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魃妖死了,這裡的黑色雲翳,應該馬上就要散之一空了吧……
她是這裡唯一的黑魃,竟然選了自爆。
我感到痛心,黑魃妖面對自己的愛的人,竟然選瞭如此做法,不能跟我在一起,又不想破壞我跟鍾靈的關係,竟然選擇了死亡,自己去死……我實在是心裡悵然,愧疚莫名,這個傢伙,真的是要我一輩子都活在愧疚當中……
所有的雲翳,都散去了,我定了定心神,走到了天空之中的一朵黑花跟前,心裡有些驚訝,難道,這是隕落的黑魃妖所化嗎?
人沾染了黑魃妖之毒,死了之後,會留下一朵黑花,這黑魃妖死掉了,也會留下一朵黑花嗎?
我想,是了。
我顫抖着手,將那朵黑花摘下,放在手中,細細打量,並無不同,看起來,就像是一朵在普通不過的黑花。
“或許,這是新生。”我心裡,有個聲音安慰自己,道。
“對不起,如果有來生,我一定會跟你在一起的……”這不是承諾,僅僅是我的一種希冀,我會有來生嗎?
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這是我的心意,可惜,黑魃妖聽不到了啊。
她的死,令我震撼莫名。
便在這時,下方傳來極度的喧鬧聲與狂叫聲,我定了定心神,其時,陽光顯露,陽光照耀大地,黑土紛紛消散,露出原本的沃土之模樣,無數的災民興奮地走了出來,在街上大叫,黑色雲翳,徹底消散了,天空恢復了晴空,我想,這對於他們而言,也是一種新生吧。
我定了定心神,將這一朵黑色的花,投入到了軒轅靈玉之中。
不論是常開,還是會凋零,我想,這是我現在所能做的……
而且,我想我會一直活在愧疚當中啊……
這個時候,我忽地,覺得黑魃妖,有些像是一隻小狐狸……
……
我搖了搖頭,黑魃妖已經死了,從此再無什麼黑魃妖,那一朵黑花,我只將其看成晚晴。
我搖了搖頭,變爲一隻蜃氣之鳥,而後,飛回了木棚子,木棚子裡,沙加和雷麟都在,雷麟驚喜地抓着我的身子,道:“阿光,你成功了?那上面,真的有魃妖?”
我點了點頭,道:“的確有。”
“那你打敗他了?”
“沒有,她……她是自己死的……”我說道。
“啥?自己死的?”雷麟驚叫道。
沙加拉住了雷麟,我落在地上,變成人身,沙加對雷麟,道:“好了,既然這魃妖已經除了,你就不要繼續追問了。”
我衝沙加感激的一笑,沙加懂我,我盤坐在地上,開始沉靜心神來,這個時候,我竭力控制自己,什麼都不要想,但是,腦子裡,不斷地起伏着,閃動着那些往昔的記憶,那是跟晚晴在一起的光景……我嘆了口氣,黑魃妖便是晚晴,晚晴便是黑魃妖,我終於找到了她,卻沒有想到,會以這樣的場面相遇。
……
兩天後的中午,我們終於決定要離開此地了,此地,我沒有絲毫留戀的地方,那玄真仙宗這一次,倒是沒有人來繼續找我們的麻煩,幾個人,很快便離開了這處新生之地,尋了一條山路,上了山,遠處的矮山上,有一座荒廟,沒有香火,但是,那便是我們的目的所在。
沒有明悟,沒有暗示,我們盲目的探索,需要一個暫時的落腳之地。
廟宇這等建築,我們並不是第一次見到,令我們意外的是,荒廟裡,竟然有一對父女,我們粗略地聊了一下,方知道,這兩人,竟然是這裡的香客,雷麟來了興趣,走到近前,對那中年男子,道:“這荒廟一座,連着供奉的神像,都看不出來是什麼了,你們何必跟自己過不去,來這裡上香?山林裡精魅鬼怪很多,要小心纔是。”
這一對父女都是常人,沒有修爲,雷麟的話,倒是令人聞之舒心。
這中年男子姓衆,名爲鍾大河,名字很俗,鍾大河似乎是想起了什麼,臉露幾分憂容說道:“不瞞幾位,這一次,我們父女出行,是爲黎陽仙府進金雞嶺,收集一種藥草,此次去採藥,不知道會遇到什麼,這荒廟裡的神像,雖然破敗,但也算是一方神明,我只得祈求一二,不爲保自己平安,只爲保小女平安罷了。”
這男人說得一臉誠懇,倒是令人心生好感,自己的命,不重要,倒是對自己的女兒關愛,令人動容。
聞言,我心裡一動,看着鍾大河,說道:“鍾叔,你所說的黎陽仙府,聽起來,應該是一個修道的門派,是也不是?”
鍾大河連忙點頭,道:“正是,正是,正因爲如此,我們這些……這些平民,根本不敢反對,那可是仙家手段,也有不樂意的,便是被那黎陽仙府的弟子,隨意取了性命,我們人微言輕,即便心有怨念,卻也是隻得埋在心中,不敢吐出。”
說到這裡的時候,鍾大河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媽的,那黎陽仙府,是修道門派,門中弟子應該也不在少數,爲何讓你們這些平民深入那種險地,去採摘藥草?這不是有意讓人難看嗎?搞不好,採藥之人,還會因此丟了性命,這簡直……媽的,氣死我了。”雷麟罵道。
“公子莫要動怒,哎。”鍾大河再次嘆了口氣,道:“畢竟,人家是修仙的門派,我們只是小民,怎麼能夠力敵?而且,就算真有什麼秘辛,人家也不會跟我們透露半個字,倒是這酬勞,頗爲令人心動,凡是此次去採摘藥草的人,都會分到一串‘虎紋錢’,約莫百文,重金之下,必有勇夫,勇夫不在少數,尚有自保之力,可我跟柔兒,卻是真正的普通人,若是遇到一些大型的野獸,只怕只能飲恨獸口了,哎。”
這鐘大河說話倒不粗俗,相反,有一股正氣,這正氣雖然有些寡淡,但定然不是普通民衆所有的,這令我有些訝異,我心中一動,便道:“鍾叔,敢問你是做什麼營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