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回頭望了我一眼,笑道:“不遠了,不遠了,還有五百米就到了。”
驢車的速度不快,顛簸了一路,我也不知道具體走了多遠,反正可以看到莊子了。
這割耳莊的住戶,建造的房子,都方方正正的,倒是沒有統一的規劃,說白了,就是想建在哪裡就建在哪裡,有些參差不齊的。
路上碰到過一個羊倌,說見我面生,老張倒是嘴嚴,回覆那羊倌說我是他的遠房親戚,過來走親戚的,這少去了我一番口舌,很快地,驢車就進了莊子裡面,行進了約莫有十幾米遠,老張停住了驢車,看了一眼坐在後面的劉陽,出聲道:“劉陽,你家到了,不下去嗎?”
劉陽捂着下巴,哼哼唧唧地說道:“不行,我得看着這個小子,保不準,他是看上了我妹子,打我妹子的主意。”
聽了劉陽的話,我也懶得跟他多磨嘰,直接一腳將他卷下了驢車,劉陽恨恨地盯了我幾秒鐘,就往自己家的院門跑去了。
老張這才又催動起驢子上路,走了沒多遠,老張對我道:“小哥啊,我得提醒你一句,那劉陽不是個吃虧的主,你今天打了他,明天或許,他就會找你的麻煩,他不敢明着來,暗着來,肯定少不了,等處理了唐娃子家的事情,你先在我那裡暫住一陣兒吧。”
這老張倒是好意,令我不由的心中一暖,老張這麼說劉陽,作爲表妹的唐一也沒有什麼反應,估計是擔心自己的奶奶吧。
我擠出個微笑,道:“沒事兒,我不怕那傢伙,只是最近可能要麻煩你了,真得在你家住一陣兒呢。”
“不麻煩,不麻煩,我家裡就我一個人,哦不對,還有一條狗,一條老掉牙的狗,你要是不介意,就住在我那裡,想住到什麼時候,就住到什麼時候。”老張慨然道。
我也不是矯情的人,多餘的感謝話也沒多說,我看着老張道:“剛纔我對唐一說的話,你都聽到了,你真的相信我?”
老張倒是回答得乾脆,對我道:“信啊,爲什麼不信?”
這倒是令我有些意外,我看着老張道:“你是不是經歷過什麼?纔會相信我?”
老張笑道:“要說經歷有點兒託大,不過也算是經歷吧,我還真的親眼見過鬼,所以,對於你的話,我還是比較相信的,而且,剛剛你弄淨山參的時候,我特別留意了下,後來結合你說自己是個道士,我更加對你深信了。”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老張自身,我對他道:“你都有四十多歲了,怎麼不幹些輕巧的活計,還出什麼車啊?”
老張笑道:“這莊子裡的人,有什麼事情,要用我的驢車,都會給我點錢,就是靠着這點錢,我才能養活我自己,還有我家的那條老狗。”
原來這老張一輩子沒有娶妻生子,那老狗據他說,跟着他有四十年了,我感到心驚,哪有狗能活這麼多年頭了?
不過,我轉念一想,老張家的狗也許有什麼奇遇,所以纔會活了這麼多年頭。
老張輕車熟路,將驢車停在了一處有些偏僻的院門前,院門前長着兩課大槐樹,槐樹是木中之鬼,見到這兩棵大槐樹,我心裡有些異樣,這玩意兒年頭多了,自己也會成精,如若沒有成精,一些遊魂野鬼也會找一些年頭多的槐樹作爲自己的陰巢,單看這兩棵槐樹的直徑,應該有不少年頭了。
“怎麼了?這槐樹有什麼不對勁嗎?”老張道。
我回過神來,連忙道:“沒事兒,這就是唐一的家了吧?”
老張點頭道:“沒錯,這就是唐娃子的家。”
唐一此行,倒是弄了不少的藥材,我連忙伸手幫忙,跟老張一起,將這寫揹簍和籃子搬下來,做好之後,老張家將驢子拴好,臉色有些不好地對我道:“唐娃子的奶奶,你要小心,這附近的住戶,都忍受不了她的喝罵,纔會搬家的。”
我心中瞭然,我說怎麼唐一家這塊顯得很冷清呢,原來之前的住戶都搬家了啊。
揹簍和籃子算在一起,大概有八個之多,我們幾個將揹簍和籃子搬入了院子裡,就聽到房間裡傳來一陣兒咳嗽聲。
“是小一嗎?”一個暗啞的聲音,從裡面傳來。
“奶奶,是我回來了。”唐一急忙道。
“怎麼樣?弄來藥材了嗎?”
“弄來了,我找了張叔幫我,去了很遠的地方,才弄來的。”唐一道。
“弄來了就好,弄來了,那就快給我燉一鍋山參吧,我等不及了。”那個聲音,繼續道。
唐一聞言,就摸了幾個野山參,就要走進屋內,我連忙抓住了唐一的胳膊,唐一擡起美麗的臉龐看着我,令我有些失神。
我連忙對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照那個聲音的話做。
她拗不過我,將手中的野山參,重新放回了揹簍裡面。
房間裡那個蒼老遲暮的聲音,似乎等不及了,喊道:“弄了嗎?怎麼不吱聲?”
沒有人迴應那個聲音。
“反了你了,你個孽娃子,給我滾進來,我要打死你!”那個蒼老的聲音,終於露出了本性,開始破口大罵。
但是,她罵得再猛烈,我也沒有看到她從屋子裡走出來。
我登時瞭然,她是畏懼陽光,這是一隻沒有什麼修爲的餓死鬼,只有修爲達到了一定的程度,纔可以白日出現、無懼陽光,一隻怕見光的餓死鬼,我沒有什麼好多想的。我直接推開了房門,一進入房門,就見到一個身形佝僂的老太太正坐在一張藤椅上,有些吃驚地望着我。
我感到好笑,看着她道:“怎麼了?是不是很吃驚?”
“你是誰?跑到我家裡幹什麼?”老太太驚道。
我冷哼一聲,手中的黑蓮業火從指間浮現而出,冷聲對他道:“我不想說第二遍這句話,馬上滾開這個老人家的身子,否則,我毀了你!”
我對於這種惡劣的鬼魂,從來沒有好感,如果她不依言照做的話,我不介意焚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