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同個爹生的,個個兒都是美人呢。柳雲裳鑑定完畢,暗自在心中肯定道。
“朕在宮中便有所聽聞,都說丞相家的三位千金不僅知書達理,更是傾國傾城,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顧如遠自下往上的打量着柳雲裳,這女子膚如羊脂,面帶春風,比起宮中的妃子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無怪乎連五弟這平日不近女色的也要急着娶她了。看來,等太后的頭七過去,他還需設個宴席,好好款待款待丞相一家。
“咳,咳……”一旁月白色衣裳的男子捂脣厲聲咳嗽,直到咳得面色緋紅,才說道,“不知五弟現在如何?我們與皇兄得知五弟的傷勢,很是心焦,怎奈母后剛剛過世,到今天才抽出空來。”
“王爺他……還昏睡着。”柳雲裳憂心忡忡的取出帕子,轉過身去,那模樣,彷彿是在抽泣,“張御醫看過了,說是不曉得什麼時候才能轉醒。”
“弟妹放心,朕一定請最好的大夫,治好五弟,五弟既是昏睡着,我們就不再叨擾了,去看她一眼便走。”顧如遠言下之意,就是請柳雲裳帶路。
柳雲裳摒退了小廝,對衆人道:“請皇上,三王爺,四王爺隨雲裳來。”
幾個人相繼來到書房,顧如遠剛推開門便看見了躺在牀榻上的顧如安。
才十幾日沒碰面,顧如安已經比上一次相聚時消瘦了一大圈,清俊的臉上幾乎是毫無血色,連嘴脣也是蒼白如紙。
顧如安眉宇安寧,呼吸緩慢,儼然一副昏睡的模樣。
“五弟,五弟?”顧如遠慢慢的靠近牀榻,試探的問。
未聽見迴應,顧如遠向隨從而來的老御醫使了個眼色,淡淡的說道:“保定王都昏睡了十多天了,怎麼還是沒有好轉,真是一羣飯桶,還不快去給王爺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老御醫哪兒敢耽誤,連忙翻出一切看診事物,爲顧如安把起脈來。
饒是柳雲裳也知道,皇上這分明不是來看望顧如安,這明明就是試探。忽然之間,她不知是爲顧如安感到悲哀,還是爲這個明爭暗鬥的時代感到悲哀。
親兄弟尚且這樣勾心鬥角,她在現代的那些挫敗也就不算什麼了。
“皇上…
…”老御醫扭過頭,面露難色,“請恕微臣無能,保定王的傷勢的確十分嚴重,微臣只能開個藥房,減緩保定王的傷痛,至於王爺何時醒來……微臣,實在不敢斷言。”
柳雲裳發現,聽到這個消息,每個人臉上的神色都是各自不一,皇上鬆開了負在背後的雙手,像是如釋重負的樣子,寶藍色衣裳的男子則是露出了一個不屑的笑容,唯獨月白色衣裳之人,惋惜的搖了搖頭。
柳雲裳偷偷的問過春紅,才知道那身着月白色的是保康王,而另一位自然是保寧王了。
“弟妹你也無需太過擔心,回宮之後,朕便去張貼皇榜,請全天下最好的大夫來醫治五弟。”確認完顧如安沒有使詐之後,顧如遠纔算是放下了心中的戒備,“擇日朕再宴請你與五弟。”
“雲裳謝過皇上。”
臨行前,顧如康把顧三叫到了一旁,細語了一番,才告別柳雲裳離去。
春紅忍不住好奇的問他:“喂,呆子,那保康王都同你講了什麼呀?神神秘秘的,該不是要挖你的牆角吧?”
“嘖嘖嘖,真是以小人之腹度君子之心!人家保康王可是好心好意傳授我幾個秘方,更何況我顧三像是那種人嗎?”顧三不服氣的挺起胸膛,瞪着春紅。
眼看二人又要爭吵起來,柳雲裳忙上前打斷:“好了好了,顧三,你方纔說保康王傳授你秘方,是什麼秘方?”
“回娘娘,”顧三收起得意的嘴臉,小心的回答道,“乃是一些調理內傷的藥方。娘娘不知,保康王從小身子就不好,幾乎是泡在藥罐子里長大的,所以也學會了一些醫術。”
“哦。”柳雲裳明瞭的點頭,目送着顧如康離去的背影,“這個保康王,倒還算是個好人……”
她這廂還在沉吟,就聽見身後傳來一陣嘔吐的聲音。
“咳……”忍耐了兩個時辰,顧如安終於把喉頭的那灘黑血吐了出來,血漬灑在地上,黑紫的顏色觸目驚心。
柳雲裳驚得慌亂的跑到他身邊,驚恐的扶着他:“顧如安,你怎麼了?”
顧如安只搖搖頭,像是還沒有緩過勁兒來,閉目養神了少刻,才低啞的說道:“我沒事,你們先出去吧。”
“春紅,顧三,你
們先出去。”柳雲裳柳眉緊擰。
顧如安扶着她孱弱的手腕,昏昏沉沉的開口:“你也……出去。”
好啊,她好心好意的關心他,竟然連她也要轟趕出去。橫豎她柳雲裳不過是他顧如安的一枚擋箭牌吧?柳雲裳一時興起的同情心也被他擾亂了。
“好,走走走。”柳雲裳不耐煩的推開他,心緒混亂。
突然之間失去支柱,顧如安軟綿綿的癱倒在牀上,肩膀磕到了雕花牀柱,他才痛的稍微清醒一點:“等等……去,去叫千月過來。”
“千月千月……”柳雲裳不悅的一路嘀咕着,自從千月過來的第一刻起,她就知道千月和顧如安肯定有什麼過往。只是縱然有過往又如何呢?
在古代,但凡有點兒錢的地主老爺,都有個三妻四妾,更何況是身份顯赫的顧如安。
不對不對,柳雲裳像個傻子一樣的邊走邊搖着腦袋,現在她該思考的,不是該如何找到顧子鳳,還有如何離開這個王府嗎?
這等不自由的日子,她是一日也過不下去了!
回到自己的臥室,柳雲裳把顧如安的話傳達給了千月,未曾洗漱,便悶悶的上牀睡覺了。
***
一路之上,千月都在猜測着那個人召喚自己的意圖。
這是她千里迢迢從大梁回來後第二次見他。或許顧如安永遠都不會知道,這些日子對她來說有多麼難熬。只要一想到她伺候的這個人是他的妻子,千月便難受得無以復加。
這麼多年來,愛慕他似乎已經成爲了一種習慣,千月寧願自己已經死在了大梁,也好過如今的度日如年。
前幾日聽到他身受重傷的時候,她簡直猶如遭受了晴天霹靂。雖說征戰沙場,擦槍走火都是正常的事,但每次他受了傷,千月都會整夜無法入眠。
從院內走至書房,其實並不願,可是卻彷彿渡過了很漫長的時間。
整理好心情,千月終於擡手叩響了門。
“主人,我是千月。”千月輕聲的說道,夜色中,彷彿是風聲的呢喃。
“進來吧。”顧如安咳嗽了幾聲。
得到了准許,千月才慢慢的推開門,轉過身,她看着面無血色的顧如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