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牛倒是沒有臉露異樣,也沒有看不起我,不知道他是剋制笑意,還是沒有在意,總之,他沒有對我的話動怒也沒有發笑,而是對我道:“別多想了,去捉魚吧,我滿意了,你就可以離去了。”
我衝青牛笑了笑,點了點頭,心道,不就是捉來一些魚兒罷了,這可難不到我。
我剛要下水,青牛又道:“那河水裡,有無數冤鬼索命,你不會畏懼?”
我笑了笑,道:“小小水鬼,我還不放在眼裡。”
青牛點了點頭,沒有繼續開口,我下了水。
溪流的水,很是刺骨,幾隻黑頭小魚,正在水裡游來游去,顯得很是歡快。
我看準了一條較大的黑頭魚,便探出手,剛要抓住那條黑頭小魚,那黑頭小魚,便被一隻腐爛的鬼爪抓走了。
我看得分明,這隻鬼爪,正是之前對小童下手的那隻鬼爪!
我心中有氣,這鬼爪先是找了小童的麻煩,繼而,又來找我的麻煩,我心中發狠,手成鷹爪,便向急速縮回的鬼爪猛地掠去。鷹爪速度不慢,幾乎是電閃而過,那鬼爪便縮不回了,被我死死地扣住,我冷哼一聲,道:“我倒要看看,你這藏頭露尾的水鬼,到底是何面目?”
我的金龍之體運轉起來,手中的力道激增,我一蓄力,猛地一帶,便將那鬼爪拖動起來,力道增大,隨着鬼爪帶出來的,是一個發出惡臭、腐爛得不成樣子的水鬼,他看不出來,到底是男是女,眼睛已經沒了,一些魚蝦,還在眼眶裡竄來竄去,嘴巴里,也不斷地噴出惡臭的黏液。
我一愣,旋即回頭看向青牛,喊道:“這裡的魚兒,你也能下的去口?”
我實在無法想象,這水鬼匿身之地,這裡的魚兒,想必也沾染了水鬼的煞氣和鬼氣,甚至是惡念,光是水鬼眼眶裡竄動的那些魚蝦,便令我感到惡寒,即便不是第一次見到水鬼,我還是感到噁心。
青牛倒是看得開,對我道:“還是那句話,你認爲噁心的東西,對我來說,並不噁心。”
我搖了搖頭,這個水鬼的實力低微,只要我想,便可以輕易地毀了他,想了想,我沒有下死手,也沒有重創他,將他甩飛出去,我實在是有些噁心得難受,黑蓮業火將那些鬼氣和煞氣,以及惡臭的氣味通通焚燬殆盡,但是,一想到自己曾經抓過水鬼的爪子,我便惡寒至極,我總覺得,水鬼身上的那股惡臭味道,一直纏繞着自己。
一念及此,我不停地在溪流之中洗手。
青牛站在我的身後,笑道:“難道你忘了嗎?這水鬼一直久居在這裡,這裡的溪源,本來就是污水,你這麼做,豈不是越弄越髒,當然,髒是對於你而言,對於我來說,並不髒。”
“你想說什麼?”我看着青牛道。
青年笑了笑,道:“人是一種感性的生靈,有些事,不代表不去想,就不會想起,就像你剛剛所經歷的的事情,你會對水鬼感到噁心,你想要把自己的手,洗的更加乾淨,其實,他已經很乾淨的,但是,他已經很乾淨了,可是,你還是覺得他不乾淨,越覺得不乾淨,便越想洗下去,不洗乾淨的話,就覺得渾身不舒服。”
我點了點頭,道:“的確不舒服,很不舒服。”
“那我現在讓你爲我捉魚,你還會爲我捉魚嗎?”青牛問道。
我翻了翻白眼,道:“會。”
“哦?爲什麼?你不是很討厭這裡嗎?”青牛道。
“即便討厭,即便噁心也沒有用,我想要出陣,還得依靠你,我對於陣法,所知無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我如是說道。
“你倒是口直心快。”青牛笑了笑,道:“好了,你快去捉魚吧,我滿意了,你便可以出陣。”
我點了點頭,再次如水,水依舊冷得刺骨,一頭呆頭呆腦的黑頭魚正要逃竄,我眼疾手快,沒有令他逃脫,將其捉了上來,我看着青牛,道:“你要直接吃?還是……”
“扔在地上就行。”青牛道。
我捉來了若干的黑頭魚,將其扔在了溪流邊,青牛有些興奮,發出哞哞的叫聲。
末了,青牛叫住了我,對我道:“夠了,不用繼續捉了。”
我這才上了岸,青牛的眼睛,彎成了一對月牙,認真地看了我幾眼後,對我道:“你可知道,這天有多高?”
我一愣,這青牛給我的感覺,一直很高深莫測,怎麼會突然問起這個問題?
我翻了翻白眼,對青牛道:“天有多高?這跟我有個鳥關係?”
“呵呵,你這回答,倒是乾脆。”青牛搖了搖頭,似乎對於我的反應,並不滿意,他沉吟了一會兒,繼續道:“我這有一卷竹簡,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看看?”
“什麼竹簡?”我有些訝異。
“這是一種身法,他的名字很俗,他有一個很俗很俗的名字,叫做,青牛破虛身法。“青牛淡淡地說道,顯得很是溫和。
“青牛破虛身法?”我一驚,看着青牛,道:“跟你有關?”
青牛道:“沒錯,這是我自己悟出來的,知道,我爲什麼問你天有多高嗎?”
我搖了搖頭,道:“不知道。”
青牛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旋即道:“這天有三十三重,既是三十三重天,具體多高,只有你親歷,才能領會。”
我更加迷惑了,青牛爲什麼要對我說這些,我們不過一面之緣罷了,而且,他之前已經贈給我《金遁術》,眼下,有拿出青牛破虛身法,這是何意?
我想了想,道:“眼下,我還有更要緊的事情要去做,天有多高,不是我關心的問題,至於三十三重天,這倒是一個頗爲新奇的說法,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在這之前,我只聽說過地獄有十九層,這天還有三十三重,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青牛臉色一僵,看着我道:“如果我沒有跟你說這天有三十三重,你認爲天有幾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