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側營地,難得的降雨可算帶來了救命的水份,可那些蓄水桶還未積攢出110的容量,降雨卻已變緩,稀稀疏疏,聊勝於無。
站在河牀剛挖出的井前,原本準備用水袋收集井水的林沅芷也不禁眉頭緊鎖。
不僅降雨在變少,地下水的形勢也不容樂觀。
眼前的這口井明明已經挖到和李清明之前挖的差不多深了,卻也只是有些溼潤罷了,如果不下雨,連泥湯子都看不見。
看來隨着氣溫的驟增……水資源只會越來越緊缺……
苦思之間,眼鏡男帶着伐木隊的人趕了過來,虛脫一樣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5個……空心樹幹……堆在一起了……極限了……我們只能進去5個人……還有兩分鐘就要雙日凌空了……快吧……」
「5個……」林沅芷直直看向了四位隊員和巴迪亞,「那你們快去吧,我在這裡找個樹洞。」
「啊隊長……」眼鏡男僵聲道,「你還是跟我們去那邊吧……那些樹幹好歹安置在有遮掩的地形上,比這邊的樹洞管用……」
「是啊,你的狀態肯定要優先保障。」寸頭男說着回頭看向了拄着斧頭,渾身早已被汗水浸透了幾輪的巴迪亞,「那個誰……巴迪亞,看你體質也比較壯,你辛苦在這邊樹洞裡躲一躲吧。」
巴迪亞並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只應聲點了點頭。
林沅芷則一臉不忍,正要再說什麼的時候,那個熟悉的戲謔的笑聲卻飄了過來。
「呵。」K看着巴迪亞,咂摸着手上的蛇脊肉大搖大擺走來,「還跟這兒點頭呢,人家都拋棄你了,大傻子。」
林沅芷當即辯道:「K,我不是……」
「別解釋,我對你已經徹底失望了,懶得廢話。」K只看着巴迪亞道,「明明出力的時候最拼命,拿的補給也最少,可真有麻煩卻被第一個扔出去犧牲,就算是你這種笨蛋,也該知道自己在他們眼裡的定位了吧?」
「……」巴迪亞僵僵撓了撓頭,「勞動模範?」
「是騾子!瓜皮!」K氣得跺腳罵道,「人家拿你當騾子用呢,用死了就扔!」
「夠了,K,別再用你那套社會達爾文價值觀來度量我們!」林沅芷也怒道,「我會讓巴迪亞去木樁裡,我自己找樹洞。」
「哈!還拽上社達了?行行好啊大姐,睜眼看看,這裡哪還有什麼社,早就是單純的達了!」K大笑着指向營地,「還找樹洞?坑早就被佔光了都不知道?」
林沅芷一愣,這纔想起來看向營地。
那邊哪還有半個人?
連水桶都沒來得及蓋,那羣綠色新生的成員便已經哄搶着鑽進了樹洞,此時正一個個用遮擋物堵住洞口,生怕有人要進來硬擠。
林沅芷難免一陣恍惚:「就連許姐也……」
「哈!」K看着她的樣子又是一陣大笑,「你許姐可比你明白多了,她號召其他人幹活,自己趁機去搶到了最厚實的大樹好不好。」
正說着,那顆營地最粗壯的大樹樹洞中果然探出了一個腦袋,許美佳遠遠向林沅芷招了招手,示意這裡還有空間。
林沅芷當即心下一暖:「就知道她不是這樣的……」
「隨你吧。」K只覺一陣噁心,這便衝巴迪亞勾了勾手,「走,咱們藏自己的地方。」
「好!」巴迪亞當即應了,同時與林沅芷道,「K沒有惡意,只是說話不好聽,但這樣的話往往也一針見血,一小時後我會再回來,希望那時我們都能更加理解對方。」
「我會的,感謝你的信任。」林沅芷也不及多說,只與四個男隊員道,「你們先躲進木樁,我把水桶蓋上就躲起來。」
幾人
領命而去,巴迪亞也跟着K一溜跑遠。
林沅芷也顧不得已經冒頭的白日,只快步衝進營中,抓起一個個桶蓋扣了上去。
而那些綠色新生的成員,只藏在周圍那些樹洞的縫隙中默默地看着這一切,一言不發。
唯獨許美佳不顧飛速升高的氣溫衝出了自己的樹洞:「小林,我幫你。」
「別!許姐,只差最後一個了。」林沅芷忙擡手道,「你快躲好!」
許美佳聞言也便退回了樹洞,但還是一臉愧疚地說道:「對不起,責任在我,剛剛看到東邊天空泛白,局面就突然失控了,我相信這是大家被嚇到了,絕非本意。」
「是這樣的……」旁邊一個樹洞也傳來了人聲。
「對不起……當時嚇怕了……可能是科幻看的,感覺要被燒死……」
「明明蓋上水桶只是順手的事……」
「都怪有幾個人突然開始搶樹洞,我們一下就失控了……」
林沅芷聽到這些懊惱的發言,也是舒然一笑,蓋上了最後的桶蓋四望道:「誰都有手忙腳亂的時候,沒關係的,好好休息一個小時吧,我們約定在黑夜降臨的時候,再一起努力攻克下一天!」
「好!」
「明天見!」
「一定可以的!」
與此同時,河北岸50米處,巴迪亞跟着K一路小跑,終是趕在白日徹底露頭之前鑽進了一個不大的地洞,並順手蓋上了K早已準備好的雙層洞蓋。
久違的涼爽中,巴迪亞落座歇了好久才摸出水袋,不忍太快地喝了起來。
蜷在更裡面的K,這也才很不情願地將一個裝滿了分段蛇肉的小碗推了過去:「不會做飯,湊合吃吧。」
「謝謝……K……」巴迪亞卻有些不忍,藍色的眸子也盪出了難抑的悲傷,「對不起……」
「道什麼歉?你又沒做錯什麼。」K展開腿,勉強調整着姿勢說道。
「但總感覺……不太對……」巴迪亞抓起幾段蛇肉,大口咀嚼着嗚咽說道,「我也說不清爲什麼……但……不太對……」
「瞧瞧,連你都覺出不太對了,可見這鬼地方的事情得有多嚴重。」K哼聲一笑,恣意銳評起來:
「一羣養尊處優的蠢貨,一個滿肚子壞水的老婊。
「一位天真愚仁的隊長,四隻僅會放屁的舔狗。
「明天開始災難就會降臨,到時候所有人都會爲她的仁慈付出代價。
「現在的情況,除非李清明從天而降,否則不可能有任何補救的奇蹟,隊伍會在4小時內團滅。
「但顯然,李清明就算死了也不可能跑過來救這羣人。
「依我對他的瞭解,早在同意分隊的那一刻,森林奇蹟在他眼裡就已經是死人了。
「好消息是,你K姐同樣算無遺策,早就料到了這一幕。
「等等白日一落山,咱們就立刻出發去東側營地。
「我跟李清明已經打好招呼了,他會擠出我們的補給。
「呃,讓李清明在這種局勢下賣這麼大面子,你K姐付出的可太多了……」
巴迪亞聞言很久沒有說話,直至默默啃光了蛇骨,才沉聲一嘆道:「師父只告訴我,要像水一樣無聲地揮灑善意,卻從未說過,人心的河流是如此蜿蜒崎嶇……」
「呵,名師出高徒,師父怕也是個二傻子。」
「別這麼說,我雖然不聰明,但師父是公認最具智慧的人。」
「隨你便吧。」K看着縫隙外逐漸刺眼的光亮道,「說定了哈,太陽落山我們就撤。」
「是該這樣……」巴迪亞喝了一口水後,靠在
了洞壁上稍思片刻,接着看向了K,「你先走,我晚一個半小時再走。」
「……」K的扁扁的大眼睛狠狠地眯了起來。
「就一個半小時。」巴迪亞真誠地點頭道,「或許還有救,我想再試試。如果一個半小時後依然無法改變這裡的情況,我會在白日再一次升起前,趕到李清明的營地。」
「……煩死了,一個半小時是吧?給我發誓。」K悶聲道,「拿你最重要的東西發誓。」
「好!」巴迪亞當即擡起右手,閉上雙眼,滿面虔誠地說道,「我以王大漂亮的靈魂發誓,如果一個半小時後……」
「閉嘴!!」K一腳踹了過去,「爺都蠟炬成灰淚始幹了,你特喵的就這麼報答爺???!」
「不是你要我拿最重要的東西發誓麼?」
「換一個,第二重要的。」
「哦……」巴迪亞重整旗鼓道,「我以王大漂亮的性命發誓……」
「給爺死去!睡覺!!」
……
19:04:58。
東側營地。
紅日正處下午,熱氣還未消散之時,那顆更爲燥熱白日已冉冉升起。
洞穴的門板開始發燙,熾白色的光亮從細小的裂縫中透出,猶如天堂的聖光一般刺瞎人眼。
可縮在洞裡被命令安睡的綠色新生成員們,卻並沒有感受到太多的恐懼,更多的反而是高枕無憂的愜意,就像外面狂風暴雨,自己卻躺在臥室默默欣賞的那種愜意。
但也並非所有人都能安然入睡。
短髮女生周沫和瘦弱光頭林宇航就非常倒黴地,被李清明叫到了洞穴相對靠外的地方,和杜晨一起,與尖兵隊伍坐在了一起。
周沫明顯在發抖,林宇航倒是絲毫不慌,落座後滿臉都是迴光返照的樣子,輕輕拍了拍周沫表達安撫後,這便掃視着面前的地獄小隊豁然一笑。
「沒事,我能接受的,也完全理解。」他說着,目光定在了渡邊惠身上,「天一黑就殺了我吧,然後拿我當誘餌捕獵,畢竟我這種人不該再浪費補給,能用殘餘的肉身提升你們生存的概率是我的榮幸。」
尖兵小隊難免面面相覷,李清明則直直問道:「看樣子是晚期,什麼癌?」
「血癌。」林宇航顫顫巍巍地擡起髒兮兮的雙手苦笑道,「對不起,雖然已經竭盡全力了,但幫忙挖井的速度依然很慢。」
「不是的,我作證,還可以!」挖井隊長唐糖趕緊舉起手與李清明道,「而且連他都在幹,別人更不好意思不賣力了,林宇航的作用很大,不該被環保掉!」
「誰說要環保了?」李清明說着一笑,摸出一柄準備好的防身小刀,將刀柄遞向了林宇航,「接下來,你負責記錄、看守和分發補給,任何人一旦表現出偷盜搶奪的趨勢,就給我往死裡捅。只要你踐行職責,按照份額保證每個人既不多也不少地獲得水和食物,那麼現有的這些補給足夠所有人活到最後,相反,一旦發生偷盜和失控哄搶,那所有都會完蛋。我不在乎,也沒空盯着這點破事,所以你來。」
「……」林宇航驚道,「我怕我……」
「不,你不怕。」李清明笑道,「你是這裡唯一一個什麼都不怕的人。」
「這麼說還真是……謝謝……」林宇航受寵若驚地接過了小刀,攥在手裡狠狠點頭道,「我會用我的一切捍衛你交代的職責!」
「對的,你還有種詭異的目標感。」李清明抿嘴問道,「我不理解,快死的人不該隨性放縱地度過最後的人生麼?」
「恰恰相反,隊長。」林宇航反笑道,「我曾經的人生都在隨性與縱慾中度過,只有在生命開始倒計時的時候,我才頭一
次開始渴望意義與充實。」
「我不理解,但隨你便吧。」李清明接着望向了周沫,「你,來一段30秒的自我介紹。」
「啊!」周沫一個哆嗦,慌張開口:
「我我我……我雖然血統上是東洲人,但其實是在大洋聯盟出生的,國籍上是對岸的人,身份是留學生,農林專業在讀。
「那個,雖然父母那輩移民到了大洋聯盟,但我希望能反向移民回來,所以聽同學說參加環保組織進行公益活動能加分,就稀裡糊塗加入了……
「可我還沒弄懂綠色新生是個啥,就被主席許美佳拉來了這裡……
「其實剛過兩天我就覺出不對了,許姐那邊有點過於強調直播和募捐了,本身又帶了很多補給根本不是什麼雨林生存,外加和機關衝突有留下案底的風險,所以我早早就準備潤了。
「但許姐說組織裡也有移民局的人,只要我堅持完成這次活動,他們就會幫我爭取身份……我就莫名其妙硬撐下來了……」
「媽的!」旁邊的杜晨氣得當場一拍腿,「就他媽那個許美佳!我敢說這裡一半人都是她給忽悠來的,就算不是她親自忽悠,也是她忽悠別人去忽悠的,我那個女網友也是一口一個許姐!」
正說着,洞裡面一個躺着睡覺的男人也起身擡手道:「啊對,這麼說的話,我這邊也……」
「剃光他的頭髮。」李清明直接轉向了渡邊惠。
「!!!」男人頓時一愣,這纔想到李清明之前讓他們睡覺的命令,但也只有欲哭無淚了。
好在,頭髮也沒那麼重要,他這也才又鬆了口氣。
李清明見狀又與渡邊惠交代道:「換成眉毛,他已經很醜了,剃了光頭也沒用,剃眉毛。」
「是!」渡邊惠一個躥身過去,按着男人的腦袋咔咔兩刀,便只剩下了一個大光臉。
旁人見狀難免瑟瑟發抖,各個都緊閉雙眼縮緊了身子。
李清明這也才衝嚇傻了的無眉男人道:「再不去睡就是耳朵了。」
「…………」男人瞬間躺倒閉眼,這次是真嚇得流淚了。
換個人在這裡,或許會覺得李清明小題大做,但在李清明眼裡,紀律是對待這羣組織成員唯一重要的事情,他不允許有任何鬆動和軟化,在眼前的局勢下,這羣人必須成爲機器,是的,連牲口都不行,必須成爲最爲嚴謹的機器。
於是,又是十幾點恐懼能量進賬後,李清明才摸出另一柄多功能小刀遞向了周沫。
「明天開始,我們將不得不分組分區進行生產建設,你負責在其間傳遞信息,需要高頻率地在幾個現場遊走,這個給你防身用。」
「我……我這……」周沫顫道,「我也不是什麼腦子很聰明的人……急了還會結巴……」
「你沒有權力拒絕。」
「……那那那……那好吧。」周沫這才嚥了口吐沫接過刀具。
「記得把刀放在絕對貼身的地方,就像警察保護配槍一樣。」李清明說着點頭道,「是的,你們現在開始就是這裡的警察了,根據《秘境法第五版,我已賦予你們臨時無條件的執法權、審判權和行刑權,請放心地行使自己的權力。」
「……啊。」周沫緩緩張大了嘴,「隊長您……這麼縝密的?」
林宇航也是受驚不淺:「難道說,你此前的行爲,都在法律允許範圍內?」
「有那麼一點點擦邊,需要事後進行人爲考量。」李清明笑道,「但問題不大,即將全員陣亡的西側營地會成爲考量的最佳參照物,感謝他們爲法治進步所做的付出。」
周沫和林宇航當場一個對視。
「不好說的隊長,那邊有許美
佳的……」周沫連聲道,「搞不好她有辦法能活下來。」
「那個人確實有點能耐。」林宇航跟着點頭道,「就是她幫我理清了思緒,給了我活下去的意義,但現在想來,她也只是拿我當做一個宣傳工具,讓我上鏡,成爲一個更加感人和吸引流量的符號。」
「夠了,再說我要吐了。」李清明厭惡地擺了擺手,「去守着補給箱睡覺,握好自己的刀。」
二人自然也不再多言,這便邁過人羣,一左一右躺到了補給箱旁邊。
確定殷璃和葉淺守夜後,李清明也便和其餘人一起躺下開睡。
只是這次,他並沒有在7秒內成功入睡,這讓煩躁地翻了個身,對自己的精神狀態很不滿。
與此同時,他後背卻被誰揪了揪。
「是因爲環保組織的形象破滅嗎?」吉小祥悄悄問道。
「當然不是,我從不在乎什麼組織,你知道的。」李清明閉着眼睛悶聲道。
「那就是擔心K了……」
「……」
「K足夠聰明,但強度太低了,會受制於人。」吉小祥輕嘆道,「本身只有林沅芷倒也還好,但現在這個許美佳顯然不是什麼好搞的貨色,你怕K應付不來。」
「……你看着我後腦勺也能讀心麼?」
「哈哈,根本不用看也知道。」吉小祥悄悄撓着李清明的後背,小聲安慰道,「放心好了,K應付不來自然會溜的,她不是那種剛正面的人。至於巴迪亞,他雖然有些過於心善了,但這只是因爲他常年在山中苦修,遇到的人太少,這纔像孩子一樣純潔,這次,相信前面那一個小時的體驗已經足夠他看清形勢了。所以正常來說,下次紅日升起前,K就會回來,和巴迪亞一起。」
「嗯……」
「那就好好睡吧。」
「呼……」
「靠!心結一解瞬間入睡……」吉小祥吐槽一句後,自己也翻了個身準備開睡。
卻正撞見旁邊渡邊惠那雙瞪得老大的眼睛。
「啊……有……有事麼……」吉小祥乾巴巴問道。
「我也睡不着,擔心哥哥。」渡邊惠呆聲道,「雖然十分失禮,但能不能也撓撓我……」
「……」吉小祥只好苦兮兮地揮了揮手,讓她轉過身去。
說好來當大嚮導的……
怎麼就給幹成貓咪踩奶師了!
……
19:54:22。
K按照自己的小算盤準時醒來,此時門板縫隙透出的日光已漸漸柔和,應已接近白日的黃昏。
「呼……還活着啊……」K這才舒了口氣,拎了拎被汗水浸透的衣服,拿起水袋咕咚咕咚喝了起來,
這一夜着實有些燥熱難熬了,尤其是19:20前後,即便是這個地洞裡也超過了35度,直至紅日落山後才稍事緩解,實在難以想象那些躲在半遮半掩樹洞中的人是怎麼活的。
再看巴迪亞,依然在熟睡,而且身上幾乎沒什麼汗。
「呵,還真跟騾子一樣耐旱。」K哼聲一笑,這便抓起了幾個空水袋,悄悄掀開一個門板縫,不聲不響地迎着西垂的落日爬出了地洞。
一股前所未有的熱浪迎面撲來,K卻是一個咬牙,回身合上了門蓋,擡手遮着落日的直射,看向了周圍的那些巨木。
肉眼可見地,那些捲成一束的紅葉斷裂掉落了不少,看來在如此酷熱的洗禮下,就算這些強悍的植物也開始撐不住了。
K也不再多想,這便一通小碎步朝營地顛去。
用屁股想也知道,這一天的水絕對不夠用,在乾旱加劇,連那些巨木都開始凋零的情況下,實在很
難指望還能下多少雨,挖井取水也將難度驟增。
所以趁着其他人還沒醒,優先去那些桶裡補點水始終都在K的計劃之中,即便理論上身上的水還夠,但手上多攥一些總是有備無患。
就算最後用不到,大不了偷偷歸還給林沅芷就是了,總比被那羣廢物浪費了強。
可就在她溜到營地的時候,卻意外地看到了另一個人影。
一個戴着遮陽帽的女人,正翻箱倒櫃將盡可能多的麪包罐頭塞進自己的大揹包,眼見已經塞滿,這才趕緊拉上拉鎖,背上了身,準備回頭開潤。
這個瞬間。
兩位潤人四目相對。
K清晰地看到……這個人正是許美佳!
K一時間又氣又喜,當場就抓出了***:「好好好,好你個老婊!比我起的還早!」
「等等……」許美佳則是一臉苦不堪言,當場高舉起雙手,隨後一個咬牙,恨恨摘下了揹包,舉着手向自己所在的樹洞退去,「別聲張……給你了……」
「呦……」K兩眼一眯,心下難免一陣暗爽。
老婊,魔高一尺K高一丈,到頭來還不是給你K姐忙活的?
可她剛要上前笑納,卻又突然想起了什麼。
然而。
對面的老婊比她更早想到了。
「賊!!!!」許美佳一個蹌步衝向樹洞,拼了命地吼道,「有人偷補給!!白毛在偷補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