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爺難道看不到我就在你身後嗎?”那個聲音突然在他身後響起。
喬爺內心的驚駭讓他只覺得背脊處冷颼颼的,帶着狂跳不已的心他緩緩轉過了頭。陽光般燦爛的笑容,玩世不恭卻又暗含威嚴的俊朗臉龐,這一切都讓自以爲見識多廣的喬爺深感驚愕,但他立刻飛退數步,一把淡藍色的仙劍憑空出現在手中,與楊天行隔着金蓮相對。
“你是誰?”喬爺平靜下來,眼睛死死地盯着金蓮,在這種詭異的氣氛下,他不得不防備這朵看上去美麗自然的蓮花,因爲他知道越是好看的就越危險,越致命。對手的年輕是他深感錯愕的,那種不怒而威的氣勢和神出鬼沒的身形都讓他難以置信。
楊天行似乎沒聽到,低頭看了看倒在地上業已失去知覺的孟德亮,喃喃地說道:“這就是孟德亮嗎?”
喬爺知道這話是對他說的,在未清楚對方的來意之前,他只得放緩口氣說道:“不錯,此人就是夏丹族族長孟德亮。”
楊天行對他的合作抱以滿意的微笑,使後者再一次陷入錯愕之中,順手收回金蓮,突然漫不經心地說道:“你是風雲國的什麼人?”
喬爺看到金蓮消失剛鬆了一口氣,見楊天行問話,立刻順口說道:“大內供奉。”
“大內供奉?”這回輪到楊天行吃驚了,他不是不明白大內供奉是什麼意思,而是一個修真者出任朝廷的官職有點意外,但想一想這並不是在天龍大陸,也只好接受這個現實。
喬爺在話剛出口時就已經覺得不對了,待發現自己無意中說出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後懊悔萬分。說實在的對手給他一種很奇特的感覺,舉止說話間都帶給他一種無法抗拒的感覺,似乎回答他的話是理所當然的,剛纔就是在這種感覺下不知不覺地就回答了。
“你到底是什麼人?”喬爺開始心虛起來,手中的仙劍忽閃忽閃的,顯然是在提聚功力。
楊天行平靜地看着他,淡然道:“既然你這麼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本人楊天行。”
喬爺苦思冥想也沒想出在古老大陸上有這麼一號人物,他也算是風雲國少有的高手了,不然也不會被風雲國王聘請來當大內供奉。再加上他是來自古老大陸三大修真門派之一的熱血派,對於附近幾個大陸上的修真大師都有些瞭解,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年輕,這麼有魄力的年輕高手。
一想到這,喬爺突然露出了個奇怪的笑容,抖了抖手中的仙劍,得意地說道:“既然你這麼坦白,那我也不妨告訴你。本人喬木,是來自熱血派,哈哈,小子,熱血派聽過吧。”他得意地笑着,等待着對手出現畏懼的情緒。
然而他失望了,楊天行臉上出現明顯的疑惑神情,心想:“熱血派?這個名字是出的不錯,看那老小子得意的樣子,應該是這片大陸上的名門大派了。”心裡冷笑一聲,寒着臉說道:“沒聽說過。你爲什麼要對孟德亮施展催眠術?”
喬木的笑聲嘎然而止,略微有點難堪,本以爲自己擡出師門就可以把這小子給嚇住,卻沒料到對方的“孤陋寡聞”竟然到了這等地步。他厭惡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孟德亮,冷笑道:“不施展催眠術,這小子會聽話嗎?”
楊天行面色不改,繼續道:“你們這麼做是什麼目的?”
喬木眼裡兇光閃爍,陰陰地道:“怎麼?想探聽口風啊,不過告訴你也無妨,你小子的死期也不遠了,惹了熱血派的人和死人差不了多少。”陰笑數聲,接着道:“我們這麼做的目的相信你都聽見了,就是爲了齊卡族。齊卡族是草原四大部落中最強大的部落,族人是其他三族人口加起來的兩倍,而且齊卡族人驃悍勇猛,打起仗來更是不要命,所以對風雲國是個很大的威脅。要解除這個威脅,就要削弱齊卡族的勢力,而最好的辦法莫過於讓四大族來個窩裡鬥,我們就等着坐收漁翁之利,哈哈。”喬木大笑起來,爲自己當初能想出這麼英明的計謀而陶醉不已。
楊天行靜靜地聽着,看着喬木得意大笑的樣子,心裡卻不得不承認他成功了,即使自己現在恢復孟德亮的本性,草原上混戰的局面將依然維持下去,除非有奇蹟出現。他暗歎一口氣,猛然說道:“你的確是成功了,但你必須得留下。”這話說得斬釘截鐵,沒有絲毫商量的語氣。
喬木心裡一驚,知道楊天行要來硬的了,連忙架起仙劍凝神屏氣,默然片刻後,他率先出手,只見他左手結了一個奇怪的法印按在劍身上,藍光暴漲間,仙劍脫手而出,在半空中幻出無數把透明的仙劍來,所以的仙劍都圍繞着楊天行飛快地轉動起來,形成一個藍色的光球。
楊天行也是吃驚不小,看來自己是低估了喬木的實力。放出護體真元后,雙手同時結外獅子印,身行如風,兩手連環擊出九字真言手印,每一個手印都結實地打在藍色光幕上,發出低沉的撞擊聲。
密乘大手印的威力立刻展現出來,每一拳都飽含着密乘真元,隨着連續幾十拳的擊出,喬木用仙劍構成的光幕已經被打得支離破碎,絲毫構不成威脅。楊天行並沒有就此罷休,從手鐲中喚出一把仙劍,只見仙劍在掌心嘀溜溜地轉了數圈後,驟然變大,雙手一引,仙劍脫手而出,形成一道刺眼的光束閃電般地打向正感驚訝的喬木。
“上乘的御劍術!”喬木看着光束驚呼道。心膽欲裂間,喬木在身前劃出幾道玄冰牆,同時轉身向後飛退,想衝破窗戶逃走。
楊天行冷笑一聲,心道:“想逃?沒那麼容易。”
只見仙劍瞬間便把那幾道玄冰牆擊成了粉碎,餘勢不衰,仍然高速地朝喬木射去。
喬木剛想穿窗而出,只聞身後劍體破空聲大作,知道已經來不及了,急忙掏出一個黑色的怪異手套穿上,張開手掌直接朝劍尖抓去。
楊天行嚇了一跳,看到喬木大膽到戴上一隻手套就敢直接去抓正御空飛行,威力強大的仙劍,他有點懷疑喬木是不是有點神經不正常了,雖然他沒有使出全力,但這樣的御劍術足以穿金裂石了。但接下來發生的事讓他眼珠子都差點鼓了出來,只見那黑色手套一遇到仙劍的強光立刻暴出一團黑霧,把整個劍身都纏繞了起來,來了個甕中捉鱉。
喬木晃了晃被手套套住的仙劍,獰笑道:“別以爲會兩下御劍術我就怕了你,就是再厲害百倍的法寶也逃不出我的麒麟手套。”
楊天行苦笑道:“你那個厲害的黑色手套就叫麒麟手套啊,果然厲害。”這是他的心裡話,只是沒想到喬木竟然有這麼厲害的法寶,突然他似乎想起來了什麼,臉色更加的難看起來。
喬木見楊天行也佩服起他的法寶來,不禁得意地笑了起來:“你是第一個看到這手套的人,就連那風雲國的國王和敝派中人都不知道我有仙器。”
楊天行儘管已經猜到麒麟手套是一件仙器,但還是忍不住變了臉色。仙器是一個什麼概念他非常清楚,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喬木的麒麟手套是一個防禦型的仙器,只要自己不用法寶攻擊,那仙器拿他也沒辦法。
楊天行冷冷地看着得意忘形的喬木,突然笑道:“有仙器又怎麼樣,你還是逃不出這個房間。”
喬木看到楊天行的笑容突然覺得一陣寒意涌了上來,他雖然對自己的仙器很有信心,但楊天行那神出鬼沒的招式讓他擔心不已,小小年紀就能使出上乘的御劍術,鬼還知道他還有什麼更變態的法術,不過他馬上又安心下來,他認爲修真者肯定離不開仙劍或其他的法寶,這樣就可以用麒麟手套把它們一一網住,但他卻忘了剛纔楊天行是怎麼把他的劍陣給打碎的。
楊天行此時已經肯定自己有必勝的把握,他最大的優勢就是不知道在這個古老大陸上存不存在的修佛,至少眼前的喬木就不知道,他心想:“九字真言手印倒不失爲一個好的法子。”
九字真言大手印獨創於天龍大陸密宗,由於密宗很少參與天龍大陸的佛道之爭,所以九字真言大手印並不是爭對某一個對手而形成的,對顯宗和修真界都有效,大手印相對於修真者來說的神秘感也是制勝的一大fǎ寶。
喬木見楊天行只是低頭深思,看那樣子好象還入了神,心裡暗笑,此時不逃更待何時,哪知他剛一轉身,就聽得滿屋子都充滿了一個聲音“唵!”,未經防備的他立刻被這極具震撼力的三字根本咒給“咒”了個呆立當場。
楊天行也沒想到這三字根本咒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起來,剛纔他念咒語的那一剎那,連自己都嚇了一跳,看着喬木仍然保持着那個高難度的轉體動作呆若木雞,禁不住心裡一陣狂笑,心裡在樂,可嘴裡也不閒着,索性把從未用過的三字根本咒的其他兩咒也給唸了出來,只聽又是兩聲悠遠流長,宛如平地起雷的佛音念道:“啊!吽!”
可憐喬木剛從唵字的震撼中醒過來,卻又被隨後兩個威力更大的佛咒給帶入了十八層地獄,在他腦海裡充滿了令他極感痛苦恐懼的地獄景象:一大羣小鬼押着一羣剛剛死去的冤魂正通向不遠處的刀山油鍋,喬木下意識地打了一個冷戰,當他把目光落到那羣冤魂身上時,竟然發現其中的一個冤魂和他長得一模一樣,他驚叫一聲,猛抓着頭髮,連聲說:“不可能!不可能!我絕不會上刀山下油鍋的,一定是他們搞錯了,抓錯人了!”
楊天行嚇了一跳,看見喬木在那裡哇哇大叫,還不時撕着頭髮,臉上也露出極度驚慌恐懼的神色,剛開始還以爲三字根本咒的後兩個咒語沒有用,不過到後來他發現喬木兩眼空洞迷茫,才知道他是被咒語產生的幻象所惑,心道:“那小子肯定做了什麼虧心事,大概是夢到了自己下地獄吧,哈哈。等等!我要是被人家施了這種咒語會不會也和他一樣呢?哇,很有可能,老子當過強盜,也殺過不少人,肯定比他還慘。”
在楊天行胡思亂想之際,喬木依然沉浸在無邊的幻象之中,他夢到了自己被押到了判官之前,判官宣佈了他在陽間的種種罪狀,在最後憤怒的總結話“來人了,上刀山,下油鍋。”中,他又被小鬼押住先是上了刀山,那片片雪白鋒利的刀身把他割得體無完膚,鮮血淋漓,後來就是油鍋,那沸騰滾燙的油汁把他炸得皮開肉綻,形神俱滅。
“我怎麼可能上刀山,下油鍋呢?”喬木狂叫一聲,終於清醒過來,待他發現楊天行正站在他面前看着他賊兮兮的“微笑”時,這才明白這一切都是幻境,儘管明白是幻境,但剛纔的畫面帶給他的震撼卻永遠留在了腦海裡,隔三差五的會跑出來重放一遍,搞得他以後的日子就是在這種患得患失的氣氛下度過的。
清醒後的喬木彷彿少了些生氣,看着楊天行時的眼神顯得很是可怕,他冷冷地說道:“你的確厲害,不過並不代表我認輸了。我可以放棄控制孟德亮的事,也不在迴風雲國替那個國王賣命,甚至還可以把這個麒麟手套給你,條件是我要安全地離開這裡。”他的聲音雖然很冷,但顯得很鎮定。
楊天行暗暗搖了搖頭,看來這個喬木還真是能屈能伸,想了想也就同意了,他原本就沒有要殺他的意思,能得到麒麟手套已經讓他很感意外了。看着喬木穿窗而出,他嘆了口氣,看了看手中黑色的麒麟手套,喃喃地說道:“他大概再也不會幹傷天害理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