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劉巖和陸剛二人的說法,金雞嶺距離此地,尚有十里的路途,如今,我們卻剛剛開始接近,之前走過的那段距離,不過是微末的距離罷了,因爲越來越深入的緣故,這裡面的妖氣森森,十分地滲人,引得一衆採藥客,早就打起了退堂鼓,人心惶惶不已。
“要我說,這地方太邪異了,若是沒有兩位上仙的庇佑,只怕,以我們自身的實力,根本無法安全返回……”一個老者,身子如瘦削的竹竿一般,鬢髮已經霜白,眉宇之間,滿是化解不開的憂愁,似乎,對於此行的目的地,並不看好。
我見狀,也是有些不忍,金雞嶺之事,肯定沒有那麼簡單,定有隱情,搞不好,這些採藥客,會成爲某種犧牲品,屆時,我只希望自己能夠盡力護住他們的安全了,若是不行的話,那我也沒有辦法了,畢竟,很多事情,要從自保的方向出發,若是性命都沒了,做什麼都做不來。
另外一個採藥客,接話,道:“哎,走一步,看一步吧,別想那麼多了,畢竟,人家是仙家,跟我們不同,況且,如今,已經沒有了退路,只能硬着頭皮走下去……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是福是禍,到了金雞嶺,一切便知。”
“可是,老是這麼瞞着我們,又不說到底是採集什麼藥草,着實令我們不安,那位姓馮的上仙,之前還很神勇,殺了一隻刺蝟妖怪,卻沒有想到,會死在河水中的妖鱷嘴下,那場面,簡直慘不忍睹,我簡直不敢回想……”
“那就不要想,這個地方,一定不太平,我們要跟上兩位上仙的腳步,這樣子,活下來的機率,才更大一些。”一些自認爲精明的人,開始主動拉起了與劉巖和陸剛二人的關係,甚至,還攀談起來,顯得極爲熱絡的模樣。
或許,是因爲馮姓青年的死,又或者是這二人的心裡,也是急需這種寄託,這個時候,跟衆人保持一個合適的氛圍,自然便是明智之選,那陸剛做出一副和煦之模樣,對一旁的老者笑道:“老漢,你們多慮了,那馮師兄是如何死亡,你們也都看到了,我相信,大家的心中,也跟明鏡似的,大家可不要因爲一個人的死亡,就對整個前路,產生擔心……”
陸剛之言,有若和煦之風,送入到每一個人的耳中,令人聞之,十分地舒心。
一衆採藥客,連忙露出討好之意,這算是一種“投資”罷了,至於到底能不能受益,誰也不知道。衆人如今人人自危,能夠如今還算鎮定,就是因爲這“上仙”之名罷了,其實,這劉巖和陸剛二人的實力,實在不濟,我也沒有多想,目前爲止,這二人還沒有露出狐狸尾巴,我們也不好直接撕破臉皮。
林木幽深,裡面有不少的惡獸,似乎在遠處嘶吼。
聲音十分地嘹亮,響徹很遠,從那聲音看出,便知道這應該是惡獸。
“大家,不要多慮,一切有我二人,定保大家無恙,只要大家到了金雞嶺,並且採集到宗門要求的藥草,大家便還會得到另外的賞錢……”劉巖笑吟吟地說道。
而後,又是一番倒是沒有什麼味道的對話,眼下,時間已經到了深夜,林影重重,月亮初升,陸剛提醒道:“大家最好小心一些,我們再走到前面,今夜,便紮營於此,大家也受到了驚嚇,又勞累,理應該休息了。”
衆人自然沒有什麼異議,連連應聲,繼續在劉巖和陸剛的帶領下,朝前行進。
這個時候,我們也從隊伍的中心,轉移到了隊尾。
鍾大河掏出乾糧和一些淨水跟柔兒吃起來,“幾位,需要吃些乾糧嗎?”
我們均是搖了搖頭,看着鍾大河與柔兒,我心裡有些不忍,我想了想,看着他們,道:“鍾叔,你有沒有考慮,此事過後,要去哪裡發跡?”
鍾大河嘆了口氣,道:“我也沒有什麼身長之物,唯一有點擦邊的,便是會做些詩文,只是,還沒有人買賬。”
說到這裡的時候,鍾大河似乎想到了什麼,面露幾分欣喜之色,道:“若是這一次金雞嶺之行,沒有大礙,我們父女無恙的話,得到了雙份的賞錢,我便帶着柔兒,置辦一些家產,我鍾大河雖然覺得自己不同於他人,但是,說到底,也是一個俗人,俗人,當有俗人的活法,不似幾位公子啊。”
聞言,我心裡有些觸動,看着鍾大河,道:“放心吧,鍾叔,有我們在,你跟柔兒,都會沒事兒的。”
繼續行進了一陣兒後,陸剛示意大家可以休息了,此處依舊是在林地之內,十分幽靜,不時有鳥獸的鳴啼,淡淡傳來,那些鳥獸,似乎在很遠之地,衆人神色稍霽,紛紛坐在地上,有的,還鋪上了隨身攜帶的草蓆,直接仰面躺下,一些採藥客,紛紛吃起乾糧,也有人生起柴禾,以此來取暖。
鍾大河見狀,道:“幾位,我們也生些柴火吧。”
我點了點頭,幾個男兒身,倒是沒有什麼,畢竟,還要考慮柔兒的存在,鍾大河此言,也是爲了考慮柔兒,我沒有多想,跟鍾大河一起,開始收集了一些乾柴,就地生起,火光映照出他有些滄桑且憂慮的面容,有些發白,又似乎像是糊上了一層金紙一樣,鍾大河嘆了口氣,道:“這一次,希望可以成功吧。”
對於我們而言,倒是無懼什麼,但是對於這些採藥客而言,就不一樣了,他們是普通人,尋常時候,就蝸居在一隅所在,根本不會遠行,這一次出行,怕是他們走的最遠的路了,而且,加之又遭遇了妖怪,不擔慮,就怪了。
很快地,鍾大河似乎也說累了,面容有些疲憊,尋來一些乾草,給柔兒鋪下讓其躺下,鍾大河眼露慈愛之色,這個時候,他慈祥得像是一塊無言的石頭,一切感情,都在目光當中了,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