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王妃可不是什麼美差事,像她這種懶人還是老死在丞相府最好了!每天陪陪老爹養養鳥,等那時,這姊妹倆都出嫁了,她的日子也該清閒了。
可事實往往與想象背道而馳,第二天,柳雲裳就接到了一個大炸彈。
那個時候,她正坐在轎子裡,偷偷掀開簾子望着街上熱鬧的景緻。
日光逐日的變好,身子本就沒什麼大問題,天天躺在牀上,她都快悶成丸子了,柳雲裳私想着,不如趁這個時間去街上走走。千般說萬般說,她爹爹才同意她出門,只是必須以轎代步,且不能露出臉來。
柳雲裳心想能偷偷瞧上幾眼也是好的,忙答應了下來。
五六月的天氣,正是天剛剛有些熱,卻還沒熱透的時候,馬車的簾子與窗簾皆是採用了上好的瀟湘竹,既透着微微的清香又消了日照的熱氣,柳雲裳倒是很享受,一邊啃着西瓜,一邊挑簾看着窗外來來往往的人們。
行至街尾的時候,轎子卻被一個人攔了下來。
“停轎!”
柳雲裳探頭看了看,是個年輕的男子,家僕打扮,面生的緊,只見他生的乾乾淨淨,粉粉嫩嫩,好一副正太的模樣。
“前面何人?”春紅到底是大戶人家的丫頭,立馬端出威嚴的姿態發問。
“我家公子有令,讓你家小姐去前頭亭子裡一聚。”被質問的人理直氣壯的答道。
柳雲裳暗自 摸過一塊西瓜,咬了一口。看尋常柔柔軟軟的春紅雙手叉腰氣勢騰騰的訓教人。
“你家公子?哼,你家公子又是何人?他知不知道我們家小姐是什麼人?”
“大膽奴婢,好大的口氣!”那人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
眼看二人就要打起來的。柳雲裳纔不緊不慢的放下西瓜皮,慢慢說:“春紅,隨他去吧,我正好悶得慌,想下去走一走呢。”
在小正太的帶領下,柳雲裳很快就看到了城郊的那座亭子。亭子依山傍水,柳雲裳不由暗自嘀咕,這位公子可真會挑地方。
到了地兒,春紅就被那正太拉去了旁側,只留下她與那
公子二人。
柳雲裳遠遠看着兩人打鬧着越走越遠,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退後一步的時候,卻撞上了一堵厚實的肉牆。
卻原來是那日在宮中見過的那位王爺。正皺着眉頭幽幽的看着她。這麼近瞧着,柳雲裳才發現這個人的肌膚真的是好的沒有天理。墨發黑衣,更顯得他超然脫俗。
“臣女見過王爺。”柳雲裳慌忙低頭福了福身子。
“起來吧。”顧如安的臉色一直陰沉沉的,有如那即將要下雨的天空。他並未把眼神放在柳雲裳身上,而是遠遠的望着遠處起伏不止的山巒。半晌,才轉過頭問道,“你知道我是誰麼?”
“您是……”柳雲裳原想說您是王爺啊。可仔細一想,雖是王爺,古代哪個皇上沒有七個八個兒子的,一時之間她有些窘迫。怎麼辦,說錯了會不會被砍腦袋啊!
顧如安冷哼一聲:“想不到張太醫的醫術不過如此而已。”
“什麼?”此事定有蹊蹺之處,柳雲裳正了正神色,試探着問,“前些日子爲臣女診脈的張太醫……是王爺派來的嗎?”
“是。”顧如安簡單明瞭,並沒有掩飾的意思。
“那……”柳雲裳眨巴着大眼,語無倫次,“那……再前幾日在湖畔救了臣女的人……也是王爺嗎?”
“是。”顧如安冷着聲兒,負手一步一步的走向手足無措的她,“你可知道本王爲何會如此對你?”
柳雲裳搖頭,心裡不知是什麼情緒:“王爺的心思,臣女怎敢胡亂猜測。”
柳雲裳這是在抗拒他。顧如安算是聽出來了,於是乎心裡越發不爽。從前只是失憶也就算了,如今竟然公然頂嘴。手指緊握,顧如安離她只有一寸之遙:“擡起頭來。”
這命令的語氣讓柳雲裳不得不擡起腦袋,只是一雙眼兒不知道該放在哪裡。
顧如安怎會看不出來她這機械性的動作,靜靜的吸一口氣,又道:“看着我。”
這下子柳雲裳不得不貼着他的胸膛看着他的雙眼,璀璨的好似點綴了滿天的星辰,眼睫就是那遮住星光的烏雲。不下三秒柳
雲裳就開始沒有底氣了,急着想要逃離他的審視。
有些事,不說永遠不會知曉,可是顧如安覺得沒有說的必要。她可知曉爲何他要去找李丞相下棋?
太后身子日漸孱弱,藥喝的一日比一日多,頑疾卻始終未見好轉,這件事雖瞞着前朝,可後宮之中早已亂成一團亂麻。太后去世之後,朝中之事勢必會有所轉變。
當朝皇上是一個只貪圖享樂的昏君,這件事人人皆知。照此下去,終有一日會有人篡位,那個人是誰他心中自是有數,只是必然不會是他。
可時下這種關頭,他卻進了丞相府,這不由讓外頭浮想聯翩。李丞相地位顯赫,也頗受太后喜愛,顧如安這麼做,分明是引火上身。
可是比這更讓他擔心的是,皇兄早幾日向他提了一件事。正是那件事讓他不顧輿論也要去一趟李家,把這婚事給定下來。
那日皇兄請他去碧湖泛舟對飲……
遊船停在了湖中心,從這個位置,可以看見四周的樹木和亭閣一一都倒映在了水面上,好像在這清漣的水上還有另一個一模一樣的世界。
顧如安喝的已有些微醺了,隱隱約約覺得肩上覆上了一雙柔軟的手,時有時無輕柔的捏着他酸脹的肩頭。揉了揉額頭髮現卻是皇兄喚來助興的舞姬。
顧如安微挑眉頭,冷冷說:“下去吧。”
“是,王爺。”那舞姬乖巧的退至一旁。
“阿安啊阿安。”一旁靠在雪貂軟墊裡的皇上滿足的眯着細長的雙眼,五官之中透着一股溫潤的氣質。皇上張嘴吃掉舞姬送到脣邊的水晶葡萄,笑了笑道,“你真真是不知憐香惜玉。不懂得享受人生吶。你這樣下去,朕可怎麼替你賜婚?”
“臣弟只想着能效忠皇兄,至於婚事,並不急。”顧如安正襟危坐,臉上看不出是什麼表情。
皇上也早已習以爲常,就枕着手臂說:“好好好,不提這個。話說起來,阿安,聽說那李丞相家有三千金,個個都是知書達理,賢良淑德……朕心裡頭想,不如你替朕去安排安排,這後宮賢良的妃子當真還沒有幾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