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這是……我不是在戰鬥嗎?溫特睜開眼,看見自己身處阱界的荒漠之中。大漠孤煙,風起雲涌,滿是蕭瑟的氣氛。
爲什麼,爲什麼自己會回到這個地方。
雙心看着眼神空洞的溫特,知道他已經陷入了自己的終生。
好熟悉的感覺……溫特眨着眼睛,艱難地站起身來,才發現自己一絲不掛。並且,發覺自己應該佈滿傷疤的身體居然毫髮未傷,而且……也覺得自己格外年輕。
溫特看着自己的雙手,完全沒有辦法理解,這是怎麼回事。
“啊……那是……心阱!”忽然間有個聲音從別的地方響起,溫特回過頭,看見一隻鹿狀的通阱和一隻狐狸狀的通阱。
“佛克斯……快點走。那可是心阱啊!”那隻鹿衝着佛克斯說道,然後轉身就跑,“三個阱皇打得那麼恐怖了,快點走。”
“迪爾,等等我!”狐狸狀的通阱也跟着那隻鹿通阱跑了。
溫特顫抖着,難道說……自己回到了自己剛剛誕生的時候?那還是沒有變成幻阱的迪爾和佛克斯啊!溫特抓着自己的捲髮,不敢相信。
畫面又在迅速地旋轉着,自己身邊總是躺着無數的屍體,因爲無法承受自己強大魄源而死去的阱。溫特一直在逃亡,說是逃亡,倒不如是想跑到一個不會因爲他過於強大而讓自己身邊的人死去的地方。
他曾遇到一個性格和他很像的幻阱,叫史拜德。他們曾經共同相處了一段時間,因爲他們都是強大而孤獨的人。但是因爲三阱皇之間的一場大戰,史拜德還是和他走失了。
畫面又在迅速旋轉。
這是……溫特擡起頭,看着一個黑白空間的瓦解,隨後目睹一個身穿骷髏白衣的少年一劍將一位幻阱給砍成了兩半。
那是……自己的部下,朋格潤!是那場人界大戰!溫特顫抖着,這是他最不願意想起的戰爭,但是爲什麼又讓他看見了!
“啊!”又是一聲慘叫,讓溫特顫抖地看向另一邊。
一位身穿綵衣面容可愛握着緞帶的如同仙女般的女孩懸浮在空中,帶着慍怒的表情看着已經毫無還手之力的一個幻阱,而那幻阱也在剎那間化爲了黑煙。
這是……托爾密根!溫特顫抖着。
爲什麼……又回到了那場犧牲自己部下也要達成白葉大人計劃的戰爭?路遠寒殺掉朋格潤。單靈殺掉托爾密根,還有……
溫特低下頭,看見了那血肉模糊的自己。
果然……被金敏俊和路葉生聯手第一次“殺死”的景象。所有人都知道溫特“復身術”的厲害,但是沒有人明白這個技能只能在自己“死”了一次時才能被動使用,那場瀕臨死亡的痛苦,有幾個人願意承受。
溫特看着這過去一幕幕的慘劇在自己眼前上演,歇斯底里地怒吼了起來。
等等!畫面又轉換了!溫特睜開眼睛,發現時間回到了百年前。而自己眼前又出現了三人,是……斯普潤、雬兒還有桑莫!
又是這樣廝殺的場面。
“二重魅變,春亡!”明明已經死掉了的斯普潤居然在自己面前使用了二重魅變,二重魅變不是在白葉來了之後大家纔會的嗎!
“二重魅變,夏絕!”一直不服自己和白葉大人的桑莫也用出了二重魅變,桑莫……他還活着嗎,在這場月界的大反擊中還活着嗎?
“二重魅變,秋辭!”爲什麼!爲什麼連雬兒也會進行戰鬥,爲什麼要和他們戰鬥!
同胞之間的內戰不是已經在白葉大人來了之後就結束了嗎!爲什麼,爲什麼還會這個樣子!溫特慘叫着,身負重傷,被斯普潤、桑莫和雬兒打得連連後退。
爲什麼要和自己的同胞戰鬥?已經死了那麼多人了!爲什麼還要爲所謂的王位和領土戰鬥。如果說強大的人必須要和強大的人作戰,那爲何不能逃離。我多麼想成爲一個弱小的人!溫特顫抖着,無法面對這樣的事情。
人類害怕我們,月士和羽者也隨時要至我們於死地。爲什麼……爲什麼在這樣孤獨的情況下我們還是要這樣不斷的戰鬥?
我不想死,可是也不願看見別人死亡。但死亡爲何總是如影隨形的在自己身邊環繞,如同噩夢一般揮之不去,每秒鐘都覺得如此恐懼。
春亡、夏絕、秋辭……你們的二重魅變還是和我的冬祭一樣啊,代表着死亡。難道說……我要死了嗎?
就在溫特感覺要被三位阱皇殺掉的時候,他感覺到一把劍刺入了自己的心臟。
溫特驚愕地睜開眼睛,這才發覺自己仍然身處月界中心廣場,此時冬雪都已然悄悄融化,綠草能勉強看見了,甚至有一朵淺紫色的無名小花鑽了出來。
原來……都是幻覺啊。這樣也好,沒有死在自己的同胞手中。
溫特看清把劍捅入自己心臟的閣主。果然還是笑容都很冰冷的雙心。真沒想到……自己最終會死在月界閣主中戰鬥力最弱的閣主之中。站在這個最年輕閣主身邊,才發覺,這個雙心的魄源是真的很低啊,比通阱的魄源還低……這樣的魄源是如何用出終生的?
其他的閣主們都放下防備,他們抵抗過了雙心的終生,只不過那十一位副閣主皆淚流滿面。雙心的終生是全範圍沒有目標性的,所有在攻擊範圍內的都會中他的終生,陷入苦痛的回憶之中。
這個回憶在中招的人感覺就像是回憶了很久一樣,但在外面的人看來,只有三秒鐘。也就是說,僅僅這三秒鐘,雙心就做出了判斷,不留溫特活路。
雙心加重了劍的力度,將劍更加用力地捅入溫特的身體,溫特嘴角溢出鮮血。
艾雨濛看着自己的閣主。她還是不明白,爲何雙心對於敵人,永遠沒有憐憫之心。或者說,雙心一直不明白怎麼對敵人憐憫。
雙心自己知道,多虧了那十一位副閣主的封印,讓溫特的魄源大受損失,不然雙心的終生對二重魅變後的溫特是不會起到作用的,雙心知道,溫特是這場剿敵戰中最後一個對手,也應該由發起這場剿敵戰的自己結束。
“我說過,我不會留你一命。”雙心的聲音是那樣的冰冷,“因爲……你的存活對於整個月界來說就是威脅。而我的存在就是保護月界,所以,你必須死。”
溫特露出一絲淺笑,嘴角的血不停地留着,用極爲疲憊的聲音說道:“這樣說來……卡特……迪爾……佛克斯……她們也是死了嗎?”
“對,死了。”雙心撒了個謊,沒有對溫特說出真相,這時就連魔星都皺緊了眉頭,他看着溫特“得知”自己手下全部慘死時那慘痛的表情,也心有不忍。他看了眼張馨潔,知道如果張馨潔哪天遇害了,自己恐怕也會無比心痛。
“這樣啊……”溫特慘然一笑,竟留下一滴淚。
這滴淚珠懸掛在他的臉上,很快凝結成了冰。
雙心一拔劍,鮮血濺了他一身。而溫特也仰面倒下,看着月界的天空,露出了總算輕鬆了的笑容。
溫特閉上眼睛。而這時雙心一揮手,空間中落下三個人,是卡特、迪爾還有佛克斯。雙心冷冷丟下一句:“就這樣了,給你們十秒鐘哭的時間。”
迪爾率先痛心疾首地大哭着,她險些哭的暈厥過去。四大阱皇,春之宮全軍覆沒,只剩下一個剛被調來的卡特。夏之宮只活下兩名帝王幻阱,桑莫將永遠變爲雙心的研究對象。秋之宮也失去一名帝王幻阱,宣佈投降。冬之宮慘死兩名帝王幻阱,心阱溫特最終在與四位閣主終生的惡戰中死去。
這是沒人預料到的慘狀結局。多麼心酸。
卡特也哭的不能自已。
最強大的冬之宮,最終迎來這樣的結局。
總算可以睡了。溫特閉上眼睛前其實看見了他的三位部下的出現,欣然笑了。可以休息了。感謝你了,小個子閣主,剛剛你拔劍的那剎那我就感覺到你傳達給我的意思了。她們沒死,你還說你會在大戰結束後將她們送回阱界。你真是個口頭強硬的傢伙啊。我要睡覺了。說起來……月界可真是美啊。
只不過,好遺憾,再也沒機會看月界的景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