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夾千鈞之勢一飛沖天的魔龍,文殊菩薩眼裡迸射出少有犀利精光。他拍了拍座下的靈獸,飛到與山頂齊平的半空,雙手結大輪金剛印,寶相莊嚴,身上有金光冒出。與此同時,普賢菩薩和地藏王菩薩也各自驅動靈獸,飛到空中,與文殊菩薩組成一個三角形的陣勢。
赤月空冷冷的看着三個菩薩,嘴角揚起一絲冷笑。奪魄劍依舊斜指蒼穹,碧光幽幽,寒氣逼人,驅散着山峰四周的黑氣。
唐豔似乎是受不了冰寒的劍氣,蓮步輕移,離開與赤月空並排的位置,向前走了三步。她腳下是萬丈深淵,山腰的半空浮動着一團彷彿被衆人遺忘的蠕動的黑霧。然而她卻知道那團黑霧中困着兩個人,其中一個就是楊天行。
山風吹來,撩起她的髮絲掠過眼簾,來來回回,卻沒有阻礙她的目光幽幽的注視着那團黑霧。沒有人能看穿黑霧的情景,即便是赤月空也不能。然而唐豔的目光卻似乎能穿透黑霧,她似乎看到了在黑霧中掙扎彷徨的楊天行,那個高大有若天神般的身影。
一滴晶瑩的眼淚從她的眼角流了出來,劃過如玉的臉龐,隨即被風吹乾。眼淚流過時的冰涼感覺似乎比身後的劍氣更爲冰寒,她已感到全身漸漸的發冷,不,是在發顫。她從沒有象現在這刻如此強烈的思念着楊天行,這種思念的感覺讓她萬分恐懼。自從見到赤月空後,她本以爲自己會逐漸淡忘那段神殿的時光,她也曾努力過,比如儘量不去看楊天行,儘量多想赤月空。有一段時間,她甚至以爲自己辦到了,因爲只要有赤月空陪伴在她身邊,她就很少想起楊天行。然而此刻的這滴眼淚卻給了她一個沉重的打擊,赤月空就站在她的身後,她心裡卻是那麼強烈的思念着楊天行。
“爲什麼?難道我和赤月空之間長達四萬年的感情還比不上我與那傢伙在神殿裡度過的那段短暫的時光呢?”唐豔仰望着天空,心裡在吶喊着,任淚水隨風飛灑。
風在嗚咽,雲在翻涌,天空一片沉默。
越來越燦爛的金光在三大高僧的身上亮起,連成一片,將寂寂羣峰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彩,茫茫林海似乎又重新得到了陽光的寵愛。
綿長低沉的咒語如在讀一本厚厚的經書,三大高僧眼簾低垂,嘴脣蠕動,袈裟狂舞。座下的靈獸們在梵音中顯得十分的安詳,耷拉着腦袋,懶洋洋的看着越來越逼近的魔龍,沒有一絲的慌張和恐懼。
半空中黑氣越來越濃,讓人彷彿置身於九幽地獄,但就在下一刻,忽的一聲龍吟長嘯,從黑氣之中傳出,咆哮聲震徹山谷。魔龍巨大的身軀從黑氣中鑽出來,一顆巨大丑陋的頭顱高高昂起,張口之間顯露出參差不齊的獠牙,隱約可見點滴龍涎從牙縫間滴落。
天上耀眼的金光吸引了魔龍的注意,閃動着紅芒的龍眼殺機四現,當下口中低聲咆哮,表情也越發的猙獰起來。在楊天行寶瓶印下吃過虧的魔龍似乎對那鋪天蓋地的金光有些忌憚,但終究抵不住心中的貪婪和魔性,龍尾狠狠一甩,化做黑影,撲向了三大高僧。
也就在這一刻,三大高僧同時停止了念動咒語,雙眼暴睜,一字一句的喝道:“舍剎麼隸婆羅耶!”
這七聲咒言猶如晴天響起一陣霹靂,聲震山野,力道何等剛猛,震得衆人耳朵嗡嗡作響。只見話音一落,從三大高僧結成的三角金光陣中陡然射出一條金色的光柱,直衝西天雲霄。就在衆人都受不了刺眼的強光,一時睜目如盲時,從天空金色的光柱中緩緩降下一個高大的金身佛像。
咒言震耳時,衆人都生出天地似乎要爲之崩塌的感覺,當他們再度睜開眼時,只見天空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座巨大的佛像真身,盤腿坐在一朵巨大的金色蓮花上,面帶慈祥的微笑,雙眼神光湛湛,單手豎起,另一手盤在腰間,捏着一串綠玉佛珠。從佛身身上射出無數道祥瑞之光,一團圓輪般的光焰在他腦後燃騰而起,莊嚴凝穆的氣息也瞬間鋪天蓋地的瀰漫着每一個角落。
天地間頃刻間瑞光遍佈,祥雲環繞,大放光明,所有的陰霾和黑暗盡皆驅散。
在衆人紛紛爲之目瞪口呆時,那佛身帶着無數耀眼的金光徐徐而下,從蓮花瓣上射出萬千道金色光條猶如利箭一般往迎天衝來的魔龍身上飛去。
魔龍軀體周圍的黑氣眨眼間便被金光刺散,露出披着厚密龍鱗的真身。金色光條如劍刺下,頃刻間便在魔龍的身軀上刺出幾百個小洞,烏黑的龍血隨之如泉涌出,遍灑長空、漫天飛舞的血霧,在金光照射下分外的耀眼奪目。
魔龍發出一連串淒厲的慘嘶,碩大的龍身由於疼痛劇烈的抽搐着。一聲低吼,魔龍顯是十分畏懼那座佛身和佛身上射出的金色佛光,忍着痛飛快的往湖水裡鑽去,轉眼間便消失在黑色的湖面下。
那佛身繼續徐徐降下,最後停在了湖面的上空凝然不動,金光依舊燦爛如煌,卻似穿透不了黑色的湖水,只將四周掩映得一片金黃。
在魔龍沒入湖水之後,湖面逐漸趨於平靜,波瀾不驚,只是那黑色的水在萬千金光的照射下依然不曾清澈。
衆人長吁了口氣,紛紛往山下看去,只見那尊佛法真身依舊面帶微笑,以無上的佛光鎮守着黑色的湖面,不讓魔龍有翻身的機會。而在佛身的上空卻依然懸浮着一團黑色的霧氣,任憑金光怎麼耀眼,也穿透不了,更別說驅散了。在這天地間重複光明的時候,卻看到這樣一團黑霧,衆人只覺得十分的怪異。
然而朱鳳和白素素,乃至衆人的心都被那團驅之不散的黑霧揪着,因爲楊天行和韓一嘯就在那團黑霧中,生死未卜。
白素素和朱鳳的心漸漸的沉下去,神情有些麻木,俏臉上蒼白得沒有一絲的血色。已經過了大半個時辰了,那黑霧卻不曾有絲毫要消散的跡象。
白素素的俏臉上掛滿了晶瑩的淚珠,神色哀怨而又憂傷。她已經分不清現在是第幾次流淚了,爲了楊天行她幾乎放棄了一切,但這個她深愛着的男子除了一次次的讓她擔憂,讓她流淚外,什麼承諾也沒有留下。
山風習習吹來,滿山遍野的淚竹一起搖動,發出沙沙的聲音。太陽終於破雲而出,重新履行它的義務。陽光溫柔的灑在她飄動的蒼絲和白衣上,卻絲毫暖不了她逐漸冰冷的心。揚起的髮絲遮住了她大半的玉容,她看上去是那麼的憔悴和痛苦。
柳青梅忍不住嘆了口氣,上前一步攬住白素素的香肩,輕聲安慰道:“素素,別擔心,天行他命大福大,不會這麼容易……,還記得上次他與衛青交手的那一幕嗎?當時我們都以爲他離我們而去了,但最終還不是好好的活了過來。”
白素素別過俏臉看着柳青梅,悽然的笑了笑,道:“梅姐,你不必安慰我。無論他發生了什麼事,在我沒見到他之前,我都不會相信。”
柳青梅呆了呆,隨即象是明白了什麼,微微一笑,不再言語。
荀雷吉依然還是那麼的沉默,彷彿這世上再也沒有任何事能讓他逐開笑顏。他懷裡依舊貼身放着那本冒死偷來的破舊發黃的上清大洞真經,曾幾何時,這本發黃的真經一度成了他和柳青梅兩人唯一的希望。爲了這本真經,他們放棄了很多,但也得到了不少。如今這本真經靜靜的躺在他的懷裡,半個月來沒有翻動過一次。
朱鳳似乎也聽出白素素話中的意思,臉上有驚愕之色掠過,但隨即而來的,卻是凝重。她再度向那團漂浮的黑霧看去,沉默如許,腦海中不由再度回想起昨天晚上在魔宮屋頂的那一幕,想着想着,俏臉上又浮現出幾絲淡淡的暈紅。
無邊無際的黑暗依舊象囚牢一樣散發着冰冷窒息,韓一嘯的意識逐漸的模糊,朦朧中他似乎看到無數的惡魔獰笑着在向他招手,他橫眉以對,怒目而視,卻並沒有將這些惡魔嚇走,反倒是他的意識逐漸的淪陷在黑暗中。身體裡的每一個細胞依舊在歡呼雀躍着,不受控制的貪婪的吸收周圍的黑魔氣,他感到自己快要被魔化了,即將淪落到與玄武相同的境地。在意識消失前的最後一刻,他又想起了楊天行,血淚朦朧的眼裡射出最後一絲哀傷。
黑魔氣不斷的蜂擁而入,韓一嘯經脈內所剩無幾的天魔氣迅速的被黑魔氣煉化。黑魔氣的強大是毋庸質疑的,佔據了韓一嘯主要經脈的同時,也在重朔經脈,使之能適應強大神氣的生存。改造後的經脈擁有驚人的柔韌性。
在韓一嘯被魔化的同時,楊天行也在與黑魔氣作着最激烈的抗爭。他的意識並沒有象韓一嘯那麼消失,他體內的神氣也沒有被煉化。他只是感覺到身體快要被四周的壓力擠爆了,以致於他根本動彈不了。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他突然感覺體內有一股暖流涌出。這股暖流伴隨着他的神氣遊遍全身,來自周圍的壓力頓時減輕了不少。暖流是那樣的熟悉,他馬上想到這是當年黃金聖龍恩賜給他的龍息。這股龍息一直潛藏在他的體內,每到危機關頭便自動的涌現出來。除了龍息外,他身上的紫玉靈牌也給了他相當大的驚喜。這個靈牌曾是紫帝贈送給他的,一次偶然的機會發現它竟然能吸收附在他身上的黑龍魔魄,使他免除了被魔化的危險。此刻,這個靈牌正大量的吸收外界的黑魔氣,爲減輕壓力立下了汗馬功勞。
四周的黑氣逐漸消散,楊天行透過隱約的黑氣怔怔的看着不遠處被一團黑氣籠罩的韓一嘯,看出韓一嘯此時業已被黑魔氣完全魔化。
楊天行強壓下心中的不安,拼命催動體內的神氣,向韓一嘯所在的方向掠去,到了韓一嘯身前一丈許前停下,本想更靠攏一些,但來自黑氣的壓力排山倒海似的衝來,這已經是他和韓一嘯之間所能達到的最近距離。只見韓一嘯面色呆板木然,眼睛閉着,渾身上下沒有絲毫的生氣。黑魔氣如同毒蛇一般纏繞在他的身上,不時的從他血跡未乾的鼻孔,嘴巴,又或是耳朵裡鑽出來又鑽進去,顯得十分的可怖。
心中一痛,楊天行低吼一聲,渾身簌簌發抖,幾乎忍不住要衝上去。他深吸了口氣,閉上了眼睛,不忍再目睹這個高傲男子的慘相。心中清楚韓一嘯之所以會變成這樣都是因爲自己。他幾乎能想象出韓一嘯臨魔化前是怎樣的一副慘景。以他大哥的脾氣是絕對不甘受辱於黑魔氣,必定會拼死抗爭,其中的慘烈從他那滿臉觸目驚心的血淚上可以見證。
忽然,楊天行感到一股極度冰寒的氣息襲來,頓時如入冰窖,機伶伶的打了個寒噤。心中駭然之際,他猛然擡頭,睜眼,面帶驚恐之色。只見韓一嘯不知何時已經睜眼了眼睛,冷漠的目光炯炯的注視着自己,面無表情。那股冰寒的氣息正是來自於這雙詭異的魔眼。
他從來沒有見過如此詭異的眼睛。韓一嘯的眼睛裡一片漆黑,再也沒有半點的白色,有如實質的魔光從深邃黑暗的瞳孔裡射出,帶着無限的殺機和怨氣撲面而來。
楊天行頓感臉上猶如被一隻冰涼的魔手撫mo着,臉部的肌肉瞬間僵硬起來,帶着內心抑制不住的恐懼,情不自禁的後退了幾步,運起神氣撫平狂跳暴躁的心情。他急忙瞥開目光,不敢再與魔光對視,心中卻陡生淒涼和悲傷:想不到大哥會變成這樣子,看那目光似乎連我都不認識了。
他低嘆一聲,咬了咬牙,目光再度迎上魔光,深深的看進了韓一嘯的瞳孔裡。然而他再次失望了,韓一嘯的瞳孔裡沒有絲毫的感情色彩,有的只是讓人看不透,摸不着,高深莫測的黑暗,猶如一個深不見底,散發着無窮無盡的殺氣的黑洞。
“大哥……”楊天行臉色陰沉下去,靜下心,試探的叫喚了一聲。
韓一嘯的身子突然顫抖了一下,但隨即馬上象受到了某種巨大的刺激一般,捂着頭聲嘶竭力的吼叫起來,面容一陣痛苦的扭曲,良久才漸漸的回覆平靜。下一刻,他象是覺醒了一般,眼中的魔光突然大盛,嘴角揚起一絲冷笑,雙肩微晃,手如穿花蝴蝶一般帶着一團團涌動的黑氣如鬼魅般向楊天行罩去。
楊天行嘆了口氣,臉上卻有一絲驚喜掠過。韓一嘯在聽到“大哥”這兩個字的表現讓他看到了一絲希望,至少說明韓一嘯並沒有完全喪失本性,只是被黑魔氣的魔性暫時掌控着。
早就暗自提防的楊天行面對重重如山的掌影冷冷一笑,當即催動全身的神氣,手結咒神訣法印,全身陡然發出萬丈的佛光。以手代劍,用御劍術幻化出萬千金色的手影,毫不猶豫的迎向漫空的魔掌。
砰……砰!一連串沉悶的對掌聲響起,無數道金光和黑光在電光石火間如火焰般閃亮,隨即又眨眼間消失一空。
楊天行一聲不吭的被擊退數步,臉上抹過幾絲紅暈。他急忙通過內視查看了一下傷勢,發現除了體內經脈裡涌進少許黑魔氣外,並沒有大的問題,而這少許的黑魔氣也迅速的被紫靈玉牌吸走。
韓一嘯依舊站在原處一動不動,似乎從來沒有出過手一般,深黑的魔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楊天行,嘴角的冷笑之意更濃。四周的黑氣蜂擁的鑽入他的體內,源源不斷的補充着他體內消耗的魔氣。經過黑魔氣改造後的經脈似乎變成了一個無邊無際的大海,經脈千川百河般把來自四周空間中深不可測的黑暗力量,狂吸猛納,舒引運轉。他的一身黑袍無風自動,獵獵作響,一頭黑白長髮更是狂野的舞動着,此時的他看起來猶如魔神一般恐怖。
楊天行默默的佇立在韓一嘯對面,心田涌起一股濃烈複雜的感情。他直到現在仍不敢相信站在他對面的人會是自己的大哥,那個剛剛與他兵戎相見的人。來自韓一嘯的魔氣越來越洶涌凜冽,一浪高過一浪的往楊天行這邊襲來,幾乎達到了刮臉生疼,寒入骨髓的地步。
楊天行沒有此時的韓一嘯那種隨意吸收黑暗力量補充真元的本事,他體內的神氣消耗一分是一分,只有通過靜靜的調息才能恢復過來。他不知道魔化後的韓一嘯何以達到了如此超然的境界,只知道即便是戚戰和赤月空也不能直接吸收天地間的靈氣轉化爲神氣。
下一刻,韓一嘯眼中魔光一閃,再度出手。只見他雙手一揮,四周的黑氣猛然聚集在他的手心裡,形成一個異常黑亮的光球。黑色光球懸浮在他的手心裡,死一般的寂靜,散發着陰冷恐怖的氣息。韓一嘯從來用過兵刃,他最好的武器就是雙手。
楊天行臉色大變,韓一嘯手上的黑球還沒有打出,他就感覺到一陣前所未有的壓力,這股壓力甚至比先前置身於黑魔氣中的壓力還要大,讓他一陣窒息,似乎連空氣也變得僵硬起來。
無奈之下,他只得心中暗念三字根本咒,雙手再度集結寶瓶印。一個歡快跳躍的金色光球出現在他的手心上。大片的金光射出,卻僅能照亮四周不過三尺方圓的空間。
一黑一金兩團光球遙遙對峙着,楊天行和韓一嘯兩人的目光也在隔空交纏。可惜楊天行除了感覺到韓一嘯眼中瘋狂的殺意外,再也看不出絲毫的感情。
片刻後,韓一嘯一聲冷哼,手中的黑球電射而出,在半空中化做一個黑色的氣流旋渦。與此同時,楊天行也打出了手中的寶瓶印,帶着燦爛的金光如流星般速度激增,有若脫弦之箭,游龍破浪般幾下起伏急竄便鑽進了黑色的旋渦裡。
“砰!”轟然一聲巨響,兩團勁氣在空中激烈的碰撞,瞬間爆炸開來,兩團光暈分別向來路蔓延開去。強烈的氣勁如潮水般肆虐着天空,四周爲數不多的黑氣也被衝得七零八落。在衆人眼裡牢不可破的黑霧竟然這樣煙消雲散。
楊天行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嚎,只覺得一股奇大無比的力道撕破護體神氣,既而穿透身軀,如鐵錘般砸在了心上。還來不及感覺疼痛,就感覺身子如離弦之箭倒飛了出去,鮮血頓時從七竅涌出,不曾有片刻的猶豫。
衆人被這一聲突如其來的慘嚎嚇了一跳,目瞪口呆的看着這突如其來的慘烈一幕,怎麼想不通楊天行爲何會和韓一嘯動起手來。他們只看到山腰間的黑霧不知何時業已消散,顯露出身形的楊天行被一道黑色的光球眨眼間擊中腹部,甚至鑽進了楊天行的腹部。在那一刻,他們分明看到楊天行的身體突然蜷曲起來,臉上扭曲的痛苦和濃濃的哀傷,凸出泛白的眼球,還有那不斷從七竅冒出的殷紅鮮血。
楊天行痛苦的幾乎昏死過去,只感覺身體輕飄飄的,耳朵裡風聲鼓鼓,緊接着便感覺到自己撞到了硬物上,深深的陷了進去,意識也在劇烈的撞擊這一刻徹底模糊。
韓一嘯依舊瀟灑的凌立在半空中,黑衣飄飄,白髮飛舞,冷冷的看着被他打入山壁的楊天行,淡漠的臉上滿是狂傲和冷厲之色,看不出絲毫的感情。
所有人都驚呆了,連呼吸也頓止了,誰也沒有發出半點的聲音。
死一般的寂靜壓抑在美麗的狼居山頭。
輕風習習,拂動着漫山遍野的林海沙沙作響,似在哭泣,似在低訴,似在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