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先跟着朱霞沿地圖線路前行。兩人手握靈石,輪流將神識放出,感受方圓五六裡的靈氣,這基本是煉氣初期神識的最大範圍。加緊趕路並保持神識放出,消耗的靈力不少,需要及時補充,以在遇敵時保持最佳狀態。兩人有時行在山路上,有時行在樹頂或荒草上,有時就在水上飄行。遇水時朱霞從花籃中取出綠葉,施訣變大,浮水飄行而過。白天就這樣無驚無險的過去。夜幕降臨,兩人在天黑後不久,順利到達第一個夜歇處,這是一處斷崖之上。
當夜月色朦朧,天空時有薄霧飄過。這處斷崖在一坐大山的山頂上,崖谷佈滿濃霧,神識也無法探知其深淺,望之漆黑一片。崖頂有一個方圓十幾丈的坪,全是齊腰野草。王先施金劍訣將野草全部割掉,露出一些被斬斷的草根痕跡,和泥砂混着少許岩石的堅硬地面來。小寒將至,夜寒露重,如果是凡人,會受不了這種寒霧之氣,但修真者寒暑不侵,倒無所懼。煉氣初期還不能辟穀,兩人各自取了一點冷食吃了,開始雙手握着靈石煉氣打坐。兩人相隔丈許,背靠背閉眼而坐,倒沒有說什麼。王先面朝着斷崖外,這一面相對安全,朱霞面朝緩坡處的山腰,山腰樹影幢幢,不時傳來些莫名的鳥鳴和獸吼,兩人一路上聽得多了,畢竟這山中也有不少凡獸出沒,沒感覺到靈氣波動,也沒在意。
王先考慮起這次任務的分組和路線,感覺任行在煉氣中期圓滿之境應該已停留了不少年,三年前任行沒成功換得乾元丹,一直停在瓶頸處無法突破,這次分成兩人一組,雖可保持聯絡,但風險還是增加不少,可以說是冒險一搏。入山時觀察過其他隊伍,進山修士大多數都是四五人一組,少數三人一組的,一般是三個煉氣中期。以本隊明面上的實力,應該算中等偏弱,這樣還分成兩組,可見任行得寶之心急切。
次日一早,天色透出一絲魚白,王先緩緩睜開雙眼,結束了打坐。走到崖邊,運足目力,往遠方眺望,白霧依然很濃,視線看不透三十丈。眼光又往崖谷掃視,崖谷依然被白霧擋住。再往下打量這斷崖立足之處,發現崖壁似鬼斧神工,被劈過一般的斷裂開,竟然略微朝內削了下去,王先必須伸出一個頭才能看到下面的崖壁。下方崖壁距崖頂二十幾丈遠處突兀橫出的一株柏樹,吸引了王先的目光。這種樹在山上很多,並不稀奇,這顆樹樹齡久遠,樹幹有三尺多寬,橫出斷崖的樹幹上竟有一個兩尺寬三尺長的蹄印。蹄印下半部呈半圓形,上半部呈山型,筆架狀,似有三趾,中趾略長。凡獸之中,沒有這麼大這種形狀的蹄印,應該是妖獸蹄印。回過頭,見朱霞也已站起來,正觀望着另一面的山腰叢林處,王先招呼道:“道友過來看一下,這裡好象有妖獸蹄印”。
朱霞神色一怔,後又一喜,微笑着快步走了過來,向王先手指的方向望去,見了這蹄印,不禁大喜說道:“不錯,確是妖獸蹄印,據我所知,妖獸中的雪猿和黑冰猴有類似的蹄印,我們找過去看看”。一般說來,月絨樹旁必伏有妖獸,有妖獸當然不見得有月絨樹,但這是難得的線索,不容錯過。兩人開始準備下崖,煉氣初期還不能御劍飛行,但一縱幾十丈,在崖壁處施展吸咐訣或用劍借力下崖卻沒什麼問題。兩人要防備的,主要是怪獸的突然攻擊,或被毒霧毒藤之類纏上。
朱霞施訣放出花藍,收起百花,花藍在空中瞬間變大,剛夠兩人站立。王先跟着朱霞跨了進去,這個似乎五色的竹子編成的花籃,除了比正常的大很多外,倒也沒看出什麼異樣。只見朱霞再施口訣,花籃圓形籃框邊鑲嵌的一圈八顆靈石開始閃亮了起來,一朵巨大的喇叭花臨空出現並倒扣在籃框上空,射出五根各色彩繩拉住籃框。花骨朵鼓鼓的篷起,裡面似乎充滿了靈氣,花籃也在同時騰空而起,往柏樹方向緩緩墜去。
經過柏樹樹幹,兩人又仔細看了一眼,發現樹幹蹄印旁還有幾根黑色長毛。“看來是黑冰猴。”朱霞若有所思的說道。花籃繼續沿着崖壁往下墜,兩人開始放開神識,運足目力往下方崖壁望去。只見白霧繚繞,寒氣襲人,神識只能放到一百丈遠,目力還是隻能看到三十丈。好在一路下來,每隔二十多丈能看到蹄印或痕跡,有時印在崖壁上,形成一個凹陷的蹄印,有時踏在突出的樹幹上,有時卻是扯斷了一些受力不住的小樹。大約下墜了半個時辰,兩人發現還有幾十丈就快到底了,但卻看到離地面約十丈高處,白霧已變成黑色的濃霧,陣陣黑色的霧瘴翻騰,似濃煙滾滾。朱霞施訣從花籃取出兩朵千年金銀花,一朵插在發上,遞了一朵給王先,王先將花插在胸襟上。千年金銀花能解百毒,破霧瘴,提神醒識,是各種闢毒丹的主材之一。
兩人緩緩落到地面,收了花籃,察看四周。周圍黑霧紛紛繞開幾丈遠,透過黑霧,只見地面都是溼軟的黑地,有一些鳥獸的屍骨,妖獸蹄印還在,只是陷得更深更清晰。兩人跟着蹄印,又走了半個時辰,卻見一方圓一里多的小湖,蹄印到湖邊就不見了。湖面上黑霧淡了很多,彷彿被某物吸走了不少。這時視線已能看清整個湖面,只見湖面寒氣逼人,墨黑無波。湖中有一小島,是一座寬約二十丈高四十丈的小山,島底臨水處有一個四丈大小的洞口,不時有黑霧被一縷縷的吸入洞中。小山頂上有兩顆桃樹,十幾顆拳頭大的黑果掛在樹上。
朱霞喜道:“這是千年黑心桃”。朱霞介紹起這桃果的來歷,這黑心桃的桃核是煉製築基丹的藥引之一,桃核經過兩千年吸取毒瘴方能結果,核有奇毒,入藥後藥性猛烈,能瞬間引發強大藥力,但也必須用其他藥克其毒性。桃皮爲黑色,桃肉爲白色,卻無毒,能延年益壽。千年黑心桃比月絨草更難尋獲,是難得的珍果。不過洞口應該是黑冰猴的棲身之處,小島隔湖水最近處有四十多丈,洞中黑煙滾滾,易守難攻,不宜攻入。兩人商議了一下,王先佯攻小山頂桃樹取黑心桃,引出黑冰猴後朱霞直撲洞口截殺,王先再回頭合力圍攻。
王先手執金劍,身如離弦箭往湖面掠去,在約三十丈遠處劍身往湖中一拍,借力往小山腰撲去。快撲到山腰時,只聽下方洞中一聲獸吼傳來,黑冰猴怒意狂生,從洞口閃出直往王先撲來。王先不理,腳尖略點山腰處一塊突石,直衝山頂桃樹。剛衝臨樹頂,作出取果之勢,一道高約兩丈的黑影,扇出一股小冰雹匯成的冰風,如狂流向王先捲來。王先往後一拍,甩出一張低階土牆符,瞬間只見身後一堵厚一尺,高寬各三丈的土牆,往冰風迎去。冰風略微一阻,竟從四周繞牆而過,再往王先衝來。王先趁這一緩間,再施兩張土牆符擋在身前,冰風經過三下連擋,終於消散,這時黑冰猴已俯撲了上來,王先已沒有時間再取果了。
王先神識探去,發現黑冰猴是一級妖獸,不由信心大增。連連閃過黑冰猴雙手施出的冰風,直撲黑冰猴頭頂,施劍往黑冰猴雙目刺去。黑冰猴雖體形高大,但身形卻極是靈活,輕鬆躲過王先劍刺。雙方在樹頂纏鬥起來。這時一聲叱呵從黑冰猴身後傳來,卻是朱霞到了,只見朱霞施訣放出花籃,花籃在黑冰猴頭頂倒扣向下,放出半球形光幕如光碗罩向黑冰猴。黑冰猴知道不妙,對王先猛擊數拳,側身欲從兩人中間逃遁,躲過光幕。王先哪能容他遁走,連施兩張土牆符封住左右,再揮灑出重重劍幕,纏鬥着黑冰猴往光幕中退去。
被光碗罩實的黑冰猴,身形左衝右突不甘就縛,但總是衝不破光幕,那光幕進入時沒感覺,想逃離時卻如碰上軟壁,掙之不破。光幕隨着光碗不斷縮小,這時從花籃中射出紫藤花的藤蔓,往黑冰猴纏去。黑冰猴避無可避,欲發力撕扯藤蔓,卻如籠中困獸,施展不開手腳。藤蔓將黑冰猴從頸至足纏了個結實,頸部的藤蔓越收越緊,黑冰猴哀吼幾聲,終於斷了氣。
這黑冰猴食黑心桃爲生,平日在寒潭吸納天地寒冰之氣,體內有水屬性妖丹,其妖牙常年吞吐寒冰之氣,對敵時匯成冰風的小冰雹,就是由妖牙凝結體內妖丹冰氣而成,是煉製冰水屬性靈器的極佳材料。王先施劍破體取出黑冰猴的妖丹和妖牙,朱霞輕揮纖手小心摘取下十七枚黑心桃,此戰朱霞功勞略大,她挑了妖丹和黑心桃九枚,王先分了妖牙和黑心桃八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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