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陳知仕對聶天鳴的印象還不錯,順帶還給老爹聶長生的臉上長了光。
“汪汪~”
兩個人還在閒聊,哮地也不知道從哪裡叼回來一直野兔,把野兔放在聶天鳴腿邊,叫喚着炫耀。
喝了聚靈泉水之後,這傢伙變得這麼生猛了?
野兔的喉嚨被哮地咬了兩個大洞,正汩汩往外冒着熱血,染紅了一片草地。
“你家這條狗靈性十足,要是再給它活個上百年,說不定就能成精了。”
陳知仕看到哮地如此能幹,捋着鬍鬚滿臉笑意。
“我一直以來想帶一條狗上山採藥,但也一直沒有合適的選擇,要不你把你家這條狗借給我配個種,等生了狗崽子,送我一隻咋樣?”
聶天鳴眼睛一亮,覺得這個生意有門。
小花和哮地都這麼機靈,生出的後代肯定錯不了。
“你陳爺爺要給你找對象呢,開心不?”
摸着哮地的狗頭,聶天鳴笑得前仰後合。
哮地則是一副聽不懂的樣子,歪着頭看向聶天鳴,嘴裡嗚嗚叫着,似乎在詢問。
“這是你就不用管了,好好表現就行,過幾天你陳爺爺就給你找一條漂亮的母狗。”
看着聶天鳴和哮地在自言自語,陳知仕卻不像普通人那樣以爲聶天鳴精神不好。
恰恰相反,憑藉數十年的行醫經歷,他能看出哮地的特別之處,卻又捉摸不透其中的原由。
起身拍拍屁股上的泥土,陳知仕說道:“那就這麼說定了,我也歇息夠了,該繼續上路了。”
“咱們現在還順路,我在跟着您走一段吧。”
將野兔的血漬處理乾淨,聶天鳴將它放進柳筐中,跟在陳知仕身後,繼續往深山走。
一路上,陳知仕不斷爲聶天鳴講解着常見的藥草樣子,和對應的功效。
在一塊巨大的岩石旁邊,陳知仕欣喜若狂地跑上前,將一棵長得像巨大狗尾草一樣的植物拔了出來,捧在手心仔細觀瞧。
聶天鳴看到之後,說道:“這種叫做馬尾伸筋草,平常長在懸崖上或者是枯樹上,沒想到在這裡竟然能碰到一株。”
對於聶天鳴如此精準的回答,陳知仕很是驚訝。
聶天鳴纔是二十多歲的年紀,而且進山的次數也不多,這馬尾伸筋草,即便是他老爹聶長生都未必知道,怎麼這個小夥能一眼就看出來。
“天鳴,你是怎麼知道的?”
聶天鳴哪敢說自己早就繼承了聶勇老祖宗,野外打獵生存的記憶與能力,只能信口開河。
“我家裡有本中草藥的書,我爸沒事就愛翻翻,我也跟着多看了幾頁,湊巧記得這味草藥的介紹。”
“長生能有你這麼一個兒子,是他的福氣啊,你繼續說,我聽聽對不對。”
“馬尾伸筋草有舒筋活血、祛風除溼的效果,平常咱們村子裡得了風溼關節病、或者是跌打損傷的人,都能用到它。
但切記,這種東西不能多用,否則就會麻醉不醒。如果食用得太過量,很可能就一命嗚呼了。”
看陳知仕嚴肅的表情,聶天鳴以爲自己說錯了,但聶勇老祖宗就是這樣教的,自己牢牢記在了心裡,半點都沒有私自改動。
下一秒陳知仕再也繃不住了,開口大笑道:“你說的一點沒錯,在深山裡,最爲忌諱的就是亂吃亂碰,因爲說不定什麼一個不起眼的東西,就能要人命。
你能記得這麼清楚,我真的很欣慰,有沒有想過要當一名中醫?”
自己才稍微露了一小手,竟然讓陳知仕萌生了收徒的意思!
聶天鳴打死都沒想到,自己竟然也能被看成是當中醫的材料。
其實,聶天鳴傳承了聶勇老祖宗的記憶,對這些草藥的樣子和功效都是機械化的記憶。
見到深山中的藥材,能認出來哪個有毒,哪個能治病就不錯了。
但真讓自己按照每種藥材幾錢幾兩的嚴格標準去配成藥方,這是萬萬做不到的。
“陳爺爺,您這高深的手藝,應該找個更聰明的加班人才行,我這急性子做不來。”
聽到聶天鳴婉言謝絕,陳知仕也不再強求,兩人就此在巨石旁分道揚鑣。
走遠之後,聶天鳴將柳筐裡的野兔放進乾坤袋中,
再往深山裡走,樹木變得更加稀疏,但每一棵都長得十分粗壯,有松鼠在樹枝上來回蹦跳。
哮地看到之後跳起腳想要捉,但和猴子撈月亮沒有區別,只能在空中比劃,不能傷害到松鼠一絲一毫。
聶天鳴對松鼠的狩獵興趣不大,這東西一點都不好吃,瘦肉太多發柴,並且有一股很重的土腥味,口感比普通豬肉差遠了。
還有就是,松鼠身上帶的細菌要比野豬野兔等都要多,一旦處理不好,就會誘發腹瀉乾嘔等,嚴重的更是會引起休克。
最重要的一點,松鼠上躥下跳太難抓,而且渾身上下沒有多少肉,扒了皮之後,除了骨頭也不剩什麼了。
逮它費力又不討好,因此纔會在歷代獵戶手裡,逃過一劫又一劫。
“哮地快跟上,別和它鬥氣了。”
聶天鳴回頭丟了塊石頭,把正在爬樹的哮地嚇了回來。
“今天你是不是特別興奮?要是再這麼貪玩,以後就不帶你出來了。”
哮地聽到聶天鳴的威脅,耷拉着腦袋,尾巴低垂夾在腿裡,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
聶天鳴也有點不忍心說狠話了,畢竟之前自己罵得再狠,哮地都聽不懂。
先今非昔比,哮地多少能聽懂點自己說的意思。
但它畢竟還不是人,理解能力太差,萬一把自己哪句玩笑話當真,可就來不及後悔了。
哮地乖乖夾着尾巴跟在聶天鳴身後,還賊心不死回頭望了一眼,站在樹上衝自己嘲諷的松鼠。
繼續走出一段距離之後,聶天鳴發現前面的視野忽然變得豁然開朗,出現了一大片空地。
走到跟前,聶天鳴纔看到眼前樹樁林立,木橛密佈,長短不一的木段橫躺豎臥,周圍更是雜草叢生,將木端都淹沒其中。
但眼尖的聶天鳴,能發現其中的蹊蹺。
灌木叢被風吹起得東倒西歪時,就能看到許多樹樁和木段上都露出黑色的影子。
快步衝到樹樁林中,拿出砍刀將高過腰部的灌木全部砍倒,聶天鳴纔看清被掩蓋住的真實面貌,不禁倒吸一口冷氣。
將近兩畝地的樹林被毀,倒下的木材全部被鋸成一段一段,用來養木耳。
此情此景,聶天鳴胸中的怒火噌得一聲冒了上來。
不論是老爹從小到大的嘮叨,還是聶勇老祖宗的傳承教誨,都不允許亂砍山裡的樹木。
若是爲了搭建木屋所需,必須要砍樹,木材也必須間隔得足夠遠才行。
這樣才能保證山地不變光禿,纔會在下暴雨時,泥土不被沖刷掉,破壞山裡的地形。
能深入到這裡來砍樹養野生木耳的腳,必定不是普通的村民,而是熟悉地形的獵戶所爲,他們不可能不清楚這個約定俗成的行爲
除非是他們明知故犯,以爲這裡是深山,不會有人發現他們的所作所爲。
聶天鳴惡從心頭起,一個念頭冒了上來。
“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