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林修真學院的廣場上不知何時已經被一個藍色的防禦陣籠罩了起來,透過藍色的光圈依稀可見廣場上十來條黑色的人影。
馬院長依然是一身潔淨的長袍,與其他人不同的是他的長袍邊緣繡着金色條紋。他的面龐很光滑,頜下無須,滿面紅光,顯是個極注重儀表的人。此時他正站在廣場的中央,面對着十幾名學院的工作人員和老師,一臉激昂和興奮之色。
“歡迎大家來到聖林修真學院!”馬院長以一句熱情洋溢的講話開始了他擔任院長以來的第一次演講,他看了看臺下同樣處於亢奮狀態的學院同僚微笑着說道:“我們學院經過招聘,榮幸地邀請到了以下五位修真高手來擔任學院的老師。他們分別是烏子游老師、喀布老師、方澤升老師、紫星婷老師、風鈴老師。”說完,含笑看着站在最前排的五個人。
如果此時楊天行若在的話,一定會覺得很奇怪,一則自己竟然沒有入選老師名單,二來紫星婷這個名字聽起來會很耳熟,三來五個老師中竟然有兩個女修真者。
烏子游愣了一下,說道:“院長大人,請問楊天行兄弟爲什麼不在老師之列?”他沒聽到楊天行的名字有點奇怪,鼓足了勇氣問了出來。
馬院長臉色微變,他對在這種場合有人打斷他的話感到十分的不悅,不過他很快恢復了笑臉,說道:“烏老師是說楊兄弟吧,這也正是我將告訴大家的第二件事。楊兄弟已經被任命爲本學院的副院長。”
烏子游鬆了口氣,爲楊天行能當上副院長感到由衷的高興。
臺下響起輕微的議論聲,一些沒見過楊天行的人都在紛紛詢問有關楊天行的消息。
“馬院長,楊天行是什麼人?”一個滿臉驃悍之氣的中年男子大聲說道,從他的語氣中可以聽出一股桀驁和不服。
馬院長臉色再變,他知道眼前這位修真者是不可以輕易得罪的,他笑着說道:“汪兄弟,楊兄可不是一般人,老夫自問不是他的對手。”說完,靜靜地看着中年男子,他很清楚汪四海的性格,是個欺軟怕硬的人,仗着自己是遠風城最大修真門派天劍派宗主汪流的親侄子,在城內橫行霸道,目中無人。不過汪四海是天劍派指定的修真老師,馬院長也不敢對他怎麼樣。
當初遠風城修真公會在商討建立修真學院時已經規定,從每一個修真大派中選出一名修爲頗高的人來學院擔任老師,其他五個名額就通過招聘的方式產生。天劍派宗主汪流經過仔細定奪之後派出親侄子汪四海前來赴任,一來汪四海已經是太虛期的高手,也不辱沒天劍派在遠風城的威望,二來可以控制修真學院,打擊其他大派的指定修真老師。而馬院長正是月神派指定的長老級修真者,由於其他大門派指定的都是一些出類拔萃的年輕弟子,所以馬富修爲相對最高,擔任了學院的院長一職,爲此月神派宗主古四塔高興了半天,而其他門派則大呼上當。
汪四海聞言臉色大變,恨恨地看了馬院長一眼,便低頭沉思起來。其他門派的人看到連汪四海這樣的人都吃了鱉,自然不敢再提什麼異議。而幾個外來的修真者雖然奇怪,但也沒說什麼,學院內部的事他們用不着管,也懶的管。
馬富臉上掠過一絲得意之色,他倒沒有什麼私心,一門心思想把學院辦好,對於通過測試的幾位外來老師他十分的滿意。這五位外來老師中,除了烏子游修爲稍低外,其他幾位都是難得一見的修真奇才,尤其是兩個女修真者,紫星婷是輪迴中期高手,風鈴更是大道初期高手,修爲和他不相上下,但是兩個女老師的身份卻是相當的神秘,他查遍了整個遠風城甚至奧魂大陸也沒有查到任何蛛絲馬跡。
馬富輕輕地咳嗽了一聲,把衆人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這才說道:“各位,我們學院今年一共招生300人,分成十個班,每班30人,10位老師將分別帶領一個班級。大多數學生都沒有接觸過修真,所以請各位務必用心教學,達到元神期的學生就可選擇畢業,也可以繼續深造,並且可以優先加入各大門派。”
衆人大吃一驚,隨後無奈地點了點頭,把一個學生培養到元神期只要花點功夫倒不是什麼難事,但是要想把30個人都培養到元神期那就十分的困難了。
馬富看在眼裡,笑在心裡,不過爲了不刺激這些優秀的教員,他最後補充道:“當然我是說要大家盡力而爲,每培養出一個學生就可以得到五大門派提供的修真法寶一件,希望大家好好努力。學院已經爲各位安排了住宿,教學內容由各位老師自行安排,學院不會過問。”說完笑了笑,正準備離開時,突然遠處傳來一聲長嘯,聲如洪鐘。馬富臉色不由大變,轉過身來看着嘯聲傳來的地方,同時吩咐道:“請大家做好準備,來人可能是爭對本學院而來。”
衆人也聽到了這一記石破天驚的長嘯,氣氛頓時緊張起來,每個人都拿出了自己的法寶,緊張地看着遠方。一時間,各種各樣的法寶異彩紛呈,整個藍色的防禦陣中顯得五顏六色,光怪陸離。
正在衆人焦急地等待時,又一聲長嘯突如其來,震得衆人耳膜一陣生疼,嘯聲顯然近了很多,嘯聲中洋溢着興奮和焦急。
衆人臉色大變,他們實在想不出遠風城裡爲什麼會出現如此駭人的修爲,嘯聲竟然能夠穿透防禦陣如此震撼地在耳邊迴響。
馬富臉色沉重,緩緩亮出一把藍色的仙劍,一層淡淡的白光出現在他身上。
一條黑影鬼魅般出現在防禦陣外,透過淡淡的藍光依稀看見一個高大的黑影悠閒地站在光圈之外,一股龐大無匹的氣勢透過防禦陣潮水般散發開來。
馬富沉着臉,緩緩上前一步,沉聲道:“來者何人?”
黑影並沒有說話,反而饒有興致地圍着光圈踱起步來。
馬富知道來了高手,他冷靜地朝下方打了手勢,示意他們稍安毋躁。他知道憑來人的修爲即使是整個學院的人同時上也不是對手,他選擇了等。
現場的氣氛顯得有些詭異,淡藍色的光圈外一個黑影彷彿融入了無盡的深空之中,不帶任何氣息地圍着光圈打轉,光圈內一羣人也默默地等待着,透過重重耀眼奪目的仙劍彩光可以看出他們心中的恐慌和畏懼。
黑影募地停下了腳步,猶如一尊黑暗魔神。他緩緩伸出左手,象撫mo着心愛的寶貝一樣探手摸上了光圈,只見光圈藍光一閃瞬間化於無形。
“這樣一個小小的玩意竟然也配用來攔我?呃,外面那個禁神大陣還差不多,不過還是難不倒我韓某。”黑影悠然地說道。
馬富的臉色漸漸僵硬起來,自己用大道期修爲構築的防禦大陣竟然被他一摸就消失了,連禁神大陣也不放在眼裡,這還算是人嗎?
其他人更是感到無比的恐懼,來人的實力實在太強了,強得他們一點反抗的勇氣都沒有,幾個修爲稍低的修真者早已昏迷在姓韓黑影的氣勢之下,其中就包括出竅期的烏子游,就連馬富那樣修爲的人都顯得壓力重重。
黑影一雙深沉的魔眼一一掃過衆人,每一個被他看過的人都彷彿生了一場大病,臉色要難看就有多難看,每個人都顯得精神委靡,氣喘吁吁。
“你到底是誰?竟敢到我們遠風城來撒野。”汪四海顫抖的聲音在一片無言的寂靜中猶如一顆炸雷般沉悶。
衆人驚訝地看了他一眼,汪四海正在渾身發抖,蒼白的嘴脣上毫無一絲血色,痛苦扭曲的英俊臉龐上恐懼和桀驁混合成一種奇特的表情。衆人在佩服他的勇氣同時,也在爲他默默地祈禱。
黑影並沒有立刻答話,而是揹負着雙手緩緩地朝汪四海踱了過來。衆人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上了,迫於強大的氣勢,紛紛朝後退去,不敢正面直視黑影的臉孔。
汪四海開始後悔了,內心恐懼到了極點,他掙扎着想後退,卻發現此時的腳步彷彿有萬斤重,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黑影彷彿一個幽靈飄到了他身前。他彷彿成了一株被狂風肆虐的小草,面無人色,渾身打着冷顫,後背上的涼氣潮水般涌了上來。
汪四海終於看清了黑影的面容,那是一張英俊到了極點的年輕面孔,完美的氣質毫無保留地呈現在那張充滿魔幻色彩的面容上,那兩粒寶石般深邃閃着黑光的眼珠彷彿是兩個巨大的黑洞,無情地吞噬着他的靈魂。
“在問我嗎?”黑影陰柔地說道。
汪四海現在彷彿一具殭屍,全身的血液都匯聚到了那兩顆深紅色泛着濃濃血絲的眼球上,再也不說不出一句話來,只是恐懼地盯着黑影。
“前輩!”馬富此時也顧不上什麼了,艱難地說道:“請前輩手下留情。”
黑影沉默了一下,喃喃地道:“楊天行那小子跑哪去了,幾年不見他應該有點長進了吧。”
馬富聞言大喜,連忙說道:“前輩可是在找楊天行兄弟?”他現在生出一絲希望,希望交出楊天行能挽救全學院人的性命,這也是他迫不得已。
黑影驚訝地說道:“你知道他在什麼地方?”
馬富狠狠地點了點頭,說道:“知道,不過前輩可否答應晚輩一個條件?”
黑影悶哼一聲,冷冷地說道:“韓某最討厭在我面前談條件的人。”
馬富心裡苦笑,剛剛黑影的那一句悶哼震得他心口發麻,咬了咬牙說道:“前輩,如果我交出楊天行,您能否放過我們這些人?”
黑影愣了一下,破天荒地地笑道:“你說的條件就是這樣?”
馬富疑惑地點了點頭,這是他唯一的救命機會,他已經豁出去了。這樣恐怖的人除非來的是仙人,否則遠風城裡沒有一個人能對付得了。一想到黑影在盛怒之下大鬧遠風城,那將會有無數無辜的城民付出生命,他心裡就不由一陣酸楚。
黑影點了點頭,欣賞地看了馬富一眼,淡淡地說道:“我本來就沒打算要殺人。”
馬富大喜,心情也稍微輕鬆了一點。其他人也大感驚訝,開始對這個魔氣兇兇的人感激起來。
“快告訴我楊小子的下落。”黑影冷冷地說道。
隨着黑影語氣的驟變,衆人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不過並不是爲他們自己擔心,而是爲楊天行擔心起來。
馬富也爲楊天行感到擔心,同時帶着深深的愧疚,他不知道楊天行怎麼會惹上這麼一個恐怖的人物。不過他也顧不了那麼多了,眼前還有十幾條人命掌握在他的手裡,雖然黑影說過並不想殺人,誰知道這是真是假。
“楊天行是我們學院的副院長,不過他現在不在,很快就會回來。”馬富懷着愧疚的心理道出了楊天行的行蹤。
黑影顯得很高興,點了點頭說道:“總算不枉我一番苦心,那小子回來我非好好修理他不可。”
此言一出,衆人皆會錯了意,心想楊天行這下死定了。
黑影不再說話,他靜靜地站在那。漆黑的夜幕下衆人驚訝地發現他們再也看不到黑影的身軀,只有濃濃的夜色,仙劍也被他們收了起來,但他們卻能真實地感受到黑影的存在,彷彿就在他們的身旁,嚇得他們大氣也不敢出。
過了不多久,天空中劃過一道金色的亮光,流星般地朝學院方向飛來。
衆人一驚,紛紛猜測是不是又一個魔星降臨了。
楊天行從吳家出來時已經是深夜了,吳家人的熱情是他原先沒有想到的,吳家上下無論老幼都對他十分地恭敬,這有點讓他受寵若驚,但也感到很不自在。最後,他爲了表示一下回報之意,略微教了李石一些修真的法門便匆匆地趕回了學院。
楊天行的飛行術有了極大的進展,他全身包裹在一叢淡淡的金光中以極快的速度穿梭在夜空之中。他沒有想到的是遠風城裡有很多人都看到了他飛行的軌跡,不過絕大部分都把他當成了流星,身上也承載着無數人心裡最美好的許願。
“咦?學院怎麼會沒有一點燈光?”楊天行看着被黑幕籠罩顯得死氣沉沉的學院自言自語道。他突然想起了那記長嘯,超強的實力正是那記嘯聲最真實的寫照,不過令他奇怪的是那記嘯聲聽起來有點耳熟。
楊天行正感擔心之際,突然心中一動,連忙止住身形。
“奇怪,怎麼會有這種感覺呢?”楊天行不解地想着,他剛剛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真元出現在他前面不遠處,但等他用神識去搜索時卻又奇蹟般消失了。
楊天行搖了搖頭,正想繼續飛行時,那股強大的真元突然再度出現,而且重重地把他包圍了起來。
楊天行臉色一變,狂催真元,身上金光大盛,在黑夜中顯得格外刺眼,周圍的空間都被金光照亮了,但他失望地發現並沒有看到任何人。
那股真元只是靜靜地包圍着他,並沒有採取主動的攻擊。
但這也是楊天行感到奇怪的事,另一件事就是這股真元給他一種莫名的熟悉和親切感。
楊天行淡淡一笑,揚聲道:“是哪位前輩和小子在開玩笑?”
聲音遠遠地傳了開去,但沒有人迴應。
“是楊大哥,他被那人纏住了。”廣場上剛剛甦醒的烏子游擔心地說道,他剛剛聽出了楊天行的聲音。
衆人爲之色變。
馬富自然也聽出來了,和聲道:“大家彆着急,那名韓前輩不一定是去找楊院長的麻煩,也可能是朋友。”他心內慚愧至極,只能用這種連他自己也不相信的話來安慰大家。
楊天行見四周靜悄悄的,再度一笑,說道:“前輩既然不肯現身,那在下就不客氣了。”他之所以說得如此輕鬆,是因爲他打定主意認爲真元的主人對他沒有加害之意。
躲在空中另一個角落的韓一嘯哭笑不得,他本來想給楊天行一個下馬威,讓他嚐嚐恐懼的滋味,卻沒想到他已經生出那樣無賴的想法。想到這,韓一嘯嘿嘿一笑,喃喃地道:“你小子不讓你吃點虧,還真對不住我跑了大半個星球地找你。”
說完,他咻地躥了出來,大步走到楊天行的對面。
楊天行暗感好笑,他雖然沒猜出眼前這個臉上蒙着一層黑霧的大漢就是他日夜想念的韓大哥,但那種強烈的熟悉感讓他放心不少。
“前輩終於肯現身了。”楊天行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
韓一嘯淡然一笑,也不說話,突然把四周的真元急速地收攏起來。
楊天行大吃一驚,心道:“媽的,來真的啊!”四周的壓力暴增,一下子就壓得他只有喘氣的份,咬牙切齒地說不出一句話來。
“小子,怎麼樣?這種滋味還可以吧?”韓一嘯變換了聲音嘿嘿地笑道。
楊天行滿口粗言不知從何發泄,他正極力催運着真元抗擊四周洶涌的暗黑真元,往日的那股悠閒和祥和的心態終於支撐不住,心裡罵開了:“竟然動真的,老子也不是好惹的。”
“千蓮印!”楊天行大吼一聲,最強的絕招應聲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