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馬車上,看着眉頭緊鎖的藺芊墨,那種擔心顯而易見。
鳳璟擡手,撫上的面頰,輕聲道,“不會有事的,放心!”
藺芊墨聽了,臉頰在鳳璟的大手上蹭了蹭沒說話。
鳳璟感受着主動靠近他手心的溫熱,眼神微閃,這是主動?是脆弱?潛在當他是依靠?無論是哪一種,鳳璟都覺得此刻他應該做點兒什麼,表示一下他願意。想着,起身,在藺芊墨身邊坐下,伸手攬住她肩膀,拉她靠在胸口,“放心!”安慰的用詞,很是單一。
藺芊墨聽了,頭埋在鳳璟胸口,道“其實,我只是剛好臉上有點癢!”
“是嗎?”
“還有這聲音…”藺芊墨鼻音很重,悶悶道,“你壓倒我鼻子了!”
鳳璟聽了把手鬆開!表情淡淡,安慰人比欺負人難了點兒。
藺芊墨擡頭,揉了揉鼻子,“如果我想哭,一定找郡王借肩膀靠靠。”
“嗯!我肩膀很閒,借給你不要銀子,不過,哭的時候不要流鼻涕。”
雖然鳳璟安慰人的字詞單調了點兒,雖然鳳璟講的笑話冷了點兒。不過,他這個時候待在她身邊的感覺,卻是一點兒不壞。
“主子,夫人,到了!”馬車停下,鳳和聲音傳來。
鳳璟,藺芊墨下車!
無時出發,此時已經月朗星稀,擡頭,月光之下,悅來客棧幾個字映入眼簾。
“藺毅謹在客棧嗎?”
“嗯!”
藺芊墨聽了沒再說什麼,疾步往裡走去。隨着鳳衛來到廂房,門打開,一美少年進入視線!少年不是別人,正是當初受藺芊墨託付,讓他帶着藺毅謹離開之人——陰嗜!
只是此刻,陰嗜沒有了初見的跳脫,張揚,整個人壓抑,也憔悴的厲害。顯然藺毅謹出事兒,讓他心裡承受很大的壓力。
看到藺芊墨到來,陰嗜眼中歉疚滿溢,聲音乾啞,“對不起,我沒護住他!”
藺芊墨看了他一眼,擡腳走到牀前,看到躺在牀上的人,心口微縮,“黑了,瘦了,幾個月不見,見到自己妹妹還昏迷了!藺毅謹,說好的驚喜呢?你這樣擅自做主改變約定,可是不好的習慣。”說着,聲音有些發澀。
在牀邊坐下,擡手撫上他的脈搏,片刻,眉頭皺起,臉色沉了下來,眼底溢出暗色,戾氣蔓延。
鳳璟在一邊的軟椅上坐下,看着藺芊墨的神色,清晰可窺探出,看來情況不太好。
藺芊墨看着陰嗜開口,“發生了什麼事兒?”
“前幾日,藺毅謹收到來自京城的信,知道了你來汶山了。剛好我們出來談生意所在的地方,離汶山也並不是很遠。所以,他就想趁着機會來看看你。只是,昨天在走到尉城的時候…。”
陰嗜聲音發沉,面色陰暗,“藺毅謹忽然就病倒了,開始只是嘔吐,我以爲他是吃壞了什麼東西,可一炷香的時間未過去,他突然陷入昏迷。找了十多個大夫,只有一個大夫懷疑他可能是中毒了,其他的幾個甚至連原因都探不出。”
陰嗜麪皮緊繃,沉聲道,“懷疑藺毅謹中毒的大夫,卻探不出是什麼毒,更不敢輕易開方子。我知道情況不妙,就帶着他趕緊來找你了。但在今天上午,我竟然看到他嘴角開始有血色溢出…。我不知道什麼原因,擔心是不是趕路受了顛簸?爲了預防萬一,我就在這裡停了下來,讓身邊的人去給你送了信兒。”
“藺毅謹病發之前,可有什麼異常情況發生?”
“沒有,出去我們是一塊兒的,吃飯也是一桌的,也未遇到過什麼可疑之事,未接觸過什麼可疑之人。”陰嗜眉頭皺的緊緊的,“我直到現在也不明白,藺毅謹爲什麼突然就中毒了?”
藺芊墨凝眉,呢喃,“禍從口出,病從口入,藺毅謹會中毒必有緣由…。”說着,沉默,片刻,擡頭看向鳳和,“去給我打盆清水,再拿一塊棉布過來。”
“是!”
不一會兒鳳和把東西拿來,放在藺芊墨面前。
藺芊墨把棉布浸入水中,而後擰乾,開始擦拭藺毅謹雙手,仔細,反覆,任何一處,擦拭過後,把棉布摺疊,而後拿出銀針,刺入棉布中!
鳳璟,陰嗜,鳳和,三人亦不由看向那銀針,片刻,赫然發現銀針開始變黑。
陰嗜臉色遂然大變,“毒竟然在手上?”
藺芊墨搖頭,“平日裡藺毅謹最長拿在手裡的是什麼東西?”
陰嗜聞言,意識到什麼,緊聲道,“說你送給他的平安福袋,他一直掛在腰間,平日沒事兒就拿着給我炫耀。”那醜醜的平安福袋。
聞言,藺芊墨掀開被子,把藺毅謹腰上的福袋拿下,打開,拿出裡面的念珠,看了一眼,順手放入袖帶中,看向鳳和,“你幫藺毅謹擦拭一下身體,把衣服,被褥都換掉,然後都燒了。”
“是!”
“陰嗜,你跟我出來一下,我有事兒問你。”藺芊墨說完,擡腳走了出去。
陰嗜跟隨在後。鳳璟剛起身,欲同去…藺芊墨轉頭,“相公,你這這裡等我一下吧,我擔心你跟着去某些人壓力太大,到時候什麼都問不出。”
鳳璟聽了,頓住沒動,看着陰嗜隨着藺芊墨走進另一間廂房內,同時被叫進去的還有跟着陰嗜,藺毅謹身邊伺候的幾個下人。
鳳璟擡手,幾個玄衣暗衛無聲出現在鳳璟身邊,“主子。”
“跟過去,守着!”
“是!”
幾人領命,飛身隱沒在廂房幾處地方,守護,戒備!
鳳璟站在門口,靜靜的看着廂房處。
片刻,廂房門打開,剛隨着進去的幾個下人走了出來。而後廂房門再次被關上。那些下人,鳳璟看了一眼,少了一個人,是被藺芊墨問出了什麼?被留在廂房了嗎?
鳳璟想着,眉頭卻不由皺了起來,隨着面色微變,闊步上前,走到藺芊墨所在的廂房,伸手把門推開,看清屋內情況,眼眸溢出暗色,“這個混賬東西…”
察覺到鳳璟的異樣,鳳英飛身過去,看着廂房,臉色亦是大變。藺芊墨,陰嗜不見了!
鳳英疾步攔住那些小廝,沉戾道,“怎麼回事兒?”
“小的也不知道,只是剛進來,那位夫人就讓我家少爺帶着她從窗戶這裡離開了。離開前只交給我們一句,讓我們數到一百,然後讓再出來。”小廝看着鳳璟戰戰兢兢道。
“你們進去的是六個人,爲什麼現在只剩下你們五個了?還有一個人呢?”
“他也跟着一起離開了。”小廝說完,皺眉道,“不過,我記得以前他不會武功的,可剛纔他身手看起來很厲害。”
聞言,鳳英瞬時恍然,看來那個人是被人僞裝的,極有可能就是謀害藺毅謹之人。
鳳璟眼眸暗沉,看着鳳英道,“你和鳳和留下,把這客棧之中但凡接觸到藺毅謹的人都給控制住。還有,那些被陰嗜找來給藺毅謹看病的大夫,你帶着這個小廝過去,都逐一給我找來。嚴密查探那些曾碰觸到那個福袋的人。”
鳳英聞言,眉心一跳,“主子你是懷疑…”
“那個被藺芊墨放入袖帶的福袋中,除了那顆念珠,應該還有其他東西。”鳳璟眯着眼睛道,“比如,她現在所去地方的地址!”
“屬下這就去查!”說完,飛身離開。
鳳璟站在原地,心口緊繃,只是這一瞬間,她就敢消失給他看,這感覺…。窩火,不安!
“鳳弒!”
“主子!”
“帶人分散四周,找!”
“注意觀察地面。”
“是!”
鬧心,操心,擔心,動心,綜合在一起,鳳璟按了按眉心,藺芊墨果然是個麻煩!這麼一個麻煩的人,卻還擔心別人會變心?她一個人都已讓人精疲力盡,連分心都不敢,哪裡還會有那個精力去招惹別的女人?
這混賬女人,等到找他,他一定…。其實,靠在他胸口哭時,就算她流鼻涕也沒關係!
銀色的月光之下,眼前還算清晰,遠方一片漆黑朦朧,透着涼意,看着眼前高巍的大山,空寂的場地,陰嗜和藺芊墨兩人站在高山上。而,隨着一起離開客棧的小廝卻是不見了蹤影。
不過,現在他們沒心思探究那個,那個小廝是他人僞裝的人確定無疑。這個時候在懊惱那個已沒有意義,怪只怪自己疏忽大意,陰嗜氣息微喘,皺眉,“你確定謀害藺毅謹的人在這裡?”
藺芊墨聽了,淡淡一笑,看着四周,緩步走向一方,淡淡道,“若是真的要謀害藺毅謹,藺毅謹或許就不止是中毒了。準確的說,藺毅謹應該只是被我牽連了而已。雖然,我這一路也未想出,我到底得罪了那位大人物。不過,既然來到這裡,應該馬上就會知曉了…。”
藺芊墨說完,從腰間拿出一個瓶子,對着前面不遠處的一棵樹上用力砸去,絕對的力道,讓瓶子碰到樹木時,瞬時破掉,裡面的藥粉灑落,分散,隨風飄散!
無任何動靜!
藺芊墨也不急,悠然道,“鳳璟未跟來,不過,若是你們再耽擱下去,一切可就難保證了!”藺芊墨說着,又拿出一個瓶子,“或者說,你們是真的很喜歡這種另類的相見方式!”
藺芊墨話落,手動,還未拋出,一個粗噶的聲音傳來,“沒想到郡王妃還是個急性子的人呀!”
聽到聲音,陰嗜兩步走到藺芊墨身邊,戒備姿態盡顯,沉怒道,“既然來了就別磨磨唧唧的,趕緊給我出來。”
“哈哈哈…。”一陣笑聲,聲音怪異。
藺芊墨聽着眉心一跳。
笑聲出,人影現!
十餘人,全黑衣,無情緒,無表情,卻弒氣蔓延!那股厚重的壓迫感覺,弒殺之氣,讓陰嗜反射性身體緊繃,心口發緊,蓄勢待發。
陰嗜緊緊盯着那些黑衣人,而藺芊墨卻是看着坐在輪椅上,被黑衣人圍繞在中間,背部痀僂的老人身上!
同時,坐在椅子上的老人也在看着藺芊墨,神色莫測。
看着,靜默,良久,藺芊墨微微勾脣,“老伯貴姓!”
“呵呵…免貴姓李!”
藺芊墨點頭,直接了當道,“我要解藥,不知道李伯有什麼需要我效勞的?”
“藺毅謹被我下毒,我以爲郡王妃會先問問我們之間的恩怨?沒想到郡王妃開口就是問解藥,這還真讓我有些出乎意料。”
藺芊墨聽言,笑了笑道,“以前什麼樣的恩怨不重要,重要以後,現在還請李伯給我們一個化解的機會。”
“看來你救你兄長的心,很是迫切呀!這樣很好。”
“我要是太冷淡了,李伯豈不是會很失望!”藺芊墨輕笑道,“既然是來化解恩怨的,那麼,讓李伯失望的事情,我可不會做。”
老人聽了,呵呵一笑,看起來藺芊墨的話讓他很是開懷,聲音粗噶道,“能那麼快確定藺毅謹是中毒,並馬上從他身上發現線索,還能輕易就避開風郡王來到這裡…看來,郡王妃比我想象的跟聰明,更加了不得!”
“呵呵…。李伯過獎了,我這不過是運氣好罷了!”藺芊墨看着眼前的老人,再次道,“李伯,我們時間並不多,所以,如果李伯有什麼吩咐,還請直說。”
“要救藺毅謹,你時間確實不多。不過…”老人微微一頓,笑道,“不過,我時間確很多。鳳郡王雖然能力非凡,但想要一時半會兒找到這裡並不容易。”
“李伯這麼有信心?”
“把紙條放入藺毅謹福袋裡的人已經死了,鳳郡王若是想從那裡着手找到這裡怕是要失望了。而且…。”老人看向藺芊墨,眼神隱晦莫測,“郡王妃來時好似無意中撒下的東西,也已完全沒掩埋,並被將計就計,改變了方向。鳳郡王若是順着那個線索找,恐怕要走不少的彎路。”
藺芊墨聽了,臉色微微一變,“看來,我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做多餘的事,得適得其反的結果呀!”
“所以,想比郡王妃,老夫倒是一點兒都不急。”
“一切痕跡被磨滅的如此乾淨,李伯自然是不用急了。並且,若是我的答案不能讓李伯滿意的話,就此瞬時讓我消失,也同樣能夠完全無聲無息,不留一絲後患。”藺芊墨面色鬱郁,“李伯果然好算計,看來今天情況對我很不利呀!”
陰嗜聽着臉色卻是越發的難看,陰沉。這老不死的!
老人對於陰嗜兇狠的目光完全無視,只是看着藺芊墨道,“郡王妃能看的如此透徹,倒是讓我省下不少口舌。”
“所以,我既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那麼,對於李伯的要求一定不會心存僥倖,必會慎重對待,不遺餘力,力求讓李伯感到滿意。現在,還請李伯直言。”
“郡王妃這麼聰明,不妨猜猜看那。若是猜對了,或許你拿到解藥的時間就會提前不少,那樣也可更快的爲藺毅謹解毒。”
“李伯你這樣可是難爲人呀?”
“呵呵…。”
“九掌櫃的可還好嗎?”
藺芊墨這句話落,老人臉上那虛假的笑意凝固。
“看來,我猜對了!”藺芊墨皺眉,若有所思。
老人沒說話,看着藺芊墨眼底神色變幻不定,“郡王妃爲什麼會猜到九掌櫃的呢?”
“因爲李伯剛說了一句話。”
“那一句?”
ωωω• tt kan• ¢O “你剛說,‘我這麼快確定藺毅謹是中毒’。”
“這句話有什麼問題?”
“這句話告訴我,你知道我會醫術。但據我所知,知道我會醫術的人並沒有多少。”藺芊墨看着那十多個黑衣護衛,道,“而有如此實力的除了鳳家之外,就只有九爺了。”
老人聽了眼睛微眯,眼底溢出殺意。這個女人太聰明,留她在小主子身邊不是福氣。若是她不能臣服小主子,併爲小主子所用,那麼…。或許除掉她纔是最合適的。
雖然月色朦朧,看不清表情,可李隆身上的殺意,卻還是能讓人清晰的感覺到了,藺芊墨淡淡一笑道,“夜深人靜,月黑風高,這種時候確實合適做殺人越貨之事。只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若是這件事兒傳出去分毫,特別是傳到皇宮某人的耳中,那麼…。鳳璟之妻,被九爺手下之人密謀害死。不,或許不是手下之人,而是直接被定爲九爺本人也不一定。畢竟,這樣力道更足…”
“郡王妃想的太多了,這件事兒絕不會傳出去分毫。”
藺芊墨聽了揚眉,“有的時候事情做的越是隱秘,越是沒有痕跡,就已潛在的說明了那個人的能力,實力!有一句話李伯應該聽過;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到時隨便搞出一點兒馬跡,就能令人聯想到全局。只要宮內那個人想,這件事兒必定很快就會被世人所知。”
藺芊墨語氣越發清淡,透出涼意,“風聲出,世人驚,而後在那個人的不斷推動,煽風點火之下,鳳家與九爺的決裂無論是否真的存在,都會被他徹底坐實,並在世人眼中成爲事實。我認爲,這對於九爺來來說,無任何益處,李伯覺得呢?”
隨着藺芊墨的話,李隆無意識開始轉動手上的扳指,面無表情道,“郡王妃說的不錯,只是,這件事兒我不會讓它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藺芊墨勾脣,神色莫測,“有件事兒我剛纔好像忘記說了。”
藺芊墨說着,緩步上前,靠近,看着李隆,不疾不徐,清清淡淡道,“潛伏在藺毅謹身邊的那個小廝,跟我們一起離開客棧的時候。雖然沒忘記把福袋拿走,消滅痕跡。但…他拿走的也就是福袋而已,那張紙條其實我並未放在裡面,我不小心把它遺漏在客棧廂房了!”
聞言,陰嗜側目,看着藺芊墨,心裡唏噓,再次懷疑,這女人跟藺毅謹那木頭真的是兄妹?
李隆臉色微微一變,冷笑,眼神陰冷,“就算被鳳郡王找到又如何?你別忘了,來的時候,你可是再次換了方向。”
救藺毅謹,向東,直行,半個時辰!紙條上的內容。
而後,在藺芊墨,陰嗜到達之後,那地方有一個人,又對他們指了別的方向,如此,連續停留,換方向,最後纔到達這個地方。
藺芊墨從袖帶裡拿出一顆念珠,淡淡一笑,“六十六顆念珠,現在就剩下這個一顆,我在想如此昏黃的月光之下,你派去的那些護衛會不會不小心就遺漏了幾顆呢?還有,我撒下去的東西,你們就是消滅痕跡,也不可能用舔的吧!最多也就是用他物掩蓋罷了。只可惜,我撒下去的不過是隨手從客棧拿出的幾個桂花糕,捏碎了丟在地上後,就算是被掩蓋,照樣能招來一些可愛的小動物,希望它們成羣結隊的去吃纔好呀!”
藺芊墨說完,陰嗜擡頭看着天上的月色,嘆;原來在他只知道狠命往前衝的時候,這女人都已經開始在玩兒計謀,耍心眼了。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仍呀!
李隆的臉色完全沉了下來,看來他真的是老了,十多年不曾玩兒心機,這手段有點兒跟不上了呀!本以爲藺芊墨就算再聰明,也不過是十幾歲的孩子,他這點兒計謀對付她綽綽有餘了,可現在…。情敵,大意,果然是大忌。
“郡王妃真是再次讓人刮目相看呀!”
“咱們時間並不多,這種動聽的讚美就少說吧!”藺芊墨正色道,“我要解藥,你們想要什麼直接說。”
李隆不答,只道,“九爺對你很中意。”
“對此我一直心存感激。”
“你呢?喜歡九爺嗎?”
“喜歡無關愛,遇到他是緣,並心存感謝,心有虧欠,望他一世安好,若有機會望可回報。”赫連逸的幫助她記得,他的那一次放手她亦未曾忘記過。
“這些你可曾對九爺講過。”
“講過!”
“可他卻並未放下。不日他將來汶山,爲你!”
聞言,藺芊墨眉心一跳。
“你這麼聰明,應該明白這意味着什麼?”
赫連逸若來,畢竟給人很多聯想,到時…或許又是一場不小的風波。
李隆面色冷硬道,“你死了,宮裡那位能拿你的死伐子,那麼,同理而論,九爺因你和鳳家起了紛爭,他必定也會煽風點火的做些什麼。到時,你會被推到風口浪尖,而九爺…或許會因此失去很多。”其中,最首當其從的就是赫連逸的聲譽會受到極大的損害。
而這對於李隆來說是最不容的。九爺若成大事兒的,最起碼在事成之前,聲譽絕不能丟。不然,在將來就會成爲宮裡那些老臣拿來說事兒的由頭,成爲一個大阻礙。還有鳳家,鳳霆在朝堂的地位舉足輕重,李隆更不願意,九爺爲了一個女人跟鳳家結了仇怨。
藺芊墨聽着,皺眉,這些她自然清楚,赫連逸應該也很清楚纔是!爲何…藺芊墨想着眼底神色變幻不定。
李隆說完,看着藺芊墨,眼底冷意盈滿,“九爺現在爲你癡迷,若是有些事兒最終無法避免,那麼,我寧願現在要了你的命。那樣就算有些流言蠻語,也不過是一時的。就算是宮裡的那位要拿這事兒做伐子,只要無絕對的證據,過了一定的時間慢慢就會消失淡去。更何況在世人的眼中,九爺可從來就不是一個衝動的人,想來,對於你的死,最終更多人懷疑的恐怕反而是赫連昌的陰謀。而鳳家,我相信他們絕對不會親口承認什麼,畢竟,這對於他們來說並無好處不是嗎?”
確實,鳳家應該不會說出她是死於九爺手下人的手上,那樣不但徹底得罪了九爺,連帶的還會成爲赫連昌用來對付赫連逸的工具。承認她的死跟九爺有關,那是讓鳳家陷入了漩渦。
“但是,你活着就不同了,那就是赤裸裸的證據,是對九爺絕對的不利。我不能讓你毀了九爺。”
“其實,我覺得我活着應該跟有用,比如吹吹枕邊風什麼的,或許就能成爲九爺不小的助力。”
“我也曾這麼想,可惜,九爺要的不是助力,而是你。所以,你必須死。”
“看來,來的時候就打定主意要取我性命了。”
李隆沒說話,默認!凡是能影響到赫連逸的人均不能留着。
“想殺了我並不難,只是,藺毅謹的解藥你必須給我。”
李隆笑了笑沒說話。
藺芊墨眼睛微眯,暗沉,“看來,我說了句傻話!”她死了,藺毅謹再默默的死去對他來說更安全,他有何必多此一舉,冒着泄露行跡的危險去救藺毅謹呢?
“郡王妃總是那麼明白!”
“既然如此,那恐怕只有拼死一搏了。”
“郡王妃勇氣可嘉!”
“李公公過獎!”
李隆聽言,笑了,“你聽出來了?”
“李公公的聲音很動聽。”
“呵呵…。動手!”
李隆話出,身邊人動,同一時間,藺芊墨擡手…
砰…。
一聲響,一陣煙,配上那朦朧的月色,眼前人,物瞬時變得更爲模糊。
李隆眉心一跳。
煙霧散去,雖只有片刻,可眼前恢復清明之時,眼前形勢已變。
藺芊墨已在眼前,而李隆脖頸上多了一物。一條銀線,細若髮絲,在月光下閃爍着冷寒的光芒,若以若現,然威脅卻不容忽視,銳氣亦清晰可見。
護衛皺眉!
李隆臉色難看,“你會武功?”
“很高興你不知道這一點兒。”
“哼!我倒是真的太小看了。”身爲女人,腦子厲害,手段了得,會醫術,擅用毒,還會武藝?這樣的人,已超出李隆認知範圍之內。
藺芊墨拉住銀線,站在李隆身邊,看着他,淡漠道,“若不想死,就給解藥。”
“老夫都這把年紀了,你以爲我還會怕死嗎?”
“是嗎?既然如此,弄死你,我也算是報了仇了。”藺芊墨說完,看向陰嗜,“這裡沒你的事兒了,你回去吧!”
“藺芊墨你把我當什麼人了,我…”
“我現在唯一指望的人。”
聞言,陰嗜心口一窒。
“你活着藺毅謹還有一線生機。”
“這老不死的不給解藥,我就算離開了也救不了藺毅謹。”陰嗜冒火道。
“不,你可以。”
“怎麼救?”
“拿出你的本事兒離開這裡,然後去把藺恆帶到這裡來,請鳳璟找一位醫術了得的大夫,最好是對換血之術略有研究的。讓他把藺恆的血,逐步輸入藺毅謹身體內,”
藺芊墨說的風輕雲淡,陰嗜聽的滿頭是汗。這女人,真是…還真她孃的極端。有情的極致,又無情的徹底。這女人隨時都可能會死,還記得救她哥,還不忘坑她爹,真是…。心裡發酸。
“我要是這麼回去,藺毅謹就算是活過來了,這一輩子也不會好過的。他有多在意你這個妹妹,這幾個月來我看的很清楚。要是知道你因爲他而死的,他會承受不住的!”
“就算要他惦記一輩子,別囉嗦了,走人吧!”
陰嗜沒動!移不開腳。
李隆聽着,轉眸看向藺芊墨,“我或許知道小主子爲什麼會喜歡你了!”
“可惜,你家主子的喜歡,讓你不滿意了,也成了我的催命符了。”
“你怨他了?”
“不用說的這麼殺氣騰騰。面臨生死,我其實很緊張,有些四大皆空了。”
“其實,你可以不來。你應該知道有危險的不是嗎?”
“知道呀!”
“看來你哥的命比你自己的命更重要。”
“我沒那個麼高的節操,來的時候我可是奔着解藥來的。因爲忘不掉藺毅謹身殘眼瞎的樣子,身體受損的事我不想他再經歷第二次。只可惜,你忽然拿命來博,讓我變得很被動。”
李隆聽了笑了笑,“爲了小主子,死了我也甘願。”說完,語氣一變,“龍隱,動手!”
“是!”
“孃的,老子給你們拼了。”陰嗜最終選擇留下,奮力一搏。
應聲出,寒光閃,藺芊墨手收緊。
危機一瞬,生死一線…。
“龍隱,住手!”
“藺芊墨,你個混賬…”
熟悉的聲音傳來,同時身上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