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潮在聽到這句話後,真的想上前抽丫兩個大嘴巴子。
但看這個老傢伙一頭白毛而且是一身孱弱的樣子,卻也下不去手了,這種欺負老人的事兒劉潮還是做不出來的。
當然,這一刻劉潮忘掉了前不久自己才被這個老傢伙放了血。
“不信?”無根道人似笑非笑的看着劉潮,他所表現的是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前知五百年,後至五百載的樣子。
“信與不信,這都是事實。”無根道人深吸一口氣之後,又繼續說道,“有些事情是你不知道的,其實最明白的人,是你的媽媽。她從沒跟你提過關於你爸爸的過去吧?”
“我說,你不胡說八道會死麼?”劉潮冷哼一聲,“我不是傻逼,我也沒有失憶,我爹是誰我比你清楚!如果你不換個話題,或者想着繼續挑戰我的小爆脾氣兒?”
“我可不怕你,你打不過我。”無根道人的眼神中充滿了對劉潮的無視。
“我次奧!”劉潮悶哼一聲,經過這個老傢伙的提醒他瞬間就想起了那晚上的事情,那攥起拳頭的手朝着那張破舊的桌子上就砸了上去。
嘭!
“我問你,老白毛,我跟你有仇?”劉潮爆瞪雙眼,咬牙切齒。
“沒。”無根道人坐懷不亂,輕描淡寫的擡起眼瞼漏出那精爍而深邃的眸子沉聲說道,“我想告訴你的是,‘欲爲諸佛龍象,先做衆生馬牛’。”
“這跟你偷襲我,有毛關係?”
“必然是有的,恩恩怨怨,緣聚緣散,我既然找上你,就證明我跟你的‘緣’木有散。”
“我去,我跟你一老頭有啥的‘緣’!”劉潮撇着嘴一臉的厭惡。
“緣這個東西,不是老不老少不少,也不是男不男,女不女。如果我們放眼從累生歷劫去看,那麼一切的衆生,誰不曾做過我的父母、兄弟姊妹、親戚眷屬?誰不曾做過我的仇敵冤家?如果說有恩,個個與我有恩;如果說有冤,個個與我有冤。這樣子我們還有什麼恩怨親疏之別呢?再就智慧愚笨來說,人人有聰明的時候,也有愚癡的時候,聰明的人可能變愚癡,愚癡的人也可能變聰明。最壞的人,也曾做過許多好事,而且不會永遠壞;好人也曾做過許多壞事,將來也不一定會好。如此我們反覆思索,所謂的冤親、賢愚,這許多差別的概念,自然就會漸漸淡了。這絕對不是混沌,也不是不知好壞,而是要將我們無始以來的偏私差別之見,以一視同仁的平等觀念罷了……”
“停!”劉潮腦袋都要大了,他可不是來聽這個老頭子在這叨逼叨的說着一些漫無邊際,上句不接下句的胡言亂語的。
“你一邊去吧,我來。”葉尋終於不在沉默了,她一把將劉潮扯到一邊,目不斜視的盯着無根道人,問道,“你說他爹叫劉能,他說他爹叫劉偉光,我作爲一個旁觀者,目前爲止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麼,如果你說出個一二三,你生。如果你在跟我這叨逼叨逼叨,你死。”
說話間,葉尋無比霸氣的從背後掏出了一把手槍,啪的拍在了桌面上,然後朝着劉潮擺了擺手,“椅子!”
“好的!”劉潮看着這娘們發飆了,頓時欣喜,讓你這個死老頭子欺負我,這次嚇尿了吧,別以爲哥老欺負,哥是有人罩着的!
劉潮很配的扯了一把椅子放在了葉尋的腚下。
“好吧。”無根道人長長的呼出一口氣,他也招了招手,小徒弟苟士緊忙湊了過來。
“把東西拿出來。”無根道人說道。
“師父……什麼……東西?”苟士呆呆的問道。
“嘿,你個臭小子,關鍵時刻給我掉鏈子!那個本子!”無根道人咆哮道。
“那個本子?”苟士看上去聰明伶俐的,實質上卻是個呆頭呆腦的貨色,他撓了撓頭想了想,問道,“最破的那個麼?”
“對!”無根道人咬牙切齒的說道,“趕緊去。”
對於這對兒師徒所表現的活寶盡頭領劉潮很是詫異,他怎麼也不覺的那晚先寫讓他丟了小命兒的兩個傢伙居然這個二x……
自己是怎麼了,居然連這種貨色都對付不了……
很快,苟士回來了,他的手中捧着一本看上去年號很久的牛皮紙的本子。
無根道人接過來之後,如視珍寶的輕輕放在桌面上,然後小心翼翼的翻開。
那說一張黑白照片,因爲時間久遠的關係,照片已經略微的發黃,照片上的人器宇軒昂,看上去二十來歲的樣子,眉宇間卻與劉潮倒是有幾分相似。
“你看看這個人。”無根道人說道。
劉潮和葉尋同時看了過去。
“他應該是你爹。”葉尋看完後發表了結論。
“確實是我爹!”劉潮心中咯噔一下,這張照片的人,他一眼就看出來了,自己的親爹豈有認不出來的道理,更何況自己的家裡也有一張一模一樣的照片。
“你到底是誰?”劉潮不得不重新去審讀面前的這個故弄玄虛的老白毛了。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知道你自己是誰。”無根道人目不轉睛的盯着劉潮,“劉能,冀北人士,祖籍是文安縣的一個村鎮,十五歲到北城,十八歲服兵役同年進入特種部隊……”
劉潮靜靜的聽着,他肯定這個老白毛說的並不是自己的老爹,自己的老爹是南方人,姥姥家纔是冀北省文安縣的人,前不久自己媽媽來看望自己還去一次呢……
“還不信?”無根道人面無表情的對着劉潮說道,“多了我也不說了,總之我告訴你,你爸四十歲生下你的前一年是死裡逃生的,隨後埋名到了南方,在之後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
“如果我真的信了你,那不成笑話了?”劉潮眯着眼睛看着無根道人,雖然表面上很平淡,但心裡依然是翻江倒海了,他想着不去信,但又控制不住的不信,這個老頭子說的有鼻子有眼的,而且手裡還有自己老爸的照片……
“就像葉小姐說的,我不會平白無故的把你倆撮合到一起,當然,也是你們的緣分所致。但如果沒有我的推波助瀾,你劉潮不會有今天。”無根道人說道,“自從你來北城的第一天起,我就在關注着你,我本以爲你是人中龍鳳,對你期望是很大的,但你在學校所表現的平庸,在不入社會之乎所表現的無能,令我很失望!你知不知道,想當年你老爸十五歲闖北城,踩二代,虐扛把,僅僅用了不到一年的時間已經成爲北城不可忽視的存在了。你想知道你爸第一個揍的人是誰麼?”
沒等劉潮迴應,無根道人看向了葉尋,似笑非笑的說道:“葉鴻。”
“放屁!”葉尋瞪眼,說話的同時,手去抓槍。
“我可不放沒味兒的屁。”無根道人自嘲的一笑,“打的滿地找牙的那種,俗話說的好,不打不相識,葉鴻與劉能一笑泯恩仇,與一個叫楊天諾的小兄弟一起桃園三結義,從此北城便有了三個無法無天的小子……”
劉超都愣了,這裡面怎麼還有楊天諾的事兒啊!
我次奧,如果這老白毛說的都是真的的話,那是不是自己很有可能成爲段譽啊,看上個姑娘就是自己的妹妹……
劉潮惶恐。
“那一年服兵役,有背景的葉鴻邀請兩兄弟一起去,劉能去了,楊天諾沒去而且還混了黑,在部隊,有名女醫官模樣俊俏家境優良,兩兄弟都動心了,最後反目成仇……”無根道人就像講評書一樣說着。
“我小姨?”葉尋已經把故事聽進去了。
“對,那天夫人。”無根道人點點頭。
劉潮一直處於沉默的狀態,他的腦子很亂,這幾乎是否定了他的所有認知,他不可能僅憑這個老白毛的一面之詞就否定了自己的真實記憶。
在劉潮的認知裡,自己的父親是一個睿智而偉大的男人,他用自己的智慧讓他們的生活走向了富裕,卻因爲天災失去了所有,甚至是生命,這是一個平凡而偉大的男人。
“逝者爲大,在我沒有發飆之前,你最好閉嘴。”劉潮終於開口了。
“好吧,我也不多說了。”無根道人緩緩的從桌子底下拿出一杆大煙槍,點燃很享受的抽了兩口,“但是我必須告訴你,劉潮,你生來就不平凡,有些事兒是你想躲都躲不掉的,就像你父親當年想隱退去過平凡人的生活,但事實是怎樣的?你妹妹到底在哪,是誰拐走了她,你有想過麼?”
“我妹,在哪?!”劉潮聽到這,激動了,他沒忍住的上前一步拎起了無根道人的領口,怒瞪雙眼。
“我也一直在尋找,但是格尼一樣,還沒有任何線索,但是我能確定的是,那絕對不是一次簡單的拐賣。”
“你到底是誰?”劉潮放開了手,問道。
“貧道道號無根。”無根道人打了個道印手勢,“三十年前,你父親救過我的命,當年我還是個坐在接頭一塊錢一卦的算命先生。”
“劉偉光是你父親後來取的名字。”無根道人繼續說道,“無論你信不信,反正我都說了,現在也該是你知道自己是誰的時候了,唉,緣分天定,冥冥中都自由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