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邢漠北提出了讓喬以薇用身體換取留在孩子身邊的機會後,她那兩天都留在南江別墅的房子照顧他們父子。
說是照顧他們又好像不是很恰當,有時候她反倒覺得是她被照顧的比較多,她的腳扭傷了,走起路都慢慢吞吞地,邢喬就像是個小尾巴一樣跟在她身邊,十分暖男的拉着她,生怕她會再磕到碰到。
而邢漠北那方面就有點不一樣了,既然答應了是要照顧他們,那飲食起居自然是交由她來負責的,可是真正說起來,她卻沒怎麼進過廚房。
第一天她做飯的時候,他就以她動作太慢故意拖拖拉拉而把她罵一頓,趕出了廚房,自己動手做了晚飯秈。
他的話說的並不好聽,看到她踮起腳去拿調料的時候更是臉都拉下來了,對着她不耐的訓斥道:“你如果不想呆在這裡,儘可以隨便離開,用不着受了傷還在我面前逞強。”
說罷便一把奪過了她手上的鍋鏟,嘴裡還不停地低聲叨唸着,“既然受傷就出去養着,只會在這裡給別人找麻煩。”
喬以薇其實不太能理解他爲什麼這麼生氣,她傷的是腳踝,又不是手,做飯什麼的還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可是在邢漠北眼裡,她就像是殘廢了一樣,最好天天躺在牀上修養着纔好,不要總是在他面前礙眼。
現在的邢漠北變得比以前要喜怒無常的多,她時常捉摸不透他的脾氣,只能對其聽之任之,他說什麼便是什麼,沒有反駁和拒絕的餘地。
一直到第三天,她腳上的扭傷已經好了很多之後,她便提出了想回去拿一點隨身物品,邢漠北猶豫了一下才肯放她出門,但是也只給了她半天時間,好像生怕她一溜煙跑了似的。
其實喬以薇也沒什麼地方可以去,她在這個城市沒有朋友,唯一的親人還躺在醫院裡,她最牽掛的也就只有自己的妹妹,所以第一時間就去了醫院見蔓蔓。
只是她並沒有留意到那輛一直跟在她身後的黑色卡宴。
重遇之後,邢漠北從來都沒有問過她自己的問題,不知道她這八年來過的是怎樣的日子,也不知道她當初爲什麼要離開,於他來說,這些似乎早就已經無所謂了,或許最初的時候他還想要知道這些,可是時間久了,他漸漸也就看淡了。
反正她已經走了,當初離開的原因已經變得毫無意義,而她過着怎樣的生活,對他來說也沒有任何關係。
可忽然有一天他發現不是這樣的,無論過了多久,他再想起當初相愛的時候,他還是會想知道她爲什麼要走,而在看過她形銷骨立的模樣之後,他對她這幾年來的生活也就有點好奇。
南江別墅到醫院的路程很遠,喬以薇轉了三站路纔到醫院,邢漠北跟着她都有點沒耐心了,他真是搞不懂這個女人爲什麼輾轉這麼多路,就只爲了要省那幾十塊的打車錢。
她在車站等車的時候,他就一直停在後面看着她,有好幾次他都耐不住性子想要放棄跟蹤她,後來硬是忍着煩悶的心,跟在公交車後面繞了大半個榕城。
其實他很想衝下去將那個在站牌下望穿秋水的女人拉上車,然後抓着她好好問問她爲什麼看上去這麼拮据,可最終還是沒有這麼做,只是一直跟在她身後。
喬以蔓住的醫院並不算很好,在榕城只能算是個二流醫院,在整個京都幾乎就是三流的,但這已經是喬以薇能負擔得起的最好的,好在這家醫院針對蔓蔓的病情還是比較專業的,所以才一直在這裡就醫。
看着喬以薇走進醫院的身影,邢漠北坐在車裡不由自主的蹙了蹙眉,晦暗的眸色中也染上了一絲複雜,其實他大概也能猜出來她來這裡的目的和原因。
他們相逢之後,他一次都沒有見過喬以蔓,那個過去總是跟在她姐姐身邊,臉色蒼白的沒有什麼存在感的小女孩兒,現在也不知道怎麼樣了,但聯想起她之前弱不禁風的身體,也就不難想象她現在的樣子。
只是這醫院的條件……
他擡頭看了看這家有些灰敗的醫院,心裡莫名的有些煩亂,想了很久,還是下車走進了醫院,徑直走向了導醫處……
喬以薇推開病房門的時候,喬以蔓正在和她的主治醫生說話,看得出她這兩天氣色不錯,見她進來了便笑着招了招手,“姐,你來了!”
“嗯,你覺得怎麼樣?”她走上去把包放在一旁,習慣性的摸了摸妹妹的額頭和臉頰,“看着好像比之前好多了,你自己覺得呢?”
“還是老樣子唄,你呢?見到孩子了嗎?”
看着蔓蔓期待的目光,喬以薇也笑着點了點頭,“嗯,見到了,他……答應讓我留在孩子身邊了。”
“真的?”喬以蔓高興地提高了聲調,“那太好了,姐,這一次你一定要好好把握機會,把以前的事都跟邢大哥解釋一遍,如果他不相信的話,我可以幫你說。”
“沒事的,我能應付得來。”她還是不想跟妹妹說她是用身體作交換,纔有了這樣的機會,避重就輕的說道:“不過我最近也許不能經常來看你了,你知道……他那邊很需要我,所以你在醫院一個人好好照顧自己,等我和他的關係緩和一些之後再來看你。”
喬以蔓拉住她的手,有些感慨的笑了笑,“我沒事啊,姐,再說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這病一天兩天也死不了,你儘管去吧,不用管我的,好好跟孩子多親近親近,把錯過的母子情誼都補回來,有機會的話,帶孩子來看看我,我還想聽他叫一聲‘小姨’呢。”
如果不是因爲她,姐姐也不會錯失了自己的幸福,這些年來她一直都感到內疚和抱歉,能看到姐姐和孩子相聚,她也算是了了一樁心願。
喬以薇含着眼淚點頭,俯身擁住她,“嗯,我一定帶他來看你,你好好聽醫生的話,好好接受治療,不要到處亂跑,明白嗎?”
“好!”
姐妹倆又拉着手說了好一陣的話,喬以薇把事情都跟她交代了一遍,後來又去主治醫生的辦公室詢問了一下,一切都交代妥當之後,這才離開了醫院。
從醫院出來之後,她又回了一趟出租屋,其實她也沒什麼東西能拿的,這些年她不注意穿戴也不注重打扮,生活的壓力已經讓她喪失了所有的熱情,能相安無事的生活,她就已經很慶幸了。
出租屋離其實也沒什麼之前的,她只不過還有一些隨身衣物要取回來,還有那一條價值連城的寶石項鍊。
她在醫院和蔓蔓說話的時候,邢漠北仍然一直等在醫院對面的車上,後來又一路跟着她去了出租屋。
他從小到大的生活優渥,雖然也參加過捐贈活動,見過許許多多的疾苦人民,可大約是因爲沒有真正體會過,所以他心裡還是覺得這種日子距離他遙遠得很。
然而當他跟着喬以薇出現在那片堪比棚戶區的出租屋時,他才發現了自己心裡的不痛快,曾經被他捧在手裡的女人,卻一直生活在這樣的環境當中,還帶着一個重病在身的妹妹,這樣的事實太真實了,讓他有些難以接受。
他忽然有些後悔今天要跟着她,如果不知道她的生活情景,或許他還能狠下心來折磨她,可他偏生鬼使神差的跟了上來,讓他漸漸的有些動搖。
邢漠北站在樓下看了很久,從日暮西斜一直到華燈初上,破敗的舊樓上已經亮起了點點家燈,遠處也有飯菜的味道飄散出來,萬家燈火的情景卻讓他愈加的心煩意亂。
他抽完了一支菸,擡頭看着喬以薇家的燈滅了,估摸着她大概一會兒就要下樓,這才鑽進車裡發動引擎離開了。
他並不想讓她知道自己卻觀察過她的生活,他不願心軟,也不願同情她。
無論她這些年過的有多麼艱難,都改變不了他要給她報復和教訓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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