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方修士不但實力更強,而且數量也更多,從頭到尾都是摧枯拉朽,並沒有意外發生。
一切,都往預想中的方向發展。
鬥法的同時,劉玉神識全開,將所有情況都盡收眼底。
轉頭望去, 只見其他人那邊的鬥法也早已結束,正輕車熟路的打掃戰場。
神沙門修士僅剩一人,也已經被制服,正被周子文折磨的死去活來。
“呃啊~!”
神沙門修士發出淒厲的慘叫聲。
似乎是爲了復仇,周子文砍掉了這名修士的五肢,並且用小刀一點點削去其血肉。
血腥且殘忍,看上去觸目驚心!
不過在場的皆是聖火教修士, 與神沙門有着不死不休的仇恨,其中或許就有一些人的親朋好友死在神沙門手中, 所以對於這種折磨絲毫沒有覺得不對,反而隱隱有些暢快。
劉玉走了過去,平靜的注視着。
直接或間接死在他手下的修士不計其數,他當然不會覺得有什麼不適。
現在扮演的是一名築基散修,心性自然也是過關的,不用特別做出什麼表情與反應。
“夜長夢多,還是快點結束吧。”
看着好友臉上有些癲狂的笑意,唐天寶微不可查的一皺眉,走了過來如此說道。
周子文臉上閃過不悅,擡頭看了一眼,但也知道現在這麼做不合適,隨時可能有神沙門修士支援過來。
於是小刀法器微微一用力, 便將手下被削成人棍的俘虜結果。
完事後,他拿出一張白布仔仔細細的擦拭法器, 態度認真且平靜。
劉玉站在一旁,一言不發的注視着這一幕。
他能夠感覺到, 自從石人傑死後,周子文的態度似乎發生了變化。
似乎正漸漸疏遠唐天寶, 理念上有所分歧。
雖然唐天寶實力強勁,但周子文的實力也不弱,同樣擁有極品靈器,只是修爲低了一些。
相比於普通修士,兩人皆是實力高強。
只是一人有着“底線”,有所爲有所不爲。
雖然算不上優柔寡斷,但行事風格還是偏向柔和、保守。
相比之下,另一人卻顯得激進許多。
在石人傑死後,隱隱走向一個極端,有往不擇手段方向發展的趨勢。
劉玉心中總結道。
雖然兩人的實力都極其強勁,不過在如今三道齊修的他面前,還是有些不夠看。
就算身份暴露遭遇圍攻,全身而退還是沒有問題的。
萬一計劃不成功,待有人落單的時候抓住,施展搜魂之術是個不錯的選擇。
“通過這段時間的觀察,所謂“光明會”只是一個幌子而已,這些修士真正的身份, 八成是聖火教餘孽。”
“而唐天寶三人, 便是聖火教餘孽的核心人物。”
“若是需要使用備用計劃,最好是制服三人中的一人, 不過這卻有些難辦啊。”
劉玉思緒閃動。
實力強大了,有着更多的方法可以選擇,自然不需要像從前一樣束手束腳。
不過唐天寶三人,實力都不是普通修士可比,他想擊殺容易,想生擒卻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數息後,在專業的清理下,一些可能暴露身份的行跡被抹去。
很快,十道遁光沖天而起,往西沙坊市方向返回。
滅殺了七名神沙門修士,唐天寶等人看起來都暢快了不少,精氣神不像來時那般低落。
而劉玉連殺兩人,手上沾了神沙門修士的血,與幾人的距離一下子就拉近了不少。
築基修士可不是大白菜,神沙門不可能爲了將探子打入他們內部,一口子犧牲七名築基修士。
至於戰利品,雖然兩人是劉玉親手擊殺,不過還是有太多團隊的作用在裡面,所以自然不能一個人獨吞。
他也不在乎這點財產,於是爽快的拿出來分配,最後在唐天寶的主持下,還是分得了不少財物。
加上爲了請他出手,打底的八百靈石酬勞,對於普通修士而言,已經算是不菲的收穫了。
或許是實力與價值的原因,劉玉倒是沒有遭受什麼不公正的對待。
千里疾行,幾個時辰後,十人趕回西沙坊市。
“洪道友,在下幾人還有要事處理,就此別過吧。”
“此行之事還請務必保密,否則後患無窮!”
坊市外,唐天寶藉故有事情要處理,拱了拱手道。
“洪某知道輕重,定會守口如瓶,諸位道友大可放心。”
“唐道友、周道友的難處我都明白,那就此別過吧!”
“改日再見!”
劉玉拱手回禮,笑着說道。
或許是親手擊殺神沙門修士“證明清白”的原因,一路上幾人倒是相談甚歡,幾名成員都對他刮目相看。
畢竟,既是煉丹師還是實力強大的體修,實在是不多見。
進入坊市,十人就此分開。
劉玉獨自一人前往一間茶樓,點了一壺十塊靈石的靈茶,在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打算探聽探聽消息。
西沙坊市作爲交通要地,每日來往的修士不在少數,故而茶樓的生意還算不錯,上座率在五成左右。
“聽說了嗎?有修士發現了聖火教的秘境,從中得到了許多靈物、靈石。”
“不過還沒來得及消化,就被追殺得上天入地。”
“實在是太愚蠢了,如果換做是我......”
耳邊,有修士說着八卦。
因爲不是什麼重要的消息,而且也只是道聽途說,故而也沒有佈置隔音罩。
“聽說在七百里外的趙氏家族,發現了聖火教餘孽。”
“我等要不要去湊湊熱鬧?”
“倘若僥倖抓住,拷問出來秘境的位置,豈不是要一飛沖天了?”
一名修士如此說道,神色有些躍躍欲試。
“嘩嘩”
靈茶從小小的壺嘴倒出,流淌到精緻的茶杯中,一直到七成滿才停止。
劉玉端起茶杯,輕輕呷了一口。
表面上他一人飲茶,看起來有些孤僻,但實際上神識早已蔓延而出,肆無忌憚窺視着旁人的隱秘。
神識達到二十里的程度,已經超越了築基期的範疇,配合“存神妙法”中高明的技巧,足以神不知鬼不覺穿透大多數隔音罩。
這座茶樓並無金丹修士存在,也沒有高明的陣法,所以劉玉並不擔心自己的行爲被發現,才如此肆無忌憚。
藝高人膽大!
正如預料中的一樣,沒有任何修士發現神識的窺視,所有修士的交談在他眼中都沒有秘密可言。
修士們聊的話題五花八門,不過提及最多的,還是“聖火秘境”。
石人傑死前爆料聖火教數千年的積累,都存放在秘境之中,試問誰人不心動?
什麼是機緣?
這就是機緣!
就算只能得到邊邊角角的靈物,只能喝一口淡湯,築基也是非常簡單的事情,甚至能夠窺視金丹境界。
故而消息一經傳出,整個西沙諸國都沸騰起來了,也變得更爲混亂了。
那可是聖火教數千年的積累!
只有一有聖火教的消息,便會引得無數修士蜂擁前往,甚至爲了爭奪消息大打出手,平白增添了無數的殺戮。
“呵~”
劉玉露出一絲笑意。
神識全開查探了一會,他發現所謂“聖火秘境”的消息,無一例外都是假的。
就算在聖火教中,真正知道秘境消息的也不過寥寥數人而已,又哪有那麼容易泄露?
宋昊蒼此人,也不過是藉助門派的便利,偶然抓到一名聖火教核心成員,才拷問出了這個消息。
而石人傑隕落後,剩下聖火教修士只會隱藏的更深,又哪裡有那麼容易被發現蛛絲馬跡?
現在坊間流傳的相關消息,不能說全部是假的,只能說基本是假的。
“怎麼樣,道友是否也對聖火教秘境感興趣?!”
“老夫這裡有第一手的消息,只需三十塊靈石,就全部賣給道友了。”
“老夫以性命擔保,這絕對是貨真價實的一手消息,只有道友得到,必定能從萬千修士中脫穎而出搶得先機。”
不遠處的一個隔音護罩中,一名散修老者神神秘秘說道。
有需求就會有市場,距離公開處刑僅僅過去不到七天,便時不時有投機者出現,將“消息”售賣給有需要的人。
“人才啊。”
劉玉認真聽了一會兒,微微搖頭啞然失笑。
編得倒像是真的一樣,有頭有尾破綻極少,只有根據消息查探一番,才能驗明真假。
不過真等驗明真假,只怕早已人去樓空了。
在茶樓靜坐一個時辰,一壺靈茶入肚,瞭解西沙最近發生的一些大事。
劉玉便起身離開茶樓,回到酒樓住處。
盤坐在蒲團之上,他凝神靜氣閉上眼眸,運轉“青陽功”開始打磨法力。
……
酒樓,一間隱秘的上房。
幾道人影或坐或立,都散發着強大的靈壓,竟然無一例外都是築基期修士。
“屬下辦事不利,致使據點被神沙門發現,其內五十名煉氣弟子與一名築基道友皆被擊殺,還請聖子責罰!”
一名修爲在築基中期,光頭油亮、濃眉大眼的修士,低着頭說道。
像是犯了錯的孩子,他低着頭身體微微發抖,臉上閃過愧疚與害怕之色。
“砰!!”
周子文面色一變,一掌拍碎桌案,猛然站起怒道:
“廢物!都是廢物!”
“這點小事都辦不好,還致使五十名弟子與一名客卿喪命,留你何用?!”
一聽又有同門死在神沙門手上,他比想象中還要憤怒。
“屬下知錯。”
“還請聖子與護法責罰!!”
光頭修士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認錯道。
“知錯?”
“你知錯又有何用?!”
“死去的客卿與同門就能因此死而復生嗎?!”
周子文怒不可遏。
劉玉坐在右側第一個座位不發一言,作爲新加入聖火教的客卿,沒有冒然表態。
此時,距離截殺神沙門修士、搶奪石人傑遺體,已經過去了九個月。
在這九個月中,他展現出了二階中品煉丹師的造詣,受到了聖火教的大力拉攏。
經過再三與考慮,在隱隱的威脅與監視中,他才“勉爲其難”的答應。
當然,理由是“報恩”,報唐天寶當初驚退紅粉夫人的救命之恩。
劉玉親手擊殺了神沙門兩名築基修士,有着這樣的把柄在手,聖火教衆人還是比較放心的。
在答應成爲客卿後,唐天寶等人才正式坦白了身份。
憑着過人的演技,他並沒有露出破綻,就這樣成爲了聖火教客卿。
並且在幾個月中,已經煉製了十幾爐二階丹藥,成功率超過尋常煉丹師,結結實實打了幾個月的工。
“有付出,纔會有回報,都是值得的。”
劉玉有點鬱悶,這樣安慰自己。
他自修仙以來,還是第一次先付出時間與精力,就算是宗門,也是先培養自己。
不過聖火教秘境,確實存放了許多靈物,其中不止有“三元果”,更有其它珍稀靈物甚至法寶,暫時的忍耐都是值得的。
這樣想着,他面上不動聲色。
“聖教在資源有限的情況下,還提供築基丹將你培養築基境界,你就是這樣彙報聖教的?!”
“犯下如此大錯,沒什麼好說的了。”
“按照教規,你自行了結,以死謝罪吧!”
周子文面色森寒,語氣冰冷。
“自從太上長老隕落後,聖教便士氣大跌,影響力大減。”
“犯下如此大錯,按照教規,原本是應該將之處死。”
“不過現在聖教處境艱難,每一份力量都彌足珍貴,不如就暫且留他一命戴罪立功如何?!”
沉默許久,一直沒有說話的唐天寶開口,對着周子文如此說道。
光頭修士也算是聖教中的“老人”了,雖然辦事不利但是忠心耿耿,而且一個築基修士就這麼處死,確實太過可惜了。
“多謝聖子、多謝聖子!”
“屬下今後一定加倍小心,拋頭顱灑熱血報效聖教!!”
光頭修士聞言,連忙磕頭道。
“哼。”
“無規矩不成方圓,這樣胡亂施恩,又如何服衆?”
“對得起從前死去的教衆嗎?”
“你雖是聖子,但邢堂可是由我掌管。”
周子文眉頭一皺,毫不退讓道。
但唐天寶以特殊時期特殊對待,還有方纔理由,依然堅持讓光頭修士戴罪立功,不同意直接處死。
“哼,你好自爲之吧。”
周子文原本還想堅持,但突然不知想到什麼眼神微微一暗,冷哼一聲拂袖出門而去。
規矩不能隨意打破,否則便失去了意義,從前的種種行爲也就顯得可笑,這一點劉玉較贊同周子文的觀點。
片刻後,他告辭離去。
就這樣,在西沙躁動、混亂的秩序中,時間漸漸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