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所周知,北嶼中學的秘境白皮書已經向社會公開了,其中每個重要角色的人名都用字母進行了替代。
這裡面李清明是X,葉淺是Y,吉小祥是Z。
而剛剛喊出「他們只能是X和Z」的這位「料事如神」的女生,就這麼把Y排除掉了,這讓葉淺也難免有些不忿,這便牟足了氣準備論一論Y在秘境中的核心作用。
他循聲望去,也正見一位身材高挑的女生昂首翩步而來。
「那Y呢?」葉淺朝她問道。
「Y不配來這裡。」女生輕快一笑,同時也望向了葉淺。
晨光下,她一頭長直的高馬尾發隨風輕擺,銳利的面容時刻保持着微笑,行走間自帶一種一切盡在掌握的自信,但從她身上米白色的高端探索套裝來看,這自信多半是源於鈔能力。
甚至在她身側,都圍着一羣年齡相仿的青年男女隨她一路走來。
每每看到這樣的人總不得不承認,人羣中總有少數人氣質斐然,走到哪裡都會讓他人自矮一頭,甘當綠葉。
這種氣場要麼是明星刻意提起的架子,要麼是常年身居高位者不自覺形成的習慣。
而眼前這位,雖然外形與身姿夠得上前者,氣質卻絕對應屬後者。
尤其是她眼神中那種上位者慣用的俯視感,葉淺只在企業高層的圈子裡見過。
那還是多年前叔叔葉志文帶他去的一次財團宴會,在介紹晚輩相互認識的環節中,當時的葉淺就被這樣的一個眼神沐浴過。
等等……好像就是現在這個……
葉淺眼見這位逼人的女生越走越近,那陳年的記憶也愈發清晰。
不會錯了,她就是那次宴會的主角,慶祝12歲生日的財團小公主。
當時的葉淺則是被叔叔臨時拉來的,他在普通人裡或許還算奪目,但真進了那個圈子瞬間化身爲吉小祥,不僅與那些頂層人士完全沒有話題,甚至連看着人眼睛說話的勇氣也都沒有。
與葉淺形成鮮明對比,便是眼前這位名爲周忻兒的女生,當時還是初中生的她就已經毫無掩飾地展現着自己的魅力與氣場,以至於財團晚輩們也如今天一樣,捧着她成爲了全場的中心。
而葉淺之所以對她記得這麼清楚,主要還是因爲在互相加私信好友的環節中,她直接跳過了舉着二維碼的葉淺,連看都沒看,只歪嘴一笑便投向了下個人。
痛……太痛了!
想至此,這陳年老痛重又泛上了葉淺的心頭,再與剛剛那句「Y不配來這裡」的新痛交疊在一起,瞬間激得他一陣愁眉難語。
此時,周忻兒也已走至車前,近距離看到車裡痛苦的葉淺,竟也覺得有些似曾相識。
「我們認識?」她問到。
「……不認識。」葉淺如多年前一樣避開了周忻兒的目光,一步踏出車子,看着圍來的人羣,打起精神問道,「大家都是這一期的新兵吧?」
「不然呢?這麼多人總不至於在這裡看熱鬧吧?」旁邊的寸頭男生這便哼了一聲,與周忻兒頷首道,「算上他們總共14個人了,216期新兵應該已經齊了。」
「嗯,X和Z都到了,一定齊了。」周忻兒說着再次打量起葉淺,微笑着點頭道,「我看過白皮書了,你的表現很出色。」
「我這……」葉淺老臉一紅,撓着頭道,「我是……」
「你總不可能是Y吧?」周忻兒擺手一笑,「Y患得患失又行事莽撞,心智實在不像個成熟的人,更誇張的是他還喜歡那個趾高氣昂的C女生,根本就是個依附型人格,這樣的表現根本也不夠來尖峰的。」
「…………」葉淺面色一獰,正猶豫要不要明說的時候,
隨着周忻兒過來的新兵們也湊了上來,一個勁兒地打量起車內。
「來來,就等你們了。」
「行李我來拿。」
「哇車裡這位……成年了麼?」
「小朋友你真的是尖兵?」
顯然,這些都是先一步前來集結的同期新兵,這會兒已經聊熟了,於是很自然地圍繞着周忻兒形成了集體,看到有同期新人報到,這便一股腦地迎了過來。
葉淺深知吉小祥受不了這個,當即也顧不得周忻兒,連忙攔在車門前憨笑擡手道:「行李我們自己來就好,大家先各忙各的吧,一會兒我們過去打招呼!」
新兵們卻嘻嘻哈哈十分熱情,反而將車子圍得更緊了一些。
「哎,客氣什麼。」
「都是同期,將來互相照應。」
「話說你倆考覈分數是多少啊?」
與這羣躁動的新兵相比,寸頭男和周忻兒倒是原地未動,二人一個對視後,便由寸頭男直直開口問道:「據說咱們這期新兵裡,有個考覈成績90分以上的,剛剛問了一圈都沒找到,應該就是你了吧?」」
「啊……哈……」葉淺一臉傻笑地擺手道,「哎我是最菜的,及格都困難,怎麼可能是我,哈哈。」
「在謙虛麼?」周忻兒眯眼打量着他輕吟道,「秘境白皮書裡的X,再怎麼樣也不可能只拿到及格的分數吧?」
聽聞此言,旁邊的幾人跟着起鬨道。
「哎你就別裝了。」
「現在我們之中分數最高的就是郝哥的81,你們比這個高麼?」
「車裡這位評分又是多少啊,你知道的吧?」
衆人的起鬨聲中,葉淺也逐漸如吉小祥一般面紅耳赤又發懵。
他早該澄清自己的身份了,只是眼前這些人打探情報的意圖太過明顯,爲了說明情況他不得不透露很多信息。
如果只有葉淺自己倒也無所謂,他沒什麼可藏的,把自己的情況大方地告訴他們就好了。
問題是北嶼中學秘境的情報是牽連到吉小祥和李清明的。
他不確定李清明願意跟人分享。
不不不,他很確定。
李清明一定不願意分享。
眼見這羣人已經逼到這份上,葉淺也只好心一橫,面色也一冷,與衆人沉聲開口:「對於北嶼中學的事我無可奉告,唯一能說的是,我不是X。」
衆人聞言一滯,隨後都不自覺地望向周忻兒,似乎都在期待她說句話來應對這個尷尬的情況。
而周忻兒
聽到葉淺如此表態,卻只雙目一撇,瞬間對他失去了興趣,猶如當年撇下舉着二維碼的葉淺一樣,哼聲一笑便轉向了車內顫聲無言的吉小祥。
寸頭男也瞬間會意,這便扒開葉淺,與車內的吉小祥點頭道:「所以你纔是X麼?白皮書裡僞裝了性別?還是你喜歡……女裝?」
「……」吉小祥渾身一顫,只抱着大書包根本不敢看他。
葉淺則再次擋開了寸頭男,儘量客氣,甚至有些卑微地說道:「多謝大哥關心了,她不太愛說話,我來照顧就好了,哥你去忙……」
「嗯?」寸頭男來回瞅了瞅二人道,「你倆是對象麼?」
「同學,普通的同學而已!」
「那現在開始我和她也是普通的同學了。」寸頭男一笑便擁住了葉淺,「別叫我哥了,我叫郝偉倫,81分,你呢?」
「我……」
葉淺未及應答,便聽「咔」地一聲,有人拉開了對面的車門。
葉淺一個扭頭,才發現周忻兒已經繞了過去,此時正眯眼打量着吉小祥
笑道:「嗯……你不可能是X,你只能是Z。」
話罷,她便俯身伸出右手。
「來,認識一下,我是周忻兒,74分,正在組建216期精英團隊,嚮導外套暫時空缺。」
「………………」吉小祥哪受得了這個,整個人都快蒸發了。
「別!!!」葉淺頓時一陣惱怒要去攔,然而肩頭卻又被一按。
「哎,我都介紹完了,你還沒回答我呢。」寸頭郝偉倫笑道,「這麼不給面子麼?」
與此同時,對面的周忻兒已經探身拍起了吉小祥的後背:「Z同學果然和白皮書裡說的一樣害羞啊,別怕,跟我出來吧,我來保護你。」
「………………」
就在這吉小祥即將昇天之際。
「嗖——」
一個熟悉的聲音劃空而至。
什麼東西擦過周忻兒的脖子,嘣地一聲打到了車窗上,接着彈飛落地。
衆人低頭一看。
箭???
一枚箭???
再愕然回望。
正見一位穿着短款黑夾克的男人,將一柄吹箭納入袖底。
「離我的人遠點。」他說。
話罷,他便拉起黑色的行李箱,提着黑色的神秘小盒,面無人氣的朝車子走來。
隨着這樣的一個存在不期而至,本來豔陽的天都好像黑了。
新兵們也難免陷入呆滯,眼見着他拉着行李箱一步步逼近。
凝滯之間,還是周忻兒揉着脖子撿起了吹箭。
「你……襲擊了我?」她一臉驚悚地瞪向了李清明。
「是示警。」李清明沉面前行着道,「你活不過我的襲擊,更配不上。」
「你!!!」寸頭男郝偉倫頓時勃然大怒,看着周忻兒脖子上的刮痕道,「你知道她是誰嗎!!!」
「不知道,不在乎,無所謂。」李清明回以禮貌三連。
「好好好,我現在就聯繫安全局!」郝偉倫說着便摸出了電話,「我認識分局下屬管理中心的處長,尖兵法庭見!」
未等李清明譏諷,周忻兒卻先一步按下了郝偉倫的手機。
「等等……」她捏着手裡的吹箭,稍微觀察一番後,鼻子又湊過去聞了聞,接着突然一臉惶恐轉向李清明,「你抹毒了?!」
「不要血口噴人。」李清明一臉老實地說道,「不到致死劑量就不算毒。」
「艹!!!」郝偉倫當場驚聲一叫,衝着人羣嚎了起來,「小姐她破皮了!!快叫醫務老師!」
然而卻根本沒人響應。
與剛剛衆星捧月的情況完全不同,此時的新兵們只是連連後退不敢言語,更不敢參與。
再看那逼近而來李清明,已不可遏制地露出了恐懼與敵意。
正如每個與李清明邂逅的集體一樣,眼前的反應不過是又一次無趣的重演。
人生還真是隻如初見。
此時,李清明也行至出租車旁,停在了周忻兒面前咫尺之處,索然無味地開了口。
「一,我不在乎你是誰,不在乎他是誰,不在乎你們任何人是誰。
「二,要報案就去,不必徵求我的允許。
「三,聽懂就走開,離我的人遠點。
李清明指過葉淺和吉小祥後,四望着說道:
「你們這羣人我不是第一次見,也不會是最後一次見,我沒空扯皮,所以現在直接告訴你們我的一切,把我們這輩子要說的話一口氣說完。
「我是X,李清明,評分98。
「愛好是黑吃黑,特長是即
興謀鯊,最近開心的事是剛剛乾掉了我的秘境隊友,來的路上在思考該如何優化銬問的手法。
「個人履歷中鯊過3個人,傷74人,但傷害行爲只是我的個人統計,不一定都有官方記錄。
「被我示警三次的人會上黑名單,在10年內被杵決,而我將逍遙法外。
「那麼,現在爲止。」
李清明說着衝周忻兒和郝偉倫各點了下頭。
「你們兩個,各一次。」
接着,李清明點了個頭,揮了揮手。
「說完了,滾吧。」??!
衆人一臉驚懼。
這怎麼可能走!
全場都愕然地僵在了原地。
換做任何一個人說李清明這些話,大概只會被認爲是神經病,自我意識過盛什麼的。
可站在這裡的偏偏是李清明,他對這套威懾流程實在是太熟悉了,運用起來就像氣象播報員的晨間問好一樣清新自然,這些犯罪行爲對他來說,更是像呼吸一樣合理。
便是眼前這些全聯盟名列前茅的同期新兵也未曾邂逅過這樣絕頂的存在,此時他們也都不禁啞口,甚至退後。
更關鍵的地方在於,李清明那98分的考覈成績實在是太過耀眼了。
在互相不知底細的情況下,很難再有理由去招惹這樣的變態。
退一步說,東嶼23尖兵監獄纔是更適合他的地方,惡人自有惡人磨,咱們良民沒必要跟這種瘋子較勁。
如此思量之間,這麼一大
羣人的氣勢也便被打散了,衆人的眼神開始渙散,隊形也不再那麼團結了。
但最前方的領袖周忻兒面色卻依舊銳利,只是雙手已不自覺地掐住了大腿的褲面上,聲音也難免有些發顫。
「考覈評分根本就不重要,接下來的發展全看各自發揮。」她斜瞥着李清明冷眼哼道,「曾有滿分的年度狀元,死於入校後的第一個秘境;也有50分的墊底廢物逆襲成爲傳奇尖兵。誰來這裡都是從頭起跑,別拿自己的童年成績說事。」
面對如此檄文,李清明只一臉清新地點了個頭。
「兩次。」
「………………」
全場再次一寒,不少人心裡都咯噔了一下。
不知道爲什麼……
總覺得他不是在虛張聲勢。
如果是「三天之內殺了你」這種威脅,只會令人一笑而過。
但李清明說的是「10年內被處決」。
這就有些誠懇得嚇人了,而且很符合他的犯罪氣質。
不難想象,他會像毒蛇一樣藏在暗處,用驚人的耐心策劃一場不留證據的謀殺。
媽的,這對他來說這根本就是一種享受!
天知道真的被他記下三次的人,未來10年將如何度過。
看着李清明如此輕描淡寫舉重若輕的犯罪宣言,便是一分鐘前纔剛剛說出「你知道她是誰嗎?」的郝偉倫,此時也難免陷入了窒息。
最後還是周忻兒自己一撩馬尾轉回了身:「我沒空跟你玩這種北境流氓的口舌之爭,這筆賬我先記下了,有的是機會償。」
「對對對……」郝偉倫連忙也悶頭跟了上去,卻又剋制不住自己小聲嘟囔道,「小點聲小姐……別被記三次……」
「??你真怕這個?」
「萬一呢……」
「別給我丟人,走直點!」
「哦哦哦……」
其餘人也順勢上前打起了哈哈。
「他們不喜歡說話就別搭理了唄。」
「走走走,去門口集合吧。」
「反正選秀後會進不同的隊伍,今後跟他們也沒什麼交集了吧。」
隨着這羣人走遠,李清明才扭頭轉望葉淺:「你這司機怎麼當的?」
面對李清明的質問,葉淺頓時紅臉低頭。
「對不起……我的鍋。」他苦兮兮地自責道,「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把我擠到後面了。」
「不怪他,是那羣人的社交風格太激進了!」吉小祥急得扔出大書包跳下車子,拽着李清明的袖口道,「再說這種局面,除了你沒人能應對了吧?」
「倒也是。」李清明深以爲然,這便又與葉淺嘆了口氣,「錯在我,我應該親自接她,你的性格,隨便來一個身材高挑穿着白短襪的嚴厲女人就足以把你廢掉了。」
「???」葉淺重重嚥了口吐沫,「拿捏的這麼準的?」
「是你暴露的太充分。」李清明說着又蹙眉望向吉小祥,「你也是,怎麼穿着校服就來了,沒別的衣服了?」
「窮……」吉小祥低頭抱起了自己的大書包,有點委屈。
「好了知道了,又怪我,我沒有負起提供生活必須品的責任。」李清明揉着額頭轉望葉淺道,「完事後你帶她買幾身衣服去,利索一點,適合秘境的。」
「可我也不是很懂女裝。」葉淺爲難道,「要不把錢打過去讓她自己買吧。」
「不行,我怕她爲了省錢買童裝。」
「你根本不懂行情!」吉小祥放下大書包,有點生氣地插起了腰,「童裝比女裝貴,所以我纔買不起的!」
「……夠了,頭疼,隨你便吧,穿兒童泳裝我都不管了。」李清明轉而又噴向葉淺,「你呢?穿成這樣是去偶像選秀麼?」
「誒嘿」葉淺笑嘻嘻的吐了下舌頭。
的確,今天的葉淺身着白色的套頭衫,腳踏限量版運動鞋,外加一如既往令人過敏的蓬蓬頭,距離頂流偶像只差一個揹帶褲了。
「雖然我不在乎你們的形象,但你們穿成這樣是會惹人輕視引來麻煩的。」李清明指着自己道,「穿成我這樣,自然就沒人騷擾了,懂?」
「纔不是嘞!」吉小祥當場搖頭,「你纔是最引人注目的。」
「嗯,我和小祥很快就會遁入人羣,只有你才永遠耀眼。」葉淺說着朝人羣的方向努了努嘴,「那些人雖然嘴上說懶得理你,但其實全程都在盯着你,你該是所有人的假想敵了。」
李清明順勢望去。
果然,剛剛圍上來的那羣人,正望向這邊竊竊私語,此時眼見李清明看過來,忙又齊刷刷地避開了他的目光。
看來抱團的人羣在哪裡都一樣,強度的增加並不代表愚蠢的減少,一旦蛇鼠一窩形成集體,尖峰學院和北嶼中學並無二致。
如此掃視一眼過後,李清明也喪失了對他們的最後一點點興趣。
葉淺則湊過來小聲說道:「對了,那個你記兩次過的女生是財團的公主,還是別再故意對立了,能離遠點就離遠點。」
「財團?怪不得穿那身蠢東西。」李清明遠遠看着她乾笑道,「她那身是傳奇定製版的秘境套裝,價值在1000萬以上,號稱能防禦一切銳器,但在秘境裡就是扯,我寧可花1000萬去買撒尿提速100%的腳本也不會碰這蠢東西。」
吉小祥聽得張圓了嘴:「哇這個提速還有100%的版本麼?」
「暫時還沒有。」李清明回頭一笑,「但不瞞你說,這是我探索秘境的最終動力。」
吉小祥聽得兩眼放光:「突然說出了了不得的事情!」
「這你也信啊!就算有,前列腺受得了啊!」葉淺罵道,「你們兩個停一下!我在說別再故意搞對
立的事,總之財團的人還是不要惹了,咱們今後離他們遠點!」
「我本來就會離所有人遠點。」李清明就此瞥向院門前,接着眉色微微一揚,頗有興致地說道,「倒也不一定是所有人。」
相比於急着形成集體的那羣人,遊離在外面的人無疑更有趣。
李清明此時也才注意到,有一男一女始終都沉浸在自己的事情裡,從頭到尾也沒圍過來,甚至都沒看過這邊。
其中的那個男
生明顯是西域諸邦來的,深眼窩高鼻樑,身材瘦高,膚色黝黑,他有着一頭略顯潦草卻又足夠漂亮的自來卷,身上的衣服卻又是破破爛爛的,好像根本就是拿一大塊白布纏出來的服飾。
即便剛剛這邊如此熱鬧,他全程也都沒睜過眼,始終單腿支撐着坐在行囊上閉目冥想。
這氣質很神奇,明明該是髒兮兮的流浪漢的樣子,卻又很難讓人討厭。
在他的不遠處,另有一個染着一頭精亮銀髮,梳着大偏分的少女,她穿着一身牛仔皮裝,夾克和短褲上滿是稀奇古怪的塗鴉,此時正盤着腿席地而坐,低頭沉迷掌機,不時還從口袋裡抓一顆零食扔進嘴裡。
從她投入的神情來看,似乎真的很需要這點時間來打遊戲。
毫無疑問,這兩位纔是李清明欣賞的那類人,他們不需要依賴他人也能走到今天,這種我行我素沒心沒肺的態度,正是個人實力最淋漓極致的體現。
那麼理所應當地,他們也將被集體所排斥。
事實也的確如此,正在學院入口排隊的人羣被李清明的眼神逼退後,也只好瞥向這二人,開始聲討起這對明顯不會反擊的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