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有野豬,聶天鳴精神高度緊張,攥緊了手中的木棍,張勝更是貓着腰,四處張望。
哮地往前衝了兩步停下來,張着嘴發出嗚嗚的怒吼聲。
對於遭遇野豬這種事情,聶老爹還是見怪不怪的,可今時不同往日。
早些年間,獵捕野豬時都是提前做好陷阱,而且手上的傢伙也要比土弩更順手。
現在帶着自己兒子和張勝這兩個雛,不光不好施展拳腳,而且還要分神顧及他倆的安危。
畢竟常言說得好,一豬二熊三老虎。
這種說法可不是空穴來風,而是根據血淋淋的事實的出來的結論,是根據三種動物對人危險程度排名的,而不是具體戰鬥實力。
熊和老虎一般很難遇到,而且即便遇到了,非特殊情況下,它們也不會貿然攻擊人類。
可野豬就不同了,在深山裡要比熊和老虎更爲常見,而且生性好鬥,體格強壯,耐力也極強。
更重要的是,它們常年在深山老林中生活,在泥地裡打滾和在松樹上蹭癢,身上早就裹了一層厚厚的鎧甲。
一般的武器都難以穿透,更別說是獵戶自己製作的土槍土弩了,因此威脅性極大。
“你們先在這等着,聽聲音野豬和我們還有段距離,我先去探探情況。”
伸手將躍躍欲試的張勝攔住,聶老爹提着土弩,拍了拍哮地的屁股,示意跟自己走。
“在你爹眼裡,咱倆還不如一條狗有用呢。”
張勝見聶老爹不打算帶自己,一攤手笑嘻嘻對聶天鳴說道。
“你就別貧嘴了,真弄只幾百斤的野豬放你面前,你跑得比誰都快。”
聶天鳴把最後一張餅塞進嘴裡,嘟囔着回懟張勝。
既然聶老爹都發話了,兩人不得不遵守,可聽着野豬奔跑的嚎叫,心裡癢癢極了。
兩人大眼瞪小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對野豬的渴望。
“走!”
兩人一拍即合,順着聶老爹前進的路線跟了上去。
此時的聶老爹循着聲音,已經靠近野豬剛剛出現的位置了。
因爲深山裡雜草灌木太多,雖然遮擋視線,可對野豬這種龐然大物來講,只要經過,就不可能不留下痕跡,於是也就成了天然的追蹤線索。
“汪汪~”
哮地低沉的叫聲響起,同時還伴隨着野豬受驚的嚎叫。
聶老爹抓緊快走幾步,往哮地的位置趕去。
回頭看到跟上來的聶天鳴和張勝兩人,也沒說什麼。
三人來到哮地跟前,它正在和一隻膘肥體壯的野豬對峙。
野豬打眼看去,大概有四百多斤,在深山老林中,這種體型實屬少見,真有再比它體格大的,也就是傳說中的的野豬王了。
與家豬粉嫩的身軀不同,眼前的這頭野豬黝黑,身上稀疏的豬毛又長又尖,就像一根根鋼針一樣,渾身覆蓋着松脂鎧甲,在陽光下散着光芒。
嘴角有微微露出的兩根白色粗壯獠牙,在渾身漆黑的野豬身上,尤爲扎眼。
與這樣攻防兼備的傢伙戰鬥,聶天鳴還真拿不準勝負。
可一旁的張勝就不一樣了,他臉上寫滿了興奮,若不是他手上只是一根木棍,恐怕早就衝上前與野豬廝殺一番了。
“叔,今晚咱們吃野豬肉?”
野豬因爲常年在深山奔跑覓食,肉質比家養的肥豬更緊緻Q彈,味道也更鮮美,而且還能入藥,有祛風解毒保養肌膚的功效,只要吃過之後就會讓人念念不忘。
談到野豬肉,聶天鳴從緊張中放鬆下來,除了小時候老爹上山逮野豬經常吃之外,最近幾年還真沒再嚐到。
聶天鳴也是留着口水,期待着晚上的豐富晚餐。
眼看面前又多了三個威脅,野豬的叫聲更尖銳了,可沒有撒腿就跑,而是後腿蹬地,從剛纔的防守姿勢,變成了進攻姿勢。
嗷嚎一聲,野豬強有力的後腿揚起一片泥土,低下頭將獠牙對準威脅最大的哮地,衝了過來。
眼看野豬已經衝鋒過來,哮地不慌不忙,在即將接近自己的時候,才迅速離開原地,讓野豬撲了個空。
消磨獵物的鬥志,這是心理戰術。
哮地跟着聶老爹打了十幾年的獵,雖說最近幾年上山的次數越來越少,可打獵的本事卻一點沒有落下。
攻擊被化解之後,野豬迅速急停,調轉身軀。
但哮地卻不給它這個機會,在剛停下來時,金黃色的肉爪拍打在野豬身上,閃光的松脂鎧甲被撓出了一道道白色的抓痕。
儘管哮地的攻擊沒有造成實質的傷害,可野豬還是因爲重心不穩,摔了個趔趄,在地上滑了幾步。
“啪!”
聶老爹沒有使用手中的弩箭,而是用木棍重重拍打在地面上,讓正在纏鬥的哮地和野豬嚇了一跳。
也正是這一愣神的時間,哮地看向聶老爹,而野豬卻趁此機會,直接鑽進了灌木叢中,不見了蹤影。
“別追了,今天這頓野豬肉還真吃不成了。”
“爸,剛纔哮地和野豬打得旗鼓相當,爲什麼你不用土弩助一臂之力?”
不理會兩個小子沮喪的心情,聶老爹伸手指了指野豬,對他們講:“你們看出它與普通野豬有什麼不同嗎?”
“野豬不都長得一個樣,哪還有什麼不同。”
從部隊退伍回來的張勝,剛想要一展拳腳,與野豬較量較量,試一試自己的體能有沒有下降,沒成想卻被攪黃了,悻悻說道。
聶天鳴從小就聶長生被教一些在深山中打獵的基礎知識,被老爹已提醒,自己也才發現。
剛纔這頭野豬,獠牙沒有那麼凸出,說明這是一頭雌性野豬。
並且它的腹部下垂明顯,每個哺育器官都有一點微紅,看樣子正在哺育期的野豬,也就是一頭野豬媽媽。
這恰恰說明,在深山裡,應該還有不少小野豬崽子纔對。
聶天鳴明白老爹的意思,既然這頭野豬還有小寶寶需要餵養,也就沒必要捕殺了。
不打三春鳥,不吃四月魚,這也是在農村裡約定俗成的。
村民們明白不能竭澤而漁,否則只爲眼前的小利益,有可能以後自己和子孫就沒得吃了。
“叮~”【系統提示】:子孝孫賢,孝順值+10。
這也能增加孝順值?聶天鳴內心狂喜。
給張勝解釋一番之後,他才恍然大悟:“原來是放長線釣大魚,高明~高明~”
聶老爹拍了拍他的腦袋,說道:“野豬肉少不了你吃的,等到深秋再來,那時候小豬崽子就能長大一些,那時候的小野豬肉最好吃,大野豬的肉還是有點柴。”
邊說着,聶老爹撫摸着哮地的皮毛,讓它昂揚的鬥志冷靜下來。
“快離開這裡吧,野豬一般都是成羣結隊出現的,要是碰到野豬羣,咱們三個可招架不住。”
聶老爹拿出刀,在樹上做了一個標記,野豬一般都有相對固定的地盤,以便日後再來狩獵。
三人朝野豬逃跑的相反方向走,準備獵點野雞,再撿一些野核桃山貨。
剛經歷過戰鬥的哮地精神極度亢奮,來回跑跳不止,有好幾次埋伏射殺野雞的機會都被破壞了。
不得已,聶天鳴只能牽着哮地,不讓它再搗亂。
慢慢日近西斜,聶天鳴的柳筐裡也是收穫滿滿:兩隻野兔、三隻野雞,還有一隻剛成年的貓獾,山核桃更是滿滿當當一籮筐。
用野草搓成繩,張勝將兩隻野兔捆住四隻腳,一邊一個擔在木棍兩邊,扛在肩上,洋洋得意。
日頭還沒完全落下,一行三人哼着小曲,往南泉村回趕。
“最近也沒聽說誰家的莊稼被糟蹋了呀,爲啥野豬還要出山覓食?”
“平常的野豬吃林子裡成熟的野果子或者是漿果、野地瓜等,偶爾也吃老鼠啥的。上午的野豬肯定是剛生了豬崽子,營養跟不上,纔想着出山去莊稼地裡刨食。”
在下山的路上,聶老爹擔心村裡的莊稼被野豬糟蹋了,畢竟現在是秋初,距離豐收還有幾天了,別再出什麼岔子。
今天對聶天鳴和張勝來說,沒逮到野豬時最大的遺憾了,兩人則在心裡盤算着下一次上山是啥時候。
“老聶,上山逮到啥好東西了?”
剛進村,在村口坐着乘涼的大爺大嬸們,就忙不迭打招呼。
“還是老幾樣,沒啥新鮮的,咱們這幾天可要注意了,野豬很有可能要出山,別讓它們禍禍了莊稼。”
“長生啊,我家兒媳婦這幾天剛生,能不能買你只野雞補補身子?”
說話的包着頭巾的秦嬸,真論輩分,聶天鳴還得趕她叫聲姨娘。
“鄉里鄉親的,談啥買不買的。”
聶天鳴心領神會,趕緊卸下柳筐,從裡面拿出只野雞,又把山核桃掏出來,挨個分了一捧。
“天鳴這小子多好的後生啊,趕明大娘給你做媒~”
接過遞來的野雞,秦嬸笑得皺紋聚成了一團,笑盈盈說道。
鄉村的生活恬淡溫馨,沒有那麼煩心事,聶天鳴對燈紅酒綠的城市似乎少了一些嚮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