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胃裡一陣翻涌,一下忍不住直接吐了出來,幸好胃裡面也沒有多少東西能吐,三兩下後就變成乾嘔。
我和書記都十分不適應這樣的場面,兩個人在帳篷外面一陣噁心,書記遞水給我,我一想到它這水是大鐵桶裡面裝的就更加噁心,而小白雖是女孩,卻比我們兩個都要鎮定得多,她肯定是常年跟着嚴老頭見過了不少世面,看到這場面她竟然沒有一點不適。
程學兵一隻手撐着帳篷的門簾,一手拿着礦燈把這頂帳篷照了個透亮,書記這時終於緩了過來,他看着帳篷裡面道:“這些德國鬼子死的真他媽慘,沒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有比他們更殘忍的人!”
我也終於緩了過來,再次看向帳篷裡面,在正對着門簾的地上,癱坐着一具屍體,他的頭斷裂在一邊,僅有一根血管還連着,臉上有幾塊黑斑,瞪着一雙空洞的眼睛看着我們的方向,嘴巴長得奇大,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這具屍體的脖子不知被什麼東西給硬生生地弄斷了,雖然已經過了那麼多年,但現在看起來仍然是血肉模糊的一片,駭人異常,而在帳篷的其他地方,也橫七豎八地倒着許多具屍體,但從這裡也看不到他們哪裡有傷口,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這些屍體怎麼沒有變成木乃伊?”書記問道。
小白伸長脖子看了看道:“不是所有乾屍都叫‘木乃伊’,可能是這裡地理環境的特殊,形成了恆溫恆溼的環境,所以他們沒有腐爛,現在屍體裡面應該還保留着一些血液和水分,他們現在應該算‘溼屍’。”
“你們說……”書記忽然往後面退了一步,“這東西會像防空洞裡面那些失蹤的考古隊員,變成——殭屍麼?”
書記這一動我也有些害怕,跟着他朝後退了一步。
這時程學兵忽然把門簾放了下來,嚇了我們一跳,他認真道:“有些事情誰也說不準,你們說的也有道理,我看我們就不要進去打擾他們了。”
大家點點頭,再次走向另一頂帳篷,可當程學兵掀開帳篷後,再一幅煉獄般的畫面出現在了我們面前。
這次大家再也淡定不下來了,我們迅速又跑去另外的幾頂帳篷查看裡面的情況,裡面無一例外的都有許多具殘缺不全的屍體,駭人異常,這些帳篷裡面的德國人,全都死於非命,而且從他們的死狀上來看,好像是受到了某種擁有尖利牙齒生物的攻擊而死的。
程學兵帶着我們幾個離開帳篷的區域朝那些巨大的機器走去,他道:“這些人很多都沒有穿軍服,看樣子他們是在休息的時候突然受到襲擊而死的,我們要小心了。”
我早已把工兵鏟捏在了手上,要是有東西靠近我先賞它一鏟子再說。
可從我們一路下來到現在,這裡除了那些峭壁上的“木耳”而外,好像也沒有發現其他東西,而且就算那些“木耳”是活的,它們應該也沒有那麼大的能耐能夠去襲擊這些裝備精良的德國士兵,能做出這樣血腥之事的,應該是更大的東西纔對。
越過一頂頂帳篷,我們在離這些行軍帳篷有些遠的地方發現了一頂十分巨大的帳篷,看起來有點像這裡的指揮部。
我們小心翼翼地走進了這頂帳篷,裡面的情形如我們想的一樣,地上也有幾具屍體,不過這幾具屍體看着卻有些奇怪,他們好像已經變成了乾屍,在他們的身上也沒有看到那些被撕裂的痕跡。
程學兵在門口道:“我先進去看看,你們再過來。”
程學兵來到一具屍體面前仔細看了看,才揮手讓我們過去,他用槍把這具面朝下的屍體翻了過來道:“這是一箇中將,他是自殺死的。”
程學兵說完,書記已經在另一具屍體邊也道:“領導說的沒錯,這帳篷裡面的所有人好像都是自殺死的!”
我趕緊去看另外一具屍體,果然,這具屍體手邊還握着一把手槍,而他的一側頭骨已經炸裂開來,近看下,這幾具屍體確實與我們在其他帳篷裡面看到的不一樣,他們已經變成了乾屍,屍體完全乾枯而且硬梆梆的。
“姑娘這是咋個回事?”書記問小白,“你不是說這裡恆溫恆溼嗎,這幾個鬼子咋又是乾屍了?”
小白一時語塞,也不知該如何回答書記。
程學兵還在看那具將軍的屍體,他把屍體軍服上的獎章全部摘了下來放在頭燈下:“這是一枚‘雙劍銀橡葉騎士鐵十字勳章’,比當時我們在防空洞裡面看到的那枚勳章又高了一個級別,據我所知整個二戰期間只有不到200人得到過這個勳章,其中唯一一個得到勳章的外國人是山本五十六,看來這個將軍已經完成了他的使命,纔會被授予勳章。”
書記在一旁不屑道:“山本五十六那個老鬼子也配得到這個勳章?沾滿中國人鮮血的畜生!”
程學兵看了書記一眼,但沒有說話。
這時小白道:“山本五十六是日本的海軍大將,主要是偷襲了珍珠港,打的是美國人。”
書記反駁道:“管他打哪國人,反正小日本就沒一個好東西!”
小白無奈地笑笑,只好閉上嘴。
程學兵又在將軍身上搜颳了一遍,再無發現後,我們又一一檢查了另外幾具屍體,這幾具屍體生前也都是軍官,看來這裡確實是這個地底工程的指揮部沒錯了,不過我們在這些屍體身上都沒有發現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程學兵有些鬱悶,站起來照了照其他地方,這一看,我們才發現這頂大帳篷裡面,竟然沒有一點有用的東西,巨大的桌子上孤零零地立着一個沙盤,但是已經被毀得面目全非,除了這個沙盤外再無其他,我們在帳篷裡找了一圈,連一張紙都沒有看見。
“怪了!”程學兵憤憤道,“這麼大一個指揮部怎麼可能連一個文件都沒有?”
“會不會是他們撤退的時候給燒了?”我道。
“不可能!”程學兵指着地上的屍體,“連中將都在這裡,他們絕對沒有撤退,不對,不應該這麼幹淨……”
雖然我不知道問題出在什麼地方,但是這個最有可能給我們提供價值的指揮部裡竟然一點有用的東西都沒有,地上的這些軍官全都自殺在了這裡,確實也不太像他們是撤退把文件給帶走了。
大家翻遍了帳篷的所有角落,確實連一張紙都沒有找到,程學兵只得鬱悶地站在那個沙盤旁邊想把它給拼起來,但無奈這沙盤實在是毀得太徹底了,完全看不出形狀,程學兵試了試只好作罷。
走出帳篷,一時大家的心情都很低落,雖然我們找到了德國人在鑽探營地的指揮部,也知道了他們這個工程的規格能高到讓一箇中將來親自指揮,但我們卻沒有找到一點和這個工程相關的文件,德國人到底在這裡想從地下鑽出什麼,我們仍然猜不出。
這時我們忽然發現前面的路上有一具趴在地上的屍體,看他的衣服,竟然是現代的裝束,大家無不驚異,程學兵立即對書記做了個手勢,他們兩個立即左右包抄慢慢地朝那具屍體靠近。
程學兵慢慢地把屍體翻了過來,這具屍體穿着衝鋒衣,頭上戴的帽子遮住了他的臉,程學兵小心翼翼地把帽子挑開,我看到他的臉瞬間就僵住了,他瞪大眼睛道:“這人我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