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沉香拈起一片落在石桌上的黃葉,指尖揉搓之間已經將一片失去水分的葉子揉得粉碎,他輕輕吹氣,將細碎的碎葉吹到地下,他道:“你剛纔是故意的?”
“故意什麼?”夜鈴邇裝傻。
“說我死了。”安沉香真不想說出這句話。
“哦,我確實是故意的,咒你死。”
夜鈴邇說這句話的時候,王靖玦竟然在一旁輕輕點頭,安沉香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隨即道:“你是故意試探畫絲的。”
“算你說對了。”夜鈴邇道,她的眼睛滴溜溜一轉,心裡滿滿的都是主意,“不過那又怎樣?”
“你說怎麼樣?”安沉香扭頭把話拋向了王靖玦。
王靖玦一直是站在一旁看好戲的角色,從來不參與到這種事情的討論中,卻沒想到這次被安沉香拉進了這種話題的討論。
“自然是有懷疑她的原因。”王靖玦目視前方,隨意說出這樣一句話。
“我說你,是想轉移話題吧。”夜鈴邇拿手指敲擊着石桌,聲音沒敲出來卻把手指尖敲紅了,她呼呼吹了吹手,繼續道,“楚天闊叫你做什麼?”
“既然你知道我在轉移話題,你又怎麼確定我會告訴你。”
“不說算了。”夜鈴邇站起身來,“師父,我們走。”
“等等。”安沉香也站起身來,“不是不說,是未到說的時候。”
“呵。”夜鈴邇忍不住笑了出來,“是因爲連你也不知道吧。”
“你果然很聰明。”安沉香忍不住誇獎她。
夜鈴邇略略彎腰,身姿秀美:“多謝誇獎。”但她又馬上話鋒一轉,道,“離開的時候記得帶上我。”
安沉香已經懶得問夜鈴邇怎麼知道他要離開了,夜鈴邇卻看出了他欲語未語的猶豫,道:“算來,距離我出嫁的日子只有十日了。我已經甦醒,你也沒有繼續留在丞相府的必要了,畢竟在我爹面前,你根本得不到什麼好處,而楚天闊給出的條件,一定相當誘人。”
“哦,對了,我爹最近是不是有跟你強調我儘量醫治好我的臉?你要是再不跑,小心我爹卸磨殺驢,兔死狗烹,到時候就什麼好處都撈不到了。”
“你倒是什麼都知道。”安沉香問道,“你不是不敢逃跑,爲何這次要我帶着你?”
“婚前視察。”夜鈴邇重新坐下,吐出這四個字。
“什麼?”安沉香沒聽懂。
夜鈴邇笑道:“你上次不還說我嫁給楚天闊可惜了?我不過只是想去丞相府看看,他到底能人渣到什麼地步,再決定溜不溜。”
安沉香道:“我想收回那句話。”
“晚了。”夜鈴邇指了指安沉香,“君子一言,快馬一鞭。說出的話不要輕易收回,除非你,承認你是小人而非君子。”
“牙尖嘴利。”安沉香不願和夜鈴邇多做口舌之爭,他們本就是一條船上的,平時鬥鬥嘴也只是活躍一下氣氛,打發無聊的日子,說多了,就沒意思了。
“丫頭。”許久沒說話的王靖玦突然插嘴道,“我也該走了。”
“哦,今天是告別的時刻嗎?”夜鈴邇顯然也沒有太驚訝。
“你知道?”王靖玦問。
夜鈴邇搖搖頭:“師父,我知道你遲早會走的,只是沒想到是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