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閣。
霜俊傑焦頭爛額身心俱疲,二月閣如今已人滿爲患,到處都是重傷者,霜俊傑甚至都讓居住在日常區的二月閣月士前來幫忙,但還是忙的不可開交。
隨着單靈和單雪的到來更是讓他忙上加忙,閣中除了霜俊傑以無人能應對阱變月士的治療。更何況,當霜俊傑得知巫奇石被殺的消息後,他更是清楚絕對是有人想要加害於他,可此時此刻,他除了呆在二月閣內搶救還能做什麼呢?
別說二月閣其他人了,就連霜俊傑也是第一次見到阱變月士,他只是暫時保住了單靈的性命,控制住單雪不會再暴走,至於如何讓她們恢復過來,還是一籌莫展。
他又看了看在一旁昏迷不醒的魔星與餘鐵鈞,萬分焦急。
“閣主,需要我幫忙嗎?”孟夢捧着一杯濃茶,走到霜俊傑身旁,將茶放在桌上。孟夢,二月閣副閣主,齊頭簾馬尾髮型,眉清目秀,脣紅齒白,不喜笑,性情卻無比溫柔。
“不用了,閣中現在太忙,四面戰場的重傷者都送到了二月閣來,你不必替我擔憂了。”霜俊傑輕嘆口氣,在這種危難時刻,他很想親自上前線,可他必須得死守二月閣。
“閣主,”孟夢並未離開,她整理了下劉海,對霜俊傑說道,“能讓我在這呆一會嗎,我想照顧下單雪前輩。”
霜俊傑點點頭,回想起六十年前,單雪因罪離開二月閣時,還只是第十位的孟夢當時痛哭的場景,如今她當年的偶像變成這樣,想必孟夢心裡肯定非常不好受吧。
當年蕭南火和單雪的突然離去,也使二月閣陷入一片水深火熱之中,因爲霜俊傑受到第十三月閣的賞識,危機纔沒有一月閣那麼嚴重。
“也罷,我去別的地方治療其他月衛吧。”
“閣主。您若想去找蕭閣主……您就去吧。”孟夢低下頭,眼睛裡充滿霧氣,“我知道這一直是您心中的一個疙瘩,別擔心閣中,我會替您照看好的。”
霜俊傑剛想起身去治療其他傷者,卻因孟夢的這句話停住腳步。霜俊傑愣了會神,轉過身,走到孟夢面前,彎腰,溫柔地替她整理好被風吹亂的劉海,柔聲笑道:“孟夢,你就別替我擔心了,等到你單雪姐醒來再說吧。還有——”
霜俊傑眼中一寒,冷冷道:“已經沒有蕭閣主了,如今他只是個叛徒。”
孟夢雙瞳猛然收縮,倒吸一口涼氣——她很少見到溫柔親切的霜俊傑會有如此陰冷的眼神。
“說的沒錯,他是個叛徒。”
霜俊傑一怔,回過身,是雙心。
“別替我擔心,我讓石子回到五月閣替我照看五月閣中,反正袁定真那邊敗勢已非常明顯了,交給謝煜也沒什麼問題。”
無事不登三寶殿。霜俊傑微微笑着,他太瞭解雙心的性格了。
“你現在過來是要幹什麼?估計你比總閣主還忙吧,這幾天萬古據點、魄區、月界各處都被你跑了個遍。”
“哼,”雙心冷笑道,“你還好意思說,我的傷到現在還沒好,這次過來是指望你幫我好好治一治了。”
霜俊傑不言語,雖說每個閣主都掌握了較高等的愈咒,但治療程度還是遠比不上專攻醫學的二月閣,他看着雙心,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
“到底發生什麼了?”霜俊傑問道。
雙心瞥眼看了看孟夢,示意讓她出去,霜俊傑不滿道:“孟夢是自己人,你不必這樣過於擔憂。”
“五月閣恐怕已經被人控制了。”
“那你還敢讓石子看守五月閣。”霜俊傑大驚。
“魄結並沒有出現異常,那也就是說幕後黑手的目標是我,我若在已被控制的五月閣繼續呆着,恐怕凶多吉少。但也說不準是他們故意讓我有這種心態,逼我多次離開五月閣,從而好對魄結下手。不過,讓石子在那裡看着沒什麼大礙,連他也不知道怎麼進入到魄結那裡。”
“那你來我這裡幹什麼?”
“你還記得我給你的那灰吧?”雙心指了指單雪,“那灰是利用魄結制造的,估計單雪也必定是萬古他們利用魄結進行阱變的,別忘記了,在六十多年前,萬古他們曾暫時擁有過魄結一段時間,想必得到了不少數據。”
霜俊傑點點頭。雙心打量着昏迷不醒的單靈與單雪,心想:還是不太對,單靈和單雪體內的阱內魄源……不像是最近才存在,她們體內的阱內魄源,一直在暗中涌動着,像存留了幾十年。
雙心皺着眉頭,心想:六十年前,枯人帶着她們離開,難道事情還有其他原因嗎?如果她們體內的阱真的是在幾十年前就存在,那……枯人,你究竟想走什麼?
“單靈和單雪的身體想要再回到月士本體已經是不可能了。”雙心說。
孟夢聽到雙心這句話心中一驚,萬分焦急。
“讓她們恢復到原先清醒的神智也還是有可能的,但是,我們要賭!”
“賭?”霜俊傑不解。
“我也很不願意,你應該記得意界人的由來吧?”雙心說,“本來不該有這種畸形物種的,他們之所以誕生,是罪魁禍首枯人當年未能控制魄結的緣故。而如今阱類混入羽者魄源,我們可以大膽推論——”
“萬古通過當年暫時擁有魄結得到的數據將實驗進行成功,在沒有魄結情況下拿阱做實驗,且成功了。”霜俊傑接話道。
“正是這樣,隨後再出現阱變月士單雪,緊接着是阱變羽者章磊,我猜他們已經掌握了初步原理,只是沒有魄結,單雪和章磊的實驗都不算成功。”
“那你的意思是?”
“哼……”雙心冷笑着,“我說了,這是一場賭博。”
雙心從懷中掏出一顆碩大的鑽石,發出耀眼的光芒,霜俊傑和孟夢同時驚呼道:“魄結!”
“是的。事到如今,我只能賭了。”
“你瘋了嗎!這東西從來沒有人真正用過,你也沒有成功的先例作爲參照,你賭輸的概率非常大!”霜俊傑大喊。
“誰說沒有參照?”
“你該不會說……”
“對。就是他,”雙心眯起眼睛,笑,“所謂參照近在眼前了,路遠寒。”
北面戰場。
涉新石回頭看了眼路遠寒,又專心投入到戰爭中去了。李若婍覺得奇怪——一直最關注路遠寒的涉新石閣主爲何此刻竟顯得毫無興趣。
添芷藍仔細看了看路遠寒的五官,心中震驚,暗自大嘆道:太像了,和當年十月閣副閣主路葉生太像了?
“以你現在的水準去找金敏中,其行爲莫過於自尋死路。”李若婍問道。
“我父親可能和他在一塊,我一直以爲父親死了,我已經十二年沒見過他了。所以……無論什麼理由,我一定要儘快見到金敏中!”
“你父親?”添芷藍連忙問道,“他叫什麼?”
“我剛聽到你說你是十月閣副閣主了,我的父親……他就是前任十月閣副閣主路葉生。”
李若婍和添芷藍都暗暗吃驚——這則消息從來沒有人跟她們說過。李若婍又看了眼正奮力殺敵的涉新石,忽然明白了爲何涉新石會如此在意這位少年。
“不管怎麼樣,你現在的傷實在是太重了,我的愈咒並不高明,但好歹能替你恢復一些,你先別急着去找金敏中!”添芷藍將路遠寒拉到一邊,連忙道。
李若婍冷言打量着被添芷藍硬拉着坐下的路遠寒,也坐到他身邊,一把將路遠寒拉過來,力度過於打了些,她與路遠寒面面相視,添芷藍也不知李若婍究竟想做什麼。
“路遠寒,我是不管你來頭究竟是什麼,但你要記住……”李若婍死死盯着路遠寒的眼睛,“我的部下喻原曾與你在人界有着還不錯的交情,他因爲保護你的妹妹身受重傷昏迷不醒,或許你已經聽說了,他已被天憐兒暗殺了,我希望你能夠自覺負起一些責任。因爲你和你妹妹,我們涉新石閣主沒少被懷疑和冤枉!”
“好了……別這樣。”添芷藍連忙拉開李若婍。
路遠寒卻陷入了沉思中。他在很早就已聽說了喻原被殺的事情,他也一度陷入自責中,但他沒想到會是天憐兒所爲。他想起自己被通阱所傷後就是被天憐兒所救,這一切,都太突然了。
路遠寒還未想明白,他的身體就被更強大的愈咒給包圍了。他擡頭,聽見兩位副閣主的聲音:“金閣主好。”
金敏俊看了眼路遠寒,又看了看依舊在奮勇殺敵的涉新石,冷言道:“一直待我不薄的涉閣主怎麼今日對我如此冷淡啊。”
涉新石回頭,看了眼金敏俊,一語未發,又投入到戰爭去,金敏俊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道:“看來我是錯怪你了,原來你比誰……都更加重視月界啊。”
“你跟史拜德打得還真是驚天動地,不少人都感覺到你們作戰時的強大魄源了。你的傷實在太重了,就算是我,也很難很快治好你,你現在,得去找霜俊傑治療。”金敏俊不再理會反常的涉新石,對路遠寒說。
“無夢閣主被你救出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