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方新霽這下揮過去的手臂突地不像之前那般堅硬如鐵,而是變得柔軟了起來,那手臂無視蘇植拍來的手纏了上去,將蘇植的手臂緊緊黏住。
蘇植很是訝異,這力道很爲奇怪,不過他還是輕輕一抖,利用抖勁將方新霽的手抖開,即使是這樣,他還是吃了一個小虧,當然這樣的小虧對他現在的身體強度來說沒有任何的傷害。
方新霽的手臂繼續如蛇身一樣又再度纏上來,蘇植只能想法去破解,不得不說,這樣的換法給蘇植帶來了小小的麻煩,他還是第一次看到人的手臂可以軟成這樣子的。
兩人已經過了很多下,但兩人還是坐在座椅上,只是手臂發力。
場上遠處圍觀的人都很是訝異,武鄉尚武,但是也少有像這兩人過招的時候這麼奇特激烈。看到這裡葛文耀吸了口冷氣,師弟方新霽使用的是南拳最爲常見的‘橋手’,南拳素有拳諺‘有橋橋上過,無橋問有橋’,這橋就是指人的手臂,之所以稱作橋是因爲南拳來看,手臂能作爲將勁力發送到對方的
橋樑,這纔是橋手的涵義。
橋手在南拳的地位之中很爲重要。
南拳著名的‘銅橋鐵馬’中的馬指馬步,橋就是指橋手,南拳流派甚多,但大多都離不開橋手,其中以橋手爲核心最爲有名的是鐵線拳,鐵線拳的橋手有着硬如鐵,軟如線的特點。
方新霽的手臂時如硬鐵時如軟線代表着他已經將鐵線拳橋手練到爐火純青的境界。只是讓葛文耀更爲震驚的是蘇植到目前爲止還沒有顯露出什麼特殊的武學絕招,蘇植只是單純以力量化解師弟的攻勢,而師弟已經使出了十二橋手中的剛、柔、直、手、分、寸等橋手的看家本領,但這蘇
植依然是用手臂的力道簡單化解。
即使方新霽每變換一種橋手手法,初時會讓蘇植有些難以應對,但沒有一會,蘇植就習慣了這種橋手手法,這種手法就徹底失效了。
“已經達到了化繁爲簡的境界嗎?”葛文耀低聲自語了一句。
方新霽的臉色凝重,葛文耀能看出的問題,他自然也明白,從招式來說,他已經落入下乘了,難道就連逼出這人一些真本事都無法做到嗎?
方新霽一思及此,他徒然輕喝一聲,“蘇先生,注意了。”
說完這話的方新霽的左手徒然伸出,卻是兩隻手一起向蘇植攻來,一隻手硬如鐵,一隻手軟如線,卻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運力方式。
“有意思。”蘇植只是微微一笑,他沒有伸出自己的左手,依然單手以方新霽交手,只是他的手速驟然加快,將方新霽的攻勢都擋了下來,空中響起鐺鐺鐺噗噗噗的聲響。
“好快……”葛文耀的太陽穴跟着跳動了一下,原本師弟兩手齊出已經很快了,只是蘇植的單手更快,否則是無法將師弟的橋手都攔下來的。
方新霽臉色有些漲紅,他用兩手對方還是隻用一手,並且還將他的攻勢擋了下來,作爲南拳宗師的方新霽覺得很爲羞愧,不過比武最忌心浮氣躁,他很快鎮定心神,不想再這樣糾纏下去。
方新霽的雙手一震,無數氣流從一對手臂之中旋轉凝成一個個氣環,他雙臂再次朝着蘇植快速橫掃而去,發出一陣嗤嗤聲,這是南拳其中一個壓箱底絕招!
蘇植眼神稍微一凝,這招有些意思,不過他還是右臂微微一抖,與方新霽的那對手臂直接碰撞在了一起。
砰!
蘇植的手臂傳出一股巨大的勁力,直接將方新霽手臂的氣環給壓碎。
方新霽的雙臂也是被震開一公分左右,他因此而停下手來,他這招來勢兇猛,結果檯面的杯杯碟碟都沒有震動一下就結束了,可見蘇植力道控制之巧妙。
“承讓。”蘇植笑笑說。
方新霽眨眨眼,臉上才露出笑容,“蘇先生果然厲害,是我輸了。”
輸就是輸了,方新霽還是露出了作爲南拳宗師的氣度坦然承認自己輸給了蘇植。
圍觀的那些人卻是鼓起掌來,他們算是外行,看不出兩人較量的水準,但是也潛意識覺得蘇植兩人都是很爲厲害的武者。
由於引起了騷.動,蘇植三人就沒有再在餐廳這裡再待下去,而是離開了這裡。
離開了酒店餐廳,三人又是站着聊了幾句,約定到時決賽之日一起前往之後,蘇植就告辭一個人回自己房間去了。
“師弟,怎麼樣?”葛文耀看出方新霽輸了,但是最後那下卻是看不明白。
其實方新霽會輸,葛文耀沒有太多的意外,畢竟對方可是能氣勁外發的宗師。
“厲害,真是厲害。”方新霽嘆了一聲說,“師兄,師父曾經說過,學武之人最忌諱的就是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一直謹記於心,但今天見了這蘇植,我才知道自己對這話理解還是太淺了。”
“剛剛我算是輸得一敗塗地了。”方新霽搖搖頭說。
“怎麼會?”葛文耀認爲方新霽說得太重了,“從我看來,師弟最後不就是輸了一籌嗎?”
“最後的那招你不是當事人不知道。”方新霽苦笑一聲,“我使出了我們南拳的重手‘氣鐵環’,但那蘇植是如何做的,他只是用一臂就把我的氣鐵環給震碎了。”
“震碎還不是讓我最爲驚訝的,而是他還能最後控制自己的力量,在震碎氣鐵環之後,我能感覺到他將力量全部收了回去,給我留了一個體面。”方新霽說到這裡臉色嚴肅了起來。
橋手的修煉使得他的手臂觸覺極爲敏銳,所以他才能感覺出來,否則他很可能就連蘇植最後留了一手都無法知道。
“原來是這樣。”葛文耀臉色微變說,“那師弟你看出這蘇植是什麼功夫路數嗎?”
“這個嘛……”方新霽略微沉吟了一下,他搖搖頭,“看不出來,他沒有使用任何的功夫路數,要是說有,那就是他發力的技巧有些像形意拳中的半步崩拳,但顯然又不太相似。”方新霽說到這裡又有些沮喪,他就連這蘇植在跟他打鬥的時候,用了幾分力道都難以估摸出來,兩人之間的實力差距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