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了搖頭，自知言多必失的道理，況且，我跟這個女妖，不過就是一面之緣罷了，他請我去給所謂的弟弟妹妹啓蒙，到底是出自真心，還是假意，去了一觀便知，穿梭在山林間，夜風拂面，倒是別樣一番享受，這樣的好景，本來就存在，只是我已經好久沒有心思去欣賞了。
“公子，一會兒可要勞煩你了，讓我那弟弟妹妹沾染些公子的人氣……”月華低聲道。
我點了點頭，沒有多說。
光是沾染一些我的人氣，自然是小事兒，不過，如今我是蜃獸，所釋放的自然是蜃氣，就算是如今我變成了人，製造的生氣，也非真正的人氣。但是，我不會主動說破，也許，以這個女妖的心思，或許早就猜出了我的身份。
山林十分地幽深，走出了沒多久，月華指給我看，說道：“看見了嗎？那裡，便是我那弟弟妹妹在的地方。”
“哦，那是什麼？”我故意皺了皺眉頭，做出不悅的樣子，我視野所見，看到了遠處的一縷幽火，那是一股青火，很是純淨。
青火，並非是鬼火，以我的目力，還不會看錯。
月華笑道：“公子，不要見怪，那是我妹妹的本命之火。”
“你妹妹是狐狸？那這火焰，自然便是妖火了。”我說道。
月華道：“公子說是妖火，便是妖火。”
我笑道：“你倒是會說話，可是，我覺得你叫我來，不僅僅是給那些狐狸啓蒙那麼簡單，若是啓蒙，你是月華甘露所化，聰穎非常，又怎麼用得到我？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我已經跟你出來了這麼久，一來，沒有通知我的同伴，二來，我對自己的實力也有一定的信心，只是，我需要你給我解惑，到底要我做什麼？這啓蒙，怕是並非真正的啓蒙吧？我總覺得，你所求之事，並非那麼簡單。”
月華臉露幾分驚訝之色，飛速地斂去，眼神裡，還有一絲絲的忌憚，被我捕捉到，我心裡一冷，這月華所言，並非如同字面上那麼簡單，倒是令我心生冷意，若是她真的有其他不好的圖謀，那我也只得將之除掉了，紅顏雖好，但是，我已經無心留戀。
月華的身子，在我的目光注視下，微微地抖了抖，她臉露決然之色，咬了咬牙，一拜到地，道：“公子恕罪，是月華考慮不當，這啓蒙之事，並非是尋常之啓蒙，我希望公子能夠授法與我那些弟弟妹妹。”
話畢，又是一拜到地。
我微微一怔，這話語之中的“授法”，自然不是簡單的授法，這其中必有深意，我看着她，道：“你起來說話，不必多禮，我有言在先，能幫則幫，超出我自己的實力範圍的，我也只能以旁觀者的身份自居。”
月華聞言，眸子裡折射出大盛的希冀之色，對我道：“公子明理，這授法，便是教授我那些弟弟妹妹修煉之法，不瞞公子，我那些弟弟妹妹，本來就不是在這裡的原住民，而是在白馬寺逃難而來，那白馬寺裡典籍無數，人修鬼修，亦或是妖修的法子，多不勝數，我那些弟弟妹妹是在‘紅老’的帶領下，才得以逃到這裡，他們本來沒有修行之法，那些修行之法，對於他們，太過深奧，公子深明大義，定然可以爲我那些弟弟妹妹解惑。”
我心裡一驚，這白馬寺的大名，我根本聞所未聞，但是，大的寺廟，都有藏經閣這般的所在，我定了定心神，直視着她，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白馬寺遭難，那些狐狸趁機偷到了一些妖修的典籍，逃到了此地，希望自己可以修煉，原來，這纔是真正的啓蒙，這是修煉之道上的啓蒙。”
月華道：“正是公子所想，公子，是不是覺得我那些弟弟妹妹的做法，實在是下作？”
我搖了搖頭，目視着她，說道：“我可沒有這麼說，生靈在世，與天鬥，與地鬥，與其他生靈鬥，本就十分艱難，白馬寺遭遇何等大難不說，機遇在自己的手中，抓住了，便抓住了，抓不住，到頭來，抓住的只是一手空，你那些弟弟妹妹能夠有此造化，我何不順水推舟，做個老好人？”
月華有些激動地看着我，道：“公子大義，公子大義……那些典籍，其實並非是我的弟弟妹妹所盜取，而是‘紅老’……”
我心裡一動，月華這是第二次提及“紅老”這個名諱，我說道：“紅老是誰？”
我話音剛落，不遠處便是飛來幾道泛着青光的影子，在那些青光之影前，竟然還有一頭紅狐，此時，那紅狐竟然可以人立而起，右爪之中，竟然還持着一根朱槍，我定了定睛看去，的確沒有看錯，是一頭紅狐帶着一些青狐臨此。
月華道：“看，紅老來了。”
這紅狐竟然將手中的朱槍一丟，對我一抱拳，吐聲，道：“公子能夠身臨此地，簡直大義高於天地……”
我連忙擺了擺手，道：“行了行了，你就別拍馬屁了，話說，你們就這些同胞了嗎？怎麼就這麼幾個？”
說這話之際，我仔細打量了一番這紅狐，這傢伙的鬍鬚，竟然多發白了，跟身上火紅的毛髮不同，顯得有些醒目，這說明，這紅狐是有了不少的年歲的，是狐狸族羣裡的老者了，怪不得，月華稱呼這紅狐爲紅老，也算是擔得上這個名諱。
紅老道：“並不是，我帶出來的，有九個哩。”
我點了點頭，道：“月華已經跟我說了該說的，帶我去見見剩下的他們吧。”
於是乎，我便跟着紅老和月華，進入了密林深處，林木深深，夜鶯啼鳴，夜風吹在身上，十分地舒服，這紅老我發現有一個標誌性的動作，那就喜歡捋自己的鬍子，發現我在看他，紅老當即道：“讓工公子見笑了，老毛病，老毛病哈……”
我點了點頭，沒有多說，眼前的場景爲之一變，一個很是醒目的樹洞，出現在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