凡有什麼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都擺在了檯面上,柳雲裳搖搖頭,暗歎這小妹妹還真是本性難移,到了宮中仍是這個樣子。眼下她是在風頭上,要是哪一日被人踩在了腳底下,有她的苦頭吃。
柳雲裳知道,柳雲浣的本性不壞,只是貪慕虛榮,又有些驕縱罷了,若真讓她害人,她還真沒那個膽子,所以來到她的行宮,柳雲裳也並沒有特別緊張。
“二位姐姐請坐。”來到裡屋,柳雲浣忙趾高氣揚的招呼道,“碧兒,來,給二位娘娘上茶。”
“是。”小宮女瘦瘦弱弱的,年紀也就比柳雲浣大不了多少。她低垂着頭,片
刻之後端上了三杯茶。
小宮女很是細心,一一斟給了三人之後,又退避了出去。
“喲。”這回沒等柳雲浣炫耀,柳雲衣便率先開口道,“這不是剛進貢的黑茶嗎?皇上可真疼妹妹啊。”估計這貢品的冊子都還沒發熱呢,就到了她這兒。柳雲衣倒是不稀罕這些物什,只是柳雲浣如此受寵讓她心中不快。
“姐姐哪裡的話。”柳雲浣道,“姐姐宮中不也有分到許多嗎?”
柳雲裳在一旁忍不住無聊的打了個哈欠,這姐妹二人召她入宮,不會是爲了在她面前表演如何爲了一些吃的喝的爭風吃醋吧?原以爲她們要算計她,沒想到現在兩個人竟是槓上了。
喉頭又有些酸意,柳雲裳從那隨身的小包裡掏出一顆酸棗。豈料手中一滑,酸棗便滾到了柳雲衣的腳邊。
柳雲裳並未在意,只是又重新挑了一顆,含在嘴中。
那邊的柳雲衣悄悄的撿起棗子,用袖子抹了抹,旋即笑道:“呀,妹妹,你的棗子掉了。來,姐姐替你收好。”
柳雲衣一邊說着,一邊就要奪過她裝酸棗的袋子,柳雲裳微微皺眉,警惕的說道:“棗子既然已經落在地上,那就不要了吧。”
“也,也是。”柳雲衣吟吟一笑,隨後不動聲色的把棗子放在了柳雲裳的茶几之上。她偷偷的觀察過了,每隔一段時間,她都會從袋子中掏一顆,說不定……她會誤食了方纔那一顆……
將棗子放定之後,柳雲衣又氣定神閒的坐回了原位,笑吟吟道:“俗話說酸兒辣女,看來妹妹這一胎定是個男孩。妹妹的肚子可真是爭氣。”
柳雲裳笑了笑,沒有說話。於她來說,無論是男孩還是女孩,都是流淌着她和顧如安的血液的孩子,只要如此便夠了。
柳雲浣聞言,豪氣的說道:“既然姐姐愛吃棗子,回頭我讓碧兒給您送去,過些時日,弗洛國也該進貢了。到時候皇上必是第一個賞本宮的,如今妹妹我得了寵,也讓姐姐們跟着妹妹吃香的,喝辣的。”
柳雲裳抿着脣。看這姐妹二人如今竟也不是一個鼻孔出氣了,柳雲浣畢竟年幼,怎麼鬥得過柳雲衣?於是便好心解圍道:“書妃娘娘先在容妃娘
娘前頭入了宮,想必早就過厭了這等日子,臣妾這胃口變得快,棗子容妃娘娘還是留着自己享用吧。”
言外之意是,你瞧瞧柳雲衣纔沒幾日就不那麼受寵了,等有了新人進宮,只怕你也是要步後塵,還是安安穩穩,切莫張揚,免得樹敵太多。
只可惜柳雲浣並不懂她的話中之話,柳雲衣倒是聽了進去。
這話其實說給誰聽都是一樣,柳雲裳曉得她們二人都是爭強好勝之人,柳雲衣未免能比柳雲浣好多少。
“好了好了。”柳雲衣聽罷忙道,“你我姐妹好不容易相聚,還是聊些別的罷。”說着,柳雲衣悄悄的瞥了那桌子上的棗子一眼。
“過些日子,便是爹爹的生辰了,”爲了不讓柳雲裳起疑心,柳雲衣的目光很快就從那棗子上挪開了,看着二人,端出了大姐的架勢道,“往年還未出閣的時候,我們姐妹幾人都是贈給爹爹一些名貴卻不稀罕的物什,今年我們姊妹三人的身份不同,理當給爹爹辦一個不一樣的生辰纔是。”
柳雲裳一聽是那老爺子的生日,頓時提起了精神。自穿越之後,她受了丞相老爹不少的恩惠,更是人生第一次體會到父愛。柳雲裳道:“舒妃言之有理,我進了王府之後,曾學到一些烹飪方面的技巧,屆時給爹爹做一個生日蛋糕吧。”
“生日蛋糕?那是什麼東西?”光是聽着,柳雲浣便覺得很新奇。
柳雲裳神秘的笑笑:“容妃娘娘到時候便知道了。”說完又覺得有些難受,嘴裡的棗子早就吃完了,柳雲裳吐出核,纖手拾起桌子上的那顆棗子。
柳雲裳也不記得是什麼時候放在桌子上的了,自從懷孕以來,總是丟三落四,所以也便未覺得奇怪,剛要放入嘴中,只見方纔那小丫頭碧兒不慎打翻了手中的茶水,茶水順勢潑出去,將柳雲浣的衣裳淋了個溼透。
“死丫頭!”柳雲浣罵罵咧咧的站起來,指着碧兒的鼻尖罵道,“這衣裳弄髒了你賠得起嗎!這可是從波斯國進貢來的綢子,整個宮中就這麼一匹!”
“娘娘,碧兒錯了。”瘦弱的小姑娘撲通跪倒了下來,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柳雲裳皺了皺眉,放下了棗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