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倫也臉露異色,他遲疑了稍許,還是說道:“師傅,你到底知道我的什麼?你是不是有什麼瞞着我?我破不**子,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酒瘋子點了點頭,看着嶽倫道:“那個秘密,得等我死了,不,等我臨死前,我才能告訴你,現在,還不是時候,我不能跟你說,這算是我的一個特殊的使命吧,在這段時間,也就是我沒有死的這段時間,我會用我的全部心血來教導你們,希望,你們兩個,不要讓我失望啊。”
看着酒瘋子有些落寞的神色,我連忙道:“師傅,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是啊,我也是。”嶽倫道。
酒瘋子將頭偏向一邊,看着已經低垂的夜色,今夜無星,只有瓢潑的大雨,我們爺仨兒都淋成了落湯雞,酒瘋子的腰板兒,依舊挺得筆直,給我一種很硬氣的觀感,我有種錯覺,那就是天塌下來,先頂住的肯定不是我跟嶽倫,而是酒瘋子,酒瘋子站在這裡,讓我感到安全,也讓我感到放心。
在這之前,我以爲學道是孤寂的,可是碰到了酒瘋子和嶽倫,我覺得學道其實還有很多樂趣,至少在這條道路上,我不是一個人孤獨地前進,我有一個超級厲害的師傅,還有一個好兄弟,這就足夠了。
末了,酒瘋子將頭再一次地偏向了我們,說道:“記住,沒有強大的實力,你的朋友,父母,親人,老師,兄弟……這些……你都保護不了,你所期望的那些,到頭來,也不過是夢幻泡影罷了,人生亦如幻,如夢幻泡影,到頭來,轉眼成空……”
酒瘋子的話,說不出的淒涼,明明很俊秀的一個看起來不過四旬的傢伙,語氣竟然蕭瑟得跟遲暮老矣的老頭子似的,倒是令我心裡面,多了些共鳴。
在沒有遇到酒瘋子之前,我不過是個什麼也不懂的鄉野小子罷了,我只能看着養母和兩個弟弟被羅卡的血祭大陣抽乾了渾身的精血,我只能看着因爲我而被鬼魂撕裂的晚晴父親,我只能看着黃牛村和臥龍村的無辜村民,被煉製成殭屍,以及被殭屍覆滅……
沒有實力,沒有強大的能量,連自保都做不到,又能夠保護誰呢?
“師傅,你咋了?咋說這麼傷感的話呢,弄得我心裡可難受了。”嶽倫湊上前,看着酒瘋子說道。
酒瘋子苦笑了一聲,旋即從懷裡摸出來一個泛黃的物什,攤在了手掌之中,我跟嶽倫打眼一看,不過是一支骨笛罷了,這玩意兒我都會做,沒有看出來有什麼出奇的,不過,我想,這個骨笛,應該對酒瘋子有着特殊的意義吧,否則,他的神情,也不會這麼凝然,似乎想到了什麼難過的事情。
“你們,看看,這骨笛,像是動物哪個部分,做成的?”酒瘋子露出追憶之色,徐徐道。
“師傅,我能摸摸看嗎?”嶽倫道。
“當然可以,拿去。”酒瘋子大方地將骨笛遞給了嶽倫。
嶽倫接過了骨笛,摸了摸,又全方位打量了一遍,又將骨笛遞給了我。
“師傅,這應該是手臂或者小腿的骨頭,做的吧?”嶽倫道。
酒瘋子含笑點了點頭,道:“差不多了,但是你只說對了一半兒,再想想,是哪裡?”
我將骨笛也看了個遍,隨後道:“應該是小手臂吧。”
酒瘋子聞言,登時笑了出來,說道:“說的沒錯,就是小手臂,你怎麼看出來的?”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對酒瘋子道:“我自己也會做骨笛,所以略懂一些。”
“那你知道,是什麼動物,做的嗎?如果,你答得上來,我就獎勵你一個寶貝。“酒瘋子笑着對我道。
嶽倫跟聞到腥味兒的野貓似的,連忙接道:“那我呢?師傅,我要是猜出來,你獎勵我什麼?”
酒瘋子賞給了他一個爆慄,道:“你答出來,就獎勵你這個。”
“這還是差別對待啊,算了算了,我也猜不出來,還是讓阿光來猜吧,阿光你猜吧,你猜出來,到時候寶貝分我一半兒。”嶽倫這貨,剛說完,又被酒瘋子賞了一個爆慄,痛得登時蔫了。
我再次將目光放在了手中的骨笛上,這玩意兒我在臥龍村裡的時候,沒少接觸,我努力翻動記憶,查看着到底有什麼動物的骨骼能跟這個骨笛吻合,我想了半天,終於想到了,這種骨笛,我在白爺爺的祠堂裡面見到過,不過,那個時候,白爺爺還沒有將那塊骨骼做成骨笛,只是簡單地提了一下,現在想想,完全對上了,我心中一動,看着酒瘋子說道:“師傅,這是猴子的小手臂,你看我說的對嗎?”
酒瘋子臉露異色,隨後看着我道:“你是怎麼猜出來的?難道,你能夠狩獵猴子,用猴子的手臂骨頭做骨笛?”
我當即搖了搖頭,說道:“這是我們村的白爺爺跟我說的,我在祠堂裡面見過一隻山魈的斷臂,白爺爺當時跟我說要把這隻山魈的斷臂做成骨笛,剛纔,我就想到了。”
“你那白爺爺,可會吹笛子?”酒瘋子道。
我心想,這不是廢話嗎?一般做笛子的,哪個不會吹笛子啊?但我還是說道:“白爺爺的確會吹笛子,而且吹得很好,只可惜,我有生之年,再也聽不到白爺爺的笛聲了,那隻留存在我的記憶深處了。”
“他會什麼?”酒瘋子似乎對吹笛子很感興趣,開始追問道。
我想了想,說道:“白爺爺會吹的曲子可多了,不過最拿得出手的,是土八調,還有桂兒紅。”
這“土八調”和“桂兒紅”都是我們這裡的土調子罷了,但是,不論是老輩,還是蒙童,都能哼上幾句,無他,這是傳承,一種潛移默化的傳承罷了。
“呵呵,看來你那白爺爺,也是個有情趣的人啊,他要是健在就好了,不然的話,我還真想跟他比試比試。”酒瘋子笑了出來,但是,那笑容多多少少有些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