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一片平靜祥和,只有偶爾從門縫漏進來的寒意讓人察覺到一絲不安定的因素,而屋外,已經吵了起來。
說是吵其實並不合適,而是夜清雪單方面壓制畫絲。
夜清雪穿着一身鵝黃色的衣裙,頭頂兩側各扎着一個發角,上面墜着漂亮的黃粉髮飾,細膩柔軟的髮絲如瀑披散在身後,可見她很是愛護她的頭髮。柳眉杏眼,櫻桃嘴,長得甚至精巧,十足的美人胚子,可偏偏這樣美麗的一張嘴裡,卻吐出如此話語:“你這個賤婢,居然敢撞本小姐。”
隔着牆和門板,夜鈴邇算是和她的妹妹認識了。年紀輕輕,脾氣倒不小。只聞其聲,未見其人。王熙鳳也不見得有她這般的嗓子。夜鈴邇在心中暗下一個定論,這相府三小姐,不是個好惹的主。
“畫絲知錯,畫絲知錯。”畫絲謙卑地跪在地上不停的求饒。
夜清雪不耐煩地揮揮手,十足的小姐架子:“行了行了,起來吧,看見你就煩,給本小姐開門,本小姐要看看那個賤……咳咳,要看看二姐。”
“這……”畫絲跪在地上一動不動,十分猶豫。
“嗯?”夜清雪一個眼神,跟在她身後的兩個凶神惡煞的侍女就衝了上來,她們看起來極壯,一個攔住畫絲,一個直接去推夜鈴邇的房門。
夜鈴邇所住的地方,夜清雪是從來沒來過的。她一走進夜鈴邇的房間,就下意識地拿手絹掩住嘴巴,皺着眉頭,一臉嫌棄的樣子,似乎房間裡有一股難聞的怪味道一般。
夜鈴邇身子虛,經常服藥,房間裡也確實有一股淡淡的藥香,但並不像夜清雪表現得那麼難聞。
“二姐,你三妹我來看你了。”夜清雪走到夜鈴邇牀邊。
聽聲音不過還是個稚嫩的小姑娘,夜鈴邇把眼睛偷偷張開一條縫,紗簾隔着她和夜清雪,倒也把夜清雪的樣子看了個七七八八。她這個年紀的樣子是不能用美來形容的,在夜鈴邇的眼裡,這個毛還沒長齊的小丫頭,充其量就是很可愛罷了,但是以後,一定會長成個美*水。
畫絲可不敢讓夜清雪再靠近了,她上前道:“三小姐,二小姐還沒有醒。”
夜清雪道:“還沒有醒?二姐這一昏迷可昏迷得太久了,眼看二姐大喜的日子就要到了,要是讓楚少將軍娶個動也不會動的新娘,那可就不好了。所以,我給二姐請了個大夫來,大夫說一定能讓二姐醒過來。我這麼做,也是爲了爹爹高興不是,二姐你就忍着點兒吧。”
夜鈴邇聽夜清雪話裡有話,這大夫說不定不是來治她的,而是來害她的。
難道她假裝昏迷的計劃還沒有開始,就要被這小丫頭扼殺在搖籃裡?
不,她不允許。
管那醫生使出什麼法子,她只管忍着就是不醒,她就不信小丫頭能把她怎麼樣。
大夫正要去撩起夜鈴邇牀上的簾子,夜清雪先畫絲一步阻止道:“大夫,你可別把二姐的簾子撩起來,相府有規矩,二姐不見人。”
“是。”大夫應了,是女聲。夜清雪並不傻,她找來的是女大夫,這樣就不需要避嫌。
女大夫放慢動作,稍稍撩起簾子一角,只將夜鈴邇的右臂輕輕擡起,接下來便拿出了吃飯的傢伙。
看到大夫拿出的行頭,畫絲捂嘴發出一聲悶悶的尖叫,鍼灸的行頭她不是沒見過,小姐身子弱,老爺也請過大夫爲小姐鍼灸治療,只是這些針,也實在太粗了。
女大夫拿着針的手有些許顫抖,她按着夜鈴邇的右手手心已經溼了,她只是一個半吊子學徒,被夜清雪臨時叫過來的,她根本不會鍼灸。
“愣着幹什麼?”夜清雪秀眉一擰。
女大夫雙眼一閉心一橫,朝夜鈴邇右手虎口處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