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爹地媽咪對我們的愛嗎?爲什麼我卻絲毫感覺不到。”嚴洛瞳勾脣自嘲的笑着。
是的,自懂事以來,她一直都記得嚴少爵跟嚴西爵身上所發生的一切,在他們的肩上,永遠都只有嚴氏的責任,根本就沒有自由。
紀少堂在一邊保持了沉默,靜靜聆聽着嚴洛瞳所訴說的一切,心中說不出的滋味,他同樣身爲紀氏的繼承人,但是老爺子從來不限制他的自由,紀少堂從來沒有想到,在嚴少爵的身上,居然有這麼多的身不由己。
嚴洛瞳深深的看了紀少堂一眼,望着他沉默的樣子,心中愈發的感傷,最後,緩緩的閉上了雙眼,閉目養神。
當飛機降落的那一瞬間,嚴洛瞳靜靜屏息着,一想到自己接下來要面對的,她的心裡忍不住一陣緊張。
直到兩人走出機場,嚴洛瞳的情緒還一直處在緊繃當中,紀少堂已經讓肯聯繫這邊的人來接自己,他轉過頭,看着嚴洛瞳,輕聲問着:“我已經讓肯聯繫人來接我,你……”
“既然有人來接你,我就放心了,紀少堂,我就不去了,我現在必須回家一趟。”嚴洛瞳對着紀少堂微微笑着。
關於嚴少爵的事情,嚴洛瞳心想着自己不找父母問清楚,她心裡的結永遠也解不開。
紀少堂也不勉強,點了點頭,隨即跟來接自己的人離開了機場。
在紀少堂離開之後,嚴洛瞳伸手招了一輛計程車,報了‘裴園’的地址之後,就靠在後座上閉目養神,一路奔波,嚴洛瞳真的很累。
半個小時之後,車子在‘裴園’停下,嚴洛瞳付了車錢,站在熟悉的門口,卻突然之間有了一絲陌生的感覺。
輸入密碼,嚴洛瞳從一邊的小門走進了‘裴園’,心情莫名的沉重。
越接近家裡,嚴洛瞳的心情愈發的沉重,在推開門的瞬間,嚴洛瞳就聽到了嚴一辰的聲音,本來想要出聲叫喚,卻在聽到嚴一辰的話之後,生生的止住了聲音。
“現在嚴氏旗下所有的股份全部都在上官雨沫的手中,不行,我們要想個辦法將上官雨沫手中所有屬於嚴氏的股份都討回來。”嚴一辰臉色鐵青的坐在沙發上,憤憤不平的拍打着沙發的扶手,眼神中充滿了兇狠。
裴悠然坐在嚴一辰的身邊,臉色同樣難看,沒好氣的說着:“少爵已經將手中的股份全部轉讓,聽說上官雨沫也接受了,你現在要怎麼討要?”
語氣中同樣帶着憤怒,裴悠然一想到嚴少爵的舉動,心中就忍不住一陣惱火。
一開始,在聽到兒子墜崖的消息,裴悠然哭的撕心裂肺,氣憤的找嚴一辰理論,卻在第二天傳出兒子手上的股份已經全部轉給上官雨沫那個女人,而那個賤人也接受了,光明正大的進出嚴氏,讓裴悠然一下子忘了悲傷,心中充滿了怨恨。
四年前好不容易奪得了上官家,誰想到,如今嚴氏居然毫不費力的落在了上上官雨沫的手中,讓裴悠然的心裡怎麼也平衡不了。
嚴一辰聽着妻子的話,冷哼出聲:“上官雨沫想要接手嚴氏,也要……”
不等嚴一辰將話說完,嚴洛瞳在也止不住心中的憤怒跟失望,一把衝到了兩人的面前,憤恨的看着兩人。
“瞳瞳。”裴悠然看到嚴洛瞳的身影,面露喜悅。
嚴洛瞳跟隨着上官雨沫去美國的事情嚴一辰跟裴悠然並不知情,這段時間沒有看到女兒的身影,裴悠然的心裡也充滿了着急,但是過後仔細想想,女兒經常四處遊玩,了無音訊,所以裴悠然也沒有派人去尋找嚴洛瞳的下落,如今她突然出現在眼前,讓裴悠然心中大喜,自從嚴少爵出事之後,裴悠然唯一能夠想到的人,就只剩下這個女兒了。
面對裴悠然喜悅的神情,嚴洛瞳沒有任何的表情,相反,她的心很痛,如果不是自己今天回來,她沒想到,在大哥生死不明的情況下,她的父母居然還有閒情逸致討論怎麼對付上官雨沫。
裴悠然敏銳的察覺到女兒不對勁的情緒,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叫着嚴洛瞳的名字:“洛瞳。”
嚴洛瞳冷冷的看了母親一眼,隨後將實現落在了嚴一辰的身上,問着:“我聽說大哥失蹤了,是不是真的?”
那眼神,那語氣,都帶着質問。
嚴洛瞳不敢一開始就將話講死,只是冷聲詢問着,或許她的內心裡還是在逃避,始終不願意相信自己的父母會狠心傷害自己的哥哥。
面對嚴洛瞳的態度,嚴一辰微微皺着眉頭,說道:“你不是都知道了?”
嚴洛瞳不敢相信的看着父親風輕雲淡的態度,他的兒子失蹤了,而他居然是這樣的反應。
嚴洛瞳的身軀忍不住往後退了幾步,眼神中滿是失望,看着嚴一辰,嚴洛瞳再一次發現,自己真的不瞭解他們。
“所以,真的是你派人傷了大哥,才導致了他受傷墜崖,他是你兒子,大哥是你的兒子,你怎麼可以痛下殺手,還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現在大哥生死不明,你還在討論怎麼對付雨沫,你告訴我,這還是我認識的父親嗎?”嚴洛瞳只覺得眼前一層水霧遮掩,眨着雙眼,拼命的不讓眼中的淚水滑落。
她的心,撕扯般的痛着,爲眼前父母的絕情跟狠心,都說孩子是父母身上掉下的一塊肉,失去了,哪個不是撕心裂肺,可是她的父母呢?居然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多麼的可笑。
聽着嚴洛瞳的指控,嚴一辰變了臉色,鐵青着一張臉,衝着嚴洛瞳生氣的吼着:“我已經讓人去尋找你大哥了,會傷了他,也在我的預料之外,我怎麼知道那小子居然會……”
“你不知道?”嚴洛瞳聽着父親的辯解,怒吼着打斷了他的話,生氣的指責着:“爹地,大哥是你的兒子,你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就算是不小心誤傷,你的心就不會痛嗎?”
“從小到大,你就要求大哥跟二哥要按照你的命令行事,你從來沒有想過,他們是你的兒子,不是你的傀儡,你究竟有沒有心,爲了達到你的目的,你連自己的兒子都不放過,爲什麼?”
嚴洛瞳失聲痛哭着,痛心的看着嚴一辰跟裴悠然,聽到她的控訴,裴悠然的眸子裡充滿了悲傷。
正如女兒所說的一樣,嚴少爵是她懷胎十月,從身上掉下的一塊肉,如今兒子生死不明,她又何嘗不擔心,裴悠然沒想到,嚴少爵爲了一個女人,居然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了,這也讓她的心中更加的痛恨上官雨沫。
如果不是上官雨沫的話,她的兒子也落得如今的下場,裴悠然的心中滿是對上官雨沫的痛恨。
嚴一辰在聽到嚴洛瞳的話之後,氣的差點從沙發上跳起來,如果不是一邊裴悠然流着淚扯着他的手臂,嚴一辰這會肯定衝到嚴洛瞳的眼前,狠狠的教訓了她。
什麼時候,他做事需要兒女來指手畫腳了?
“我做什麼事情,還輪不到你們來評判。”嚴一辰拍了拍桌面,生氣的吼着:“你大哥如果不是一心想着上官雨沫,會落得如今這樣的下場嗎?也是要讓他吃一點苦頭,才知道自己應該站在哪一邊。”
嚴洛瞳好笑的看着眼前的父母,自嘲的笑着,越笑,心中愈加的疼痛,笑着笑着,嚴洛瞳在也無法隱忍心中的心痛,無聲的流着淚。
到了現在,他們還是沒有正視到自己的問題,只是一味的將問題推到別人的身上,這一刻,嚴洛瞳發現自己心中那對父母僅存的一點希望,全部消失不見了,唯一剩下的,只有失望。
“你錯了,大錯特錯。”嚴洛瞳擡手,擦拭着自己臉上的淚水,嘲笑着:“換做是我,我也會做出跟大哥一樣的決定,我也不會選擇站在你這邊。”
不顧嚴一辰氣壞的臉色,嚴洛瞳自顧自的說着:“利用不正當的手段奪走上官家,如此骯髒卑鄙的手法,讓我感到不恥,知道爲什麼我跟大哥都站在雨沫那邊嗎?因爲你冷血無情,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四年前,你要害死雨沫的那一刻開始,我就跟大哥一樣的想法了,只是我一直不願意承認,我不願意相信我的父母,居然是如此心狠手辣的人,可是我錯了,錯的離譜。”
“上官家本來就是雨沫的,是你們不要臉的霸佔着不放,如今雨沫討回並沒有什麼不對,爹地,不是自己的東西,你就算是想方設法,也沒辦法保住,爲了你們的利益,你們可以傷害大哥,你們會後悔的。”嚴洛瞳悲傷的說着,直接將父母鐵青的臉色給無視了,氣憤的說着。
“嚴洛瞳,你不要忘了你也是嚴家的人。”嚴一辰霍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眥目欲裂的瞪着眼前的女人,因爲她剛剛那一番話,心中差點被氣的爆炸。
相對於嚴一辰的憤怒,嚴洛瞳此刻顯得很平靜,只是望着盛怒的父親,幽幽的開口:“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我不是嚴家的人,至少那樣,我的心,不用過意不去,我不會有這樣一對不擇手段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