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皇宮
坤和殿
“皇上,查到了。”
“說!”
“前兩日,韓老夫人去了國公府。”
赫連昌聽了眼神微閃。
順喜兒垂首,低聲道,“應該是韓老夫人拿定親的事求了國公爺。所以,國公爺纔會來請旨的吧!”
如此國公爺在這個時候來請旨,鬧出這麼大動靜,倒是也不奇怪了。畢竟國公爺爺是最守信的,也是最重義的。韓琦招跟國公爺的情義在那裡擺着。
這次會如此大張旗鼓,想來,也是爲了韓家吧!韓老夫人的大女兒是藺家媳,現有藺芊墨這樣的女兒,想來日子肯定不會好過吧!韓老夫人這是爲了自己的女兒,這個時候去求國公爺多少帶着一些攜恩求報的味道呀!好在國公爺大度,對持並不計較。
不過,爲了自己的女兒,給皇上找膈應。恐怕皇上不會太高興吧!順喜兒腹誹着,卻不敢探究赫連昌的神色。然…意外聽到赫連昌低沉的笑聲響起。
順喜兒微微一怔,眼裡劃過意外。
“鳳家有這麼一位郡王妃倒是也挺好。”確定了不是國公爺有意給他找不痛快,不是恃寵而驕。赫連昌對於藺芊墨做郡王妃倒是很樂見其成。因爲她夠蠢,夠笨,藺家做鳳家的親家,不但無法使鳳家如虎添翼,恐怕以後還要生出不少的麻煩。如此,對於赫連昌來說,倒是樂見其成。
“順喜兒!”
“奴才在!”
“從朕的庫裡挑些東西送到鳳家去,以示恭賀!”
“是,皇上!”
“另外,告訴那些人,仔細的找尋藺芊墨。記住,只是找!明白嗎?”
順喜兒聽了,眼神微閃,躬身,“奴才明白!”
“嗯!去吧!”
“是!”
“婢妾給貴妃請安,娘娘萬福金安。”
賢妃看着下面千嬌百媚的人兒,親自伸手扶起,笑的親切,又親近,“快起來吧!我這裡沒這麼多規矩,柔妃妹妹不要太拘謹了。”
“謝娘娘。”柔妃林月兒擡頭,帶着怯怯的笑意,敬慕的看着賢妃。
賢妃看着柔妃那絕色禍人的臉蛋兒,還有那猶如處子般的嬌怯姿態,眼神微閃,瞬息恢復如常,臉上笑容愈發濃郁,聲音柔和,“柔妃妹妹這姿容,連本宮看的都快入迷了,怨不得皇上寵你。”
賢妃話出,林月兒臉色瞬時白了一分,眼裡滿是忐忑,敬畏,“娘娘…。”
賢妃看此,輕輕拍着林月兒柔嫩的柔荑,微笑道,“柔妃這樣,讓人看到了還以爲本宮不容人呢?”
林月兒聽了臉色更白了,整個人抖的猶如風中的葉子,瑟瑟發抖,聲音發顫,“娘娘…娘娘贖罪,婢妾…。”
“呵呵…。月兒這是作何?你應該明白,你能得此盛寵,本宮是打心裡高興。”賢妃輕撫林月兒柔嫩的面容,笑的真切。
林月兒聽了,眼裡溢出淚花,感動,“娘娘…”
看着林月兒眼底的水色,賢妃眼底劃過一抹暗色,臉上笑容卻是不變,宛然一笑,“來,坐吧!”
“是!”
兩人坐定,林月兒又恢復那嬌嬌柔柔的樣子,不等賢妃開口,就乖巧的開口了,猶如閒話家常般,道,“娘娘,鳳家鳳郡王和藺家芊墨郡主被皇上賜婚了呢!”
賢妃聽了,看着林月兒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本宮聽說了,沒想到皇上會把芊墨郡主賜給鳳郡王,想來很多人都出乎預料吧!”
林月兒點頭,面上一派單純,輕柔道,“昨日婢妾也覺得好奇,就大膽的問了皇上一句。皇上說,因爲藺芊墨是韓…。”林月兒說着,頓住,臉上染上懊惱,“婢妾有些想不起那人的名字了,好像是叫韓什麼招的。”
“可是韓琪招!”
“對,就是他!”確定了名字,林月兒開心的笑了笑,一片純真,“皇上說,因爲藺芊墨是他的外孫女,所以,國公爺纔會選擇她做郡王妃的。而且,這親事其實在藺芊墨出生的時候就已經定下了。”
賢妃聞言,眼眸微縮,“在藺芊墨出生的時候就定下了?”
看着賢妃的神色,林月兒有些忐忑道,“皇上是這麼說的…?”
賢妃眼睛眯了眯,情緒不明,“是嗎?這還真是讓人意想不到呀!”藺芊墨和鳳家十多年已經定親,這事兒皇上對她竟然一個字都不曾透漏。沈蓉心裡不由溢出一抹惱色,冰戾。
林月兒聽了點頭,深以爲然,“確實挺讓人意外的。”
“不過,國公爺在這個時候選擇讓皇上賜婚,更是讓人出乎意料呀!”
“皇上說,國公爺在這個時候請皇上賜婚,好像也是爲了兌現當年對韓琦招的承諾,鳳家不做那背信棄義之事。所以,無論藺芊墨是生是死,鳳家該遵守的承諾,該給她的名分都會給她。死了,鳳郡王守孝一年,活着,就迎娶她爲鳳家婦!”
沈蓉聽了,輕輕一笑,淡淡道,“鳳家果然不愧是鳳家呀!”那話說的餘音悠長,帶着一股莫名的味道。是什麼呢?…
林月兒不敢探究,只道,“皇上說,鳳家最看重的就是規矩和承諾。”
聞言,賢妃垂眸,遮住眼底壓抑不下的沉戾。皇上能說出這種話,看來對於這賜婚是未有任何不滿了。藺芊墨成爲鳳家媳…。
想到鳳家的權勢及其重要性,再想過去幾年藺芊墨對赫連珏的癡纏。還有她對藺芊墨做的那陰晦之事…。賢妃手猛然收緊,眼底染上陰戾。
沈蓉雖神色未變,但林月兒還是敏感的察覺到賢妃情緒不對,既靜坐了一會兒,就起身告退了。
林月兒離開,桂嬤嬤上前,體貼的給賢妃輕輕按着頭。那恰到好處的力道,讓賢妃感到舒緩了不少。
桂嬤嬤注意到這一微小的變化,輕聲開口,“娘娘,現在該怎麼辦?”
“皇上聖旨已下,只能靜觀其變了。”
桂嬤嬤聽了凝眉,“現在還找不到藺芊墨,要是萬一她沒死,最後真的成了鳳家的人,那…。”桂嬤嬤說這話,聲音壓得更低,幾不可聞道,“娘娘,要不再派些人出去。”
賢妃沒說話,靜默片刻,纔開口道,“打狗看主人,她現在掛上了郡王妃的頭銜,本宮再做什麼都不得不多思量了。”
桂嬤嬤聽了理解,可因此也更加擔憂,“娘娘,萬一她要是活着該怎麼辦?”
“呵呵…。活着是她命大。但,就憑藺芊墨那副尊榮,那個腦子,能不能守住鳳家那份福氣可就不一定了。”
聞言,桂嬤嬤表情一鬆,“是呀!老奴怎麼就忘記藺芊墨是個什麼樣的人了呢?”說着,呵呵一笑,“就她那模樣,那愚笨的腦子。就是真的進了鳳家又如何?到了那隻要稍微做點什麼,想找她的錯處,還不是輕而易舉的。恐怕那時鳳家對她厭棄只會比娘娘多,而絕對不會比娘娘少。”
賢妃聽着臉色卻沒鬆開多少,反而若有所思,道,“現在本宮倒是開始懷疑另外一件事了?”
“娘娘懷疑什麼?”
“本宮懷疑當初,藺芊墨當初或許根本就沒有失去記憶!”
桂嬤嬤聽了一怔,“娘娘何出此言?”
“不然,如果活着,爲什麼不回藺家呢?畢竟,她就算忘記了過去所有的事,可離開前她也應該知道藺家就是她的家,既然如此,活下來後最先想的不應該是馬上回來嗎?而她,爲什麼一直未曾出現呢?是因爲記得那些事兒,知道討不得好嗎?”
“或許是離開的時候,藺相對她說了什麼吧!畢竟,藺相肯定也是不願意看到她回來的。所以,大概說了些嚇唬她的話吧!”
“但願如此吧!”
“娘娘,不必過於擔憂了。玩兒手段,藺芊墨沒那個腦子。倒是三殿下,曾經讓凜一過來說,讓娘娘少參與藺芊墨的事,不知道是不是那時殿下已經知道,鳳家和藺家定親的事了呢?”
賢妃聽言,眉頭瞬時皺了起來,眼裡溢出挫敗,有些無力道,“本宮有的時候真是想不通珏兒到底在想些什麼?”
桂嬤嬤聽了趕緊勸慰道,“娘娘,殿下是皇子,就是應該這樣纔好。要是殿下什麼都擺在臉上,那娘娘才該擔心呢!”
“就你會說!”
“老奴說的是實話。”
藺家
賜婚的聖旨一出,在藺家瞬時就激起大浪,所有人都驚呆了。
人人嫌棄的藺芊墨,忽然搖身一變成了郡王妃?這轉變,一時讓人有些無法接受。
女眷們都即可去了老夫人那裡,孫女門顧不得矜持均眼巴巴的看着老夫人,胡氏率先開口,“老夫人,這是怎麼回事兒呀?”
王氏看着下面的驚疑不定的媳婦,孫女,抿嘴,“怎麼回事兒,聖旨上不是已經說了嗎?”
“可…可怎麼會是藺芊墨呢?”要做郡王妃,也該是她女兒呀!怎麼會是藺芊墨那個又蠢又醜的?胡氏無法接受。
王氏白了胡氏一眼,嫌棄胡氏沒眼色,就沒看出她也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兒嗎?在這裡問什麼呀問,王氏臉色不愉,沉聲開口,訓斥道,“怎麼說話的?這是皇上的旨意,你不滿什麼?”
王氏這麼大的罪名壓下來,胡氏臉色即可變了,趕緊道,“當然沒有。”說着,滿臉擔憂道,“媳婦就是覺得的不安。畢竟,現在還沒找到芊墨人,這定親的事該如何繼續呢?要是鳳家來問,我們該怎麼說纔好呢?”
王氏聽了眉頭皺的更緊了,想到萬一鳳家來打探,王氏瞬時有種家醜外揚的感覺。就藺芊墨做的那些事兒,沒有一件是能拿的出手的。
怎麼就是藺芊墨呢?王氏也氣鬱的很。同時也覺得不明,鳳家那是什麼眼光呀!藺家這麼些好的女兒家不提,偏偏選藺芊墨?國公爺是不是糊塗了呀?
“母親,這事還是趕緊問問父親吧!不然,等到鳳家那邊來人了,我們這邊也好準備好應對的話呀!”
“這不用你說我也知道。”王氏不耐,擺手,“好了,我頭都疼,你們趕緊出去吧!”
胡氏還欲說什麼,被身邊的藺纖雲拉了拉衣袖,制止了,“母親,祖母累了,我們先回去吧!”說着,對胡氏打了個眼色。
胡氏看此,嚥下要說的話,規矩的行了個禮,隨着藺家幾個女孩一起走了出去。
人離開,王氏的臉色即可沉了下來,“錢嬤嬤,相爺可是在書房?”
錢嬤嬤趕緊稟道,“是,大爺二爺和少爺也都在書房。”
“都在,正好!錢嬤嬤扶我過去。”
“老夫人,這個時候過去,相爺恐怕會…。”
錢嬤嬤的話沒說完,既被打斷,“他不高興,我還不高興呢?這都是什麼事兒呀!”說着,起身,錢嬤嬤看此,不敢在多說,趕忙上前扶住。
“韓氏呢?這麼大的事兒,怎麼連個人影都沒看到呀?”
“大夫人在院裡閉門思過呢!”
老夫人聽了冷哼一聲,“沒吃有事兒不是侍疾,就是思過。她可真是會找由頭躲清淨。”提到韓氏老夫人就是各種不滿。
讓大夫人思過不是您老的命令嗎?不過,這話錢嬤嬤可是不敢說。因爲她十分清楚,老夫人不高興的時候從來都是不講道理的。
書房
“皇上的聖旨你們都聽到了?”藺昦面無表情的看着下面幾人。
藺恆,藺安等人趕緊應,“是,兒子(孫兒)都聽到了。”
“那來這裡做何?”
“父親,兒子只是有些不明白,國公爺怎麼會忽然向皇上求這樣的旨意?”
“或許是因爲韓琦招吧!”很多事,藺昦不願多說,面色生出更多是非。
藺恆聽了,恍然,可又有些疑惑,“可爲什麼偏偏是藺芊墨呢?”如果不是確定藺芊墨和鳳郡王從未接觸過,藺恆幾乎都要懷疑,她曾經跟鳳郡王發生過些什麼。
話出,藺昦的臉色瞬時沉了下來,聲音冷戾,“是芊墨讓你覺得不安了?還是讓你覺得不堪了?”
“不…兒子沒有那麼想。”就是有,藺恆也得壓下,哪裡敢承認。只道,“兒子就是覺得有些太突然了而已。”
“什麼都不要探究。你們只要記住皇上的恩德,國公爺的恩情就可以了。”
“是,兒子(孫兒)會記得。”國公爺這一求,可算是解了相府的危機了。皇上也總算是開了恩了,承認了藺芊墨的身份,也算是既往不咎了。他們到此也算是真正的鬆了口氣了。
“另外,你們也給我記清了藺芊墨的身份。從今天起,她不但是我藺家的嫡長女,還是皇上親封的郡主,更是以後的郡王妃。對她,以後誰再敢存有輕視之心,口出什麼詆譭之言,無論是誰,一律家法伺候,絕不輕怠!”
藺昦這話出,藺恆等人心裡均是很不舒服。只是想到藺昦那所謂的家規,就算心裡再不舒服也不敢多說什麼。
生生忍下,乾巴巴應,“是!”
藺安忍不住道,“可現在還沒找到藺芊墨人,這該如何?”
藺昦聽了,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道,“帶上些人,你親自出去找找吧!”
藺安聽言神色不定,“爹,兒子倒是想,可沒那個時間呀!”
“既然沒有,就不要說那些多餘的話。”
這怎麼是無用的話呢?藺安各種不滿,可看着藺昦那冷硬的表情,反駁的話終是沒敢說出口。
“都出去吧!”
“是…。”
“老爺,老夫人過來了。”
這話一出,本欲出去的幾個人,不由停下了腳步。
藺昦淡淡道,“讓她進來。”
“是!”
藺恆等人也適時的站住不動了。
王氏被錢嬤嬤扶着走進來,見兒子,孫子都在且臉色均不是太好看。心裡的不滿涌出,抱怨的話不由脫口而出,“這藺芊墨每次都鬧得家裡不得安生,真是不知道我藺家造了什麼虐,竟然生出這麼個禍害來。”
那直白又直接的話出,藺恆等人的臉色都變了,轉頭,同時看向藺昦。
藺昦看着自己的老妻,眼裡的怒氣不加掩飾,沉戾道,“王淑英,如果你看不上我藺家的血脈,覺得我藺昦的孫女讓你丟人。那麼,你,可以從我藺家出去。”
這話一落,藺恆,藺安等人即可就跪了,“父親(祖父)息怒!”
錢嬤嬤更是被驚的當即腿都軟了,完全不受控制的跪在了地上。她預想到了相爺可能會不高興,畢竟這些日子相爺冷戾到,已經有些駭人的程度。只是,她沒想到,對老夫人也是如此,這一開口就是休!
王氏被震的傻眼,一時無法做出反應,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藺昦,怔愣道,“老…。老爺,你剛纔說什麼?”離開藺家?那是什麼意思?
藺昦什麼都沒說,起身,拿起大筆,刷刷幾筆下去,寫完,丟在王氏面前,宣紙飄落在地,同時那大大的休書,兩字也映入所有人的眼簾,直刺的所有人眼睛有些發紅,王氏臉白如雪。
“爹,你這是做什麼呀?”
“父親,三思呀!”
“祖父,請息怒!”
藺昦面色冷戾的看着他們,毫不留情道,“子不教,妻不賢!一個完全沒有憐憫之心的祖母,如何能教出懂得護犢子的兒子?對待自己的孫女,出口咒罵,從未關心,只想清除。這樣的婦人,我藺家留着何用?讓她來教育孩子如何殘害手足,血親嗎?張青…。”
“屬下在!”
“給王氏打點行囊,送她回王家!”
“藺昦,你…。你要休了我?”王氏終於回神,瞬時尖叫出聲。
“娶妻娶賢,古話誠不欺我!”說完,冷冷的看了一眼王氏,眼中完全沒有一絲情緒,無不捨,無痛恨。很平靜,平靜到,那眼神完全不像是在看跟他過了幾十年的妻子,就如在看一個陌生人。
“張青,送人走!”
“藺昦!”
“父親…。”
“祖父…”
“爹…”
“誰再給我說一句,都跟她一起滾出我藺家。”
這話出,一片靜寂。所有人看着藺昦,敢怒不敢言。也實在無法接受,藺昦一夕之間這種極致的冷決。
王氏已經有些懵了,她不過就是說了藺芊墨一句不是而已,而且還是一句實話。怎麼就…。就忽然面臨被休棄的下場呢?
看着藺昦冷硬的面孔,王氏眼前陣陣發黑,胸口急喘,聲音發,“藺昦…你…你敢!”
王氏這話說的,藺恆,藺安幾人有些無言以對了。這個時候認錯還嫌不夠,她還威脅?看來,母親真是安逸的太久了,真是連一點眼色都看不懂了。
“哼!我藺昦到了這把歲數,還真沒什麼不敢的。”說完,掃了他們一眼,擡腳往外走去。
“藺昦,你給我站住。”王氏赤紅着眼睛,伸手抓住藺昦,“你爲什麼要休我?你憑什麼休我?我王淑英哪裡做錯了你要這麼羞辱我?”
藺昦聽着,轉頭,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聲音沉冷,低沉道,“憑什麼?呵呵…。王淑英,過去的幾十年你掌管後宅,都做過些什麼。本相一清二楚,只不過顧忌夫妻情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但是,如果你還是不知收斂,繼續這樣跋扈莽撞。那麼,我真的不介意把曾經那些舊事一一翻出來,擺在你的面前,告訴你,你都做錯了什麼?看看我有沒有資格休了你。”
藺昦話出,王氏面無人色。
藺恆等人臉色同樣難看到了極致。
“你…。我,我什麼都沒做過,我少污衊我。”王氏青白着一張臉,不忘辯駁。
藺昦聽了冷冷一笑,伸手拉下她的手,轉身走了出去。
王氏腳一軟,瞬時癱坐在地上。
看着王氏的樣子,藺安覺得頭痛的厲害,“現在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只能讓母親去向父親請罪,求父親原諒了。”
“真是…。”藺安心裡憋火,看着王氏氣急敗壞道,“我不是都交代你了嗎?這段時間爹他脾氣很不好,讓你少說些沒用的話,免得惹了父親不快,你怎麼就不聽呢?現在好了,休書都出來了,看你要怎麼辦?”
“母親,你這個時候惹父親,實在是太不應該了。”藺恆也皺眉道。
“你…你們…”出了這樣的事,自己的兒子不護着她,不勸慰她也就算了,竟然還訓斥她。王氏一時心如火燒,心如刀絞,再也扛不住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國公府
這突然的賜婚,同樣也在鳳家引起了波動。但是,國公爺一句,欠韓琪招的。所有人都沒再說一句。就算心裡有什麼,也全部埋在心裡。
只有鳳老夫人,對着國公爺有些擔心道,“這事你對璟兒提過了嗎?”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跟他說的着嗎!”國公爺很是蠻橫道。
鳳老夫人聽了,橫了他一眼,毫不留情道,“當着鳳璟的面,你最好也這樣。”
“我一直都這樣。”
“那每次吹鬍子瞪眼的人不知道是誰?”
“誰?反正不是老子!”
“你呀!就嘴硬吧!但有些話我可是要說在前頭。”鳳老夫人正色道,“你給璟兒定下這門親事兒,我是沒什麼說的,無論那些傳聞怎麼評價藺芊墨的,我都不在乎。只要璟兒沒意見,我就不會虧待藺芊墨一分。但,如果璟兒實在是不喜歡,無論她是誰,你都得給我退了。”
國公爺聽了,吹鬍子瞪眼,“退了?你這老婆子說話越來越霸道了。這是賜婚,你以爲是過家家呀!”
“哪怕捨棄一分兵權你也要給我退了。”
“你渾說什麼呢?”
“老爺,我沒渾說,也不胡說。”鳳老夫人說着,臉上溢出傷感色,“璟兒這輩子被你折騰的夠苦了,我不願意看他苦上再加一分委屈。”
國公爺聽着,頭也耷拉了下來,面色沉重。
鳳老夫人按了按眼角“就算是我這做祖母的自私吧!要是璟兒不願意,那藺芊墨我願意認她做孫女,能護着的我一定護,不會讓她遭受任何非議。”
國公爺聽了眼神閃了閃,隨即道,“這事兒我會看着辦的,你先別瞎操心了。”說完,起身,大步竄了出去。
鳳老夫人看着國公爺那明逃竄而出的樣子,很是無奈,嘆氣,呢喃,酸澀道,“璟兒身體如此,就算是他願意,他喜歡。又有哪個女人真心願意陪他過一輩子呢?唉…總歸要讓他受委屈了。”
書房
國公爺回到書房,看着站在他旁邊,老實研磨的小廝,一眼橫過去,冷聲道,“別裝腔作勢了!”
老公爺話落,小廝即可放下手裡的東西,擡頭,一張精緻的小臉,映入眼簾,笑眯眯道,“國公爺安!”此人正是尋而不到的藺芊墨。
這一擡頭,國公爺滿是嫌惡,道“嘴巴上那是什麼?”
“鬍子!”
“老子知道那是鬍子,可怎麼會長在你臉上?”
“我用頭髮沾上的。”藺芊墨摸着精短的鬍鬚,道“怎麼樣?不錯吧!”
國公爺懶得跟她廢話,直接道,“準備什麼時候回藺家?”
“鳳郡王什麼時候回來?”
“明日!”
“那我今天下午就走。”
國公爺聽了看了她一眼,“老夫還以爲,你會跟他談談?畢竟,他要是不滿意這門親事,縱然是有聖旨也是枉然。”
“鳳郡王要是能談的人,當初在歷城的時候我就跟他談了。”這話一出,國公爺眼睛一亮,總算有人跟他一樣了,知道鳳璟就是糞坑的石頭了,又臭又硬呀!不過,這話國公爺可是不會說,再臭再硬那也是他孫子。
“他要是不滿意,你就等着逃命吧!”
藺芊墨聽了,呵呵一笑沒說話。腹誹;對於這門親事,鳳璟肯定不滿意,不過一定會願意。
看着藺芊墨臉上的笑容,國公爺覺得心裡各種不舒服,被一個小丫頭算計的感覺實在不好。
想着,臉色就沉了下來,“藺芊墨,別忘記了你答應過的事。”
“我就是忘記了,不是還有國公爺您嗎?您老肯定是不會忘記的。”
“老夫自然是不會忘記,同時也會記着,你要是做不到將會承受怎樣的懲罰?”
“您老放心,關於懲罰我一定銘記在心。”
“如此最好。”說完,轉而道,“你準備如何回藺家?”
“國公爺可有什麼好的提議?”
“有也不說。”
藺芊墨聽了呵呵一笑,“也許,跟我不謀而合。”
國公爺聽了,忽然好奇了,“你準備如何回去?”
“佛曰,天機不可泄露也!”
看着藺芊墨那樣子,國公爺忽然想到了鳳璟,整個一下子不好了。家裡又多了一個鬧心的。
韓家
“娘,這麼急着叫我過來,可是有什麼要緊事?”韓暮雲看着韓老夫人,道。
“先坐下吧!”
“好!”
韓暮雲在韓老夫人的身邊坐下,“娘,什麼事兒呀?”
韓老夫人沒回答,只道,“藺芊墨還沒找到嗎?”
聽到藺芊墨的名字,韓暮雲眼裡染上厭惡,不加掩飾,不喜道,“還沒有!”
“如果她死了的話,你決定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韓暮雲一時無法明白,韓老夫人所指。
“關於和鳳家的親事,你覺得怎麼辦?”
韓暮雲聽着,眼神閃了閃,“娘,你想說什麼?”
韓老夫人看着她,眼裡染上一絲異樣的強硬,低聲道,“如果藺芊墨死了,就讓纖柔嫁入鳳家吧!”
韓老夫人話出,韓暮雲眼眸緊縮,心口微顫,“讓纖柔嫁給鳳璟?”
“對!”
“娘…。這怎麼可以?你明知道鳳璟的身體,怎麼可以讓纖柔受那種委屈?”韓暮雲搖頭,“不行,不行!藺芊墨如何我不在乎,可柔兒不行。”
韓老夫人聽了,沉沉一笑,毫不留情道,“韓毅謹的眼睛瞎了,人也算基本毀了。藺芊墨是根本指望不上,如果你連藺纖柔也捨不得。那你以後準備依靠誰?那些庶子庶女嗎?”
韓暮雲聽了,臉色一暗。
“雲兒,娘不想看到你老無所依,老了還受人欺負。”
“可…可柔兒,讓她一輩子守活寡,她如何受的了?”韓暮雲眼睛發澀。
“怎麼會守一輩子呢?只要度過了眼前這個危機,到時候再讓她和離不就行了!”
“娘,那裡是國公府怎麼可能容許柔和和離?”
韓老夫人無所謂一笑,“國公府再了不得,還能大過九皇爺不成?”
韓暮雲聞言,神色微動,卻沒多少期待,“娘,你是說仰仗九皇爺?”
“嗯!”
“可九皇爺常年不在京城,又杳無信息,再加上他對暮煙也是不冷不熱的。要藉助九皇爺的勢談何容易。”
“九皇爺馬上就要回京城了!”
韓暮雲聽了一震,“真的?娘是如何知道的?”
“你妹妹派人告訴我的。”
“確定沒錯?”
“確定,九皇爺的護衛親自回來稟報的。你妹妹現在已經開始忙着清掃府邸,準備迎接了。”韓老夫人說着,溢出一聲嘆息,帶着一抹安慰,“九皇爺回來,也算你妹妹這些年的委屈沒白受。”
韓暮雲聽了點了點頭,“希望這次妹妹能如願。”
“一定會如願的。”
韓暮雲也希望如此,要是韓暮煙能受寵,那麼她們就可以藉助九皇爺的勢了,再也不用受任何委屈了。
“夫人,夫人…。”匆忙的腳步,急促的叫聲,打斷了韓氏母女兩個各自的思緒。
韓暮雲轉頭,看着不聽喚就衝進來的婆子,臉色難看,“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
“夫人贖罪,老夫人贖罪,是奴才莽撞了。”婆子喘着粗氣道。
“何事如此慌慌張張的?”
“夫…夫人,您快回府吧!芊墨她回來了。”
“什麼?”韓暮雲及韓老夫人同時出聲,掩飾不了的驚駭。
韓暮雲沉聲道,“你剛纔說什麼?再說一遍?”
“夫人,芊墨郡主回來了,現在已經在藺家了。”
“她…她竟然真的還活着。”韓暮雲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不過,確定無喜。
韓老夫人壓下驚色,淡淡道,“這樣也好,這樣也好。她回來了,鳳家這門親事兒就不用委屈纖柔了。”
韓暮雲聽了神色微動,臉色也隨着好了一些,“娘,那我先回去了。”
“嗯!回去吧!回去後好好教導藺芊墨,別讓她再惹出什麼麻煩。”
“我知道。”韓暮雲說完,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