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紫寧想起下午在咖啡廳那令人心悸的一吻,她沒敢過去,現在她最避之唯恐不及的人就是傅言深了。思及此,她掉頭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身後傳來持續不斷的喇叭聲,她沒有理會,埋着頭越走越快。
傅言深凝視着後視鏡裡那道倉皇逃離的身影,神情越發陰沉,他是洪水猛獸麼,她怕成這樣?他過來找她,是有話要說,下午那情不自禁的吻,他已經自動將她劃分爲他的女人。
他的女人現在還是別人的老婆,這讓他感到很心塞。
看她的身影快要消失在街道的盡頭,他纔不緊不慢的下車,這女人真是矯情,下午他吻她的時候,她明明也很享受,這會兒和他玩貓捉老鼠?
沈紫寧轉過街角,心裡繃着的那根弦才鬆懈下來,她渾身無力的倚在牆上。因爲下午那個吻,她現在根本不敢面對傅言深,誰知道他又會做出什麼驚人之舉來。
她閉上眼睛,她自認自己不聰明,但也絕對不蠢。初次見面,傅言深坐在張揚的跑車裡,他看着她的目光很深很靜,同時又充滿危險與侵略。
她一直以爲能遠離,緣分卻一次又一次將他們綁在一起。
她不想否認,她其實挺欣賞他的,他沉穩、霸氣,對待旁人張馳有度,不傲慢,也不親近。他身上有股天生的領袖氣質,站在人羣裡一下子就成爲了焦點。
可是這些與她有什麼相關?她只是欣賞一個優秀的異性罷了。
那爲什麼,她的心跳還跳得這麼失控?爲什麼被他吻了後,她連坦然面對他都做不到?其實她可以走過去,大方的和他打招呼,把下午的事當成是一個美麗的意外。
但是一想到他深沉的目光,她就頭皮發麻,還是算了吧,他的企圖那麼明顯,怎麼可能是美麗的意外?
沈紫寧睜開眼睛,就撞進一雙漂亮迷人的黑眸裡,她心跳猛地一滯。兩人尚處於安全距離,可她的心卻撲通撲通地狂跳起來,傅言深居然追過來了。
她腦子有點打結,瞪着那張漂亮得不像話的俊臉,呆呆的舉起手來晃了晃,假裝巧遇,“嗨,傅總,真巧啊,逛街也能遇到您。”
傅言深雙手斜插在西褲口袋裡,嚴謹中又透着灑脫,傍晚的陽光打在他身上,他的神情越發諱莫如深,看着她的眼神透着高深莫測的審度感,就好像在窺探她隱藏至深的秘密。
看着女人裝傻的樣子,他毫不客氣的拆穿她,“不巧,我跟着你過來的。”
“……”沈紫寧臉上的笑僵住,嘴角緩緩耷拉下來,過了幾秒鐘,她語氣又歡快道:“傅總不是日理萬機麼,怎麼有空出來閒庭散步?您貴人事忙,我就不打擾了,再見!”
沈紫寧剛邁開步子,一具高大挺拔的身軀擋住了她的去路,離得近了,她甚至聞到他身上傳來淡淡的菸草味兒,她下意識後退一步,拉開安全距離。
“我有話要說,跟我上車。”傅言深看着她豐富的面部表情,強勢霸道的命令。
沈紫寧怕他,尤其是現在對他的排斥越發強烈,就好像是面對一個企圖闖入她領地的敵人,她高度戒備着,生怕一不留神,就被敵人破門而進。
“這樣不太好吧,我和傅總不熟,會讓人誤會的。”
傅言深一言不發地盯着她,不熟?他們恐怕是這世界上最熟悉對方的人,當然,是身體。
沈紫寧被他直勾勾的目光看得心裡發毛,她悄悄握緊拳頭,就見他掀了掀脣,語氣多了一絲曖昧,道:“又不是第一次,緊張什麼,怕我吃了你?”
沈紫寧臉頰立即火燒火辣的燙了起來,這句話真是讓人浮想連翩,什麼又不是第一次?沈紫寧發現,她淡定不下去了,窘迫道:“傅總真會開玩笑……”
“我從來不開玩笑!”傅言深嚴肅地打斷她的話,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明明他一動不動的站着,偏偏就給了她一種巨大的壓迫感。
這下,她真的笑不出來了,隱隱約約,她總覺得傅言深認識她,至少在美容院外的第一次相見,可能並不是第一次。
可如果她見過他,像他這樣出類拔萃又英俊得讓人難忘的人,她根本不可能不記得。再加上傅言深對她的態度,透着捉摸不定,總讓她心裡不安。
“傅總,您有什麼話就在這裡說吧,我洗耳恭聽。”有了下午發生的意外,她哪裡還敢與他共處在密閉的空間裡。
人來人往的街頭,兩人氣度不凡,已經引起了路人的注意。
傅言深蹙了蹙眉頭,不想被人當成猴子一樣觀賞,“上車,這裡說話不方便。”
沈紫寧也注意到有人不停往這邊瞟,只得妥協,跟在傅言深身後離開。傅言深很高,大概有一米八幾,她穿着高跟鞋,下巴也纔剛到他的肩膀。
他身材高挑矯健,走路時渾身繃得筆直,腰身勁瘦平坦,長腿在剪裁合體的西褲的襯托下,完美得如同雕塑。
沈紫寧安靜地跟在他身後,不明白她怎麼就和他糾纏不清了。
很快,他們走到黑色賓利歐陸旁,傅言深看着貼在擋風玻璃上的罰單,這段路禁止停車,他面不改色的拿起罰單,拉開副駕駛座車門,示意沈紫寧上車。
沈紫寧心裡糾結了一下,見男人神色不善的看過來,她一咬牙坐進車裡。誠如他所說,他還真能吃了她不成?
傅言深上車,將罰單扔進櫥物格里,沉默的發動車子,向前駛去。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直到車子駛上市中心主街,傅言深才道:“晚上想吃什麼?”
車廂裡滿是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雄性荷爾蒙味道,沈紫寧一上車就後悔了,她是有夫之婦,明知道這個男人對她動機不純,她還上了他的車,真是不可饒恕!
傅言深沒等到她回答,偏頭望着她,瞧她正襟危坐地直視前方,他挑了挑眉,道:“你怕我?”
沈紫寧一直都怕傅言深,他太深沉,不是她能應付的人。可這會兒,就算是做表面功夫,她也不能說實話,她抽科打諢道:“傅總您又不是老虎,我怎麼會怕你?”
傅言深聽她一直對他用敬稱,心裡很不舒服,活像他已經七老八十了,他淡淡道:“我應該只比你虛長几歲,你不用一直用敬稱,叫我名字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