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雲……韓雲竟然被殺了!”
灰衣老者臉唰一下慘白,韓雲身俱‘火靈根’資質,南華宗所有長老都將振興宗門的希望寄託在他身上,爲了保證他順利築基,更不惜拿出宗門百年積蓄來換取築基丹。這是以整個宗門來賭韓雲的崛起,可是,現在韓雲在他面前被斬殺,他只能眼睜睜看着,連反應的時間都來不及。
他知道自己完了!
就算宗門長老放過了他,宗主也饒不了他。
“你殺了韓雲,害慘了老夫,就算是死也要拉你陪葬!”
灰衣老者怒嘯一聲,帶着怨毒無比的神色,一雙眼睛中殺機四射,緊緊凝視着謝玄,空氣就像是煮沸了一般,在他面前轉瞬凝聚起劇烈奔涌的漩渦來。嘩啦啦無數枯枝,朽木倒捲過來,絞碎成粉。
謝玄眼睛微眯,屈指探爪朝虛空一抓,就像是憑空抓出了五把幻劍,嘯然凝聚的五道劍芒,箭矢般呼嘯着朝灰衣老者攢射過去。
“哼,雕蟲小技,也敢在我面前賣弄!”灰衣老者厲喝一聲,盤旋在面前的漩渦氣流升騰而起,捲住了五道劍芒,任憑劍芒橫衝直闖,卻仍在瞬息之間就被粉碎了,但漩渦氣流也在這一輪衝撞下,已經有了崩潰的趨勢。
灰衣修士瞧見這樣的情況,瞳孔微微收縮,心中一驚:“這小子果然有些門道,非是世俗武者一流,這是武修的手段。”
謝玄神念何等敏銳,灰衣修士心神一動,立即就被他把握住了關鍵時機,臉上閃過一抹厲色,倏然衝襲過去,就像是火山瞬息迸發,裂開了大地,身後都被拉出了長長的氣流碰撞,蕭晨悶哼一聲,措手不及下竟被這噴涌的氣流卷得橫飛出去。
“這個人太強大了,緊緊起手的威勢就逼得我無法靠近,在他面前,我連出手的資格都沒有。”蕭晨臉上閃過駭然莫名的神色,還有一絲沮喪。
灰衣修士只覺得眼中一閃,瞳孔中好像是一道電光射來,尖銳呼嘯的劍芒裂破空氣,發出刺耳的震盪。
謝玄的速度太快了,身形一閃,就像是一道閃電,劍芒侵襲進體內,灰衣老者臉上露出震駭之色,明知這道劍芒足以粉碎金石,但卻根本躲不開。瞬間,劍芒透進灰衣修士體內,只見他瞳孔圓睜,身體上亮起黃濛濛,微帶着淡青霧色的光芒,與謝玄點出的劍指激烈相撞。
哼!
謝玄悶哼一聲,臉色閃過一絲暈紅,身形顫抖了一下,這層薄如晨霧,帶着微黃,淡青色澤的光幕竟是比什麼都還堅硬,他一指點出,凝聚起劍芒來就玄鐵都能粉碎,但與這層無形氣罩相撞下來卻是覺得身體大震,腦袋暈眩了一下。
灰衣修士尖叫一聲,飛到了空中,臉上猶帶着死裡逃生的慶幸。
“這個武修太可怕了,我煉氣六層的實力,卻被他蛻凡四重天逼得毫無還手之力。幸虧還帶着一道‘金剛符’,否則剛纔一下就死他手上了!”
灰衣老者穩住了浮動的心神,飛到了半空中,他心神大定,定神期武聖才擁有御空的能力。只要修士逃到了空中,就算是蛻凡九重天的武修也要被壓着打,哪怕那個修士僅僅煉氣一層。冷哼一聲,灰衣修士雙手一掐,嘴裡呢喃着念動法訣,雙眼中亮起驚人的光芒,朝謝玄一指。
哧哧!哧哧!
灰衣修士這一指抽出了周遭十丈內所有空氣,迅速凝聚起來,化作十數道尖利的風刃絞旋起來!
謝玄身形一閃,如光似電,但那十幾道風刃卻是如影隨形,在灰衣老者的指揮下襲捲過來。
他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修仙者能夠在中土神州存在成千上萬年,果然有其獨到之處,方纔他暗中窺視見灰衣老者揮手之間凝聚氣壓,使岳雲,陳青軒等人重傷,已經暗暗稱道,現在這手憑空抽乾周遭空氣,凝聚風刃的手段更是匪夷所思。
這一動念都只在心神一閃間,急如電光,謝玄深吸了一口氣,憑空朝岳雲,陳青軒等人散落地下的配劍一抓,虛空中激起洶涌的氣流,幾把精鐵長劍勁矢般攢射風刃。
“憑几把破銅爛鐵,就像破我的‘風刃術’,簡直是白日做夢。”灰衣老者嘴角露出不屑,朝風刃一指,十幾道風刃以更快的速度激射起來,將攢射阻擋去路的幾把精鐵長劍絞成粉碎,就像是割裂了一張紙那樣容易,鐵屑碎銅雨點般濺射四方。
“啊!”憑空響起幾聲慘厲的悽呼,重傷的岳雲,陳青軒等人捂着臉痛苦的呻吟起來,淋漓鮮血從指間劃落,他們實在是倒黴啊,竟被激射四面八方的碎銅鐵屑打得渾身顫抖,連臉上都遭了殃。
蕭晨看到這樣的情況,心中一寒,慶幸起來剛纔被氣流撞得飛起,否則的話被這些鐵屑激濺臉上,她就不用活了。這一想挪移了身子躲遠一些,免得像岳雲,陳青軒等人一樣遭受了池魚之殃,眼中看着謝玄露出複雜的神色,這並非是爲謝玄擔憂,而是怕謝玄不敵,哪麼他們恐怕也難逃活路了。
“嗯?”謝玄見到風刃如此威力,心中一震,無意間朝灰衣修士一瞥,見他臉容陰沉不定,一片灰白之色,眉宇間有一縷縷青紫,念頭一閃:“原來如此,看來他維持這樣十幾道風刃,耗費的法力也甚是巨大,否則的話,直接召出百餘道風刃來,隨便胡亂襲捲一番,我就要絞成肉沫。”
謝玄想到對方不能長久維持風刃,眼眸閃了一下,灰衣修士維持身體御空,還要操縱十餘道風刃,真元法力的消耗絕對在他之上,他絕對有把握在對方耗盡法力前不傷分毫,但問題是,對方一旦感覺到法力不濟,只怕立即就會離去,謝玄還沒有御空的本事,根本就擋不住。
而謝玄卻是決不能讓他離開的,光聽韓雲與灰衣修士的談話,就知對方身後還有一個龐大的修士門派,若是引來了許多這種層次的修士,豈不是隻有束手就擒,雖然他易筋鍛骨,隱藏了身形,但難保不會露底,畢竟他還不瞭解修仙者是否具有那種尋根探底的手段。他素來行事謹慎,這種未知的險從不去冒。
“有什麼辦法能將對方留下來?”
謝玄看着在北冥神功強悍拉扯力量下,從地面下翻卷起來的巨樹,眼中光芒一閃。感受身後滾滾激盪的氣流,風刃襲捲起來的銳利尖嘯,謝玄似不堪承受那股拉扯力道,身形一個踉蹌!
“好機會!”灰衣修士見此良機,以爲謝玄真元開始不堪損耗,眼中閃過喜色,臉上發狠,催動風刃迅速襲捲過去。
謝玄臉上閃過一抹冷笑,吐氣開聲,狠狠跺了跺腳,轟!隨着這一跺之力,連遠遠躲在百丈外的蕭晨都覺得大地顫抖了一下,神爲之攝。謝玄腳下三丈內更是寸寸龜裂,厚厚地土層都翻卷起來。
地面震顫帶起那崩倒的百丈古樹,一下子就騰昇起來,謝玄將全身真力凝聚在雙掌上,貫通整個粗長樹幹,催送古樹橫飛起來,狂卷向破面而來的風刃。
灰衣老者暗呼不好,急忙掐動法訣操控風刃,卻還是晚了一步,百丈古樹與十餘道風刃撞擊在一起,宛若雷霆巨震,虛空中響起了一道霹靂,粗壯厚實的巨樹轟然崩裂開來,粉碎成數之不清的碎木細屑,濺射向四面八方,風刃同時湮滅進激盪噴涌而起的煙塵中。
塵煙瀰漫下,灰衣老者臉色劇變,剛想騰昇出去,就覺得胸口傳來憋悶無比的感覺,就像是被人用鐵錘重重的擊打過,一股詭異之極的吸旋勁力隨之傳進體內,他凝練了六十年的真元法力百川匯海般狂飆肆虐而出,摧毀着體內筋脈根骨。
灰衣修士嚇得魂飛魄散,身形劇烈顫抖起來,嘴角張了幾下,彷彿是在求饒,卻根本發不出聲音,幾息之後肉身枯萎下來,他同樣被吸乾了精元血氣變成了一具乾屍。
“吸收了一個煉氣六層修士的真元法力,一下子就進入玄功第五轉了,呼……。”
謝玄閉上了眼睛,感受着玄功五轉的變化,一種別樣的感受涌了起來,像是重新經歷了一次輪迴。
過了一會兒,他長長吐出一口氣,睜開了眼睛。
“這北冥神功太詭異了!”
瞧見被他吸乾了精血元氣,渾身乾枯,只剩下一層皺巴巴皮膚的兩具骷髏,謝玄微微皺起了眉。他是轉世重修,保留了前世的境界體悟,沒有什麼瓶頸之說,只要積蓄足夠的真元法力就能快速精進。
最開始時,謝玄也是打着這樣的主意,靠着北冥神功吸收足夠的真元,一路衝進寂滅境界,人仙絕頂。
但現在他卻開始動搖了,北冥神功如此詭異可怖,若是強行使用自然是能快速進步,但吞噬他人精血元氣這樣的異狀,謝玄要看不出其中的後患無窮,他就白活了兩百多年了,北冥神功絕對是一種禁忌的功訣。
“以後對於北冥神功儘量少用,最好是不用!”
謝玄默默思量了一番,下了決定,雖然覺得有點可惜,但總歸是心裡顧忌太多。
“我是凌霄宗蕭晨,多謝閣下救命之恩了!”見謝玄怔住的樣子,蕭晨咬了咬嘴脣,想了想走了過來,臉容上露出一絲笑容。
回過神來,謝玄看了她一眼,蕭晨此刻鬢髮散亂,衣衫有些破損,臉色微微有些蒼白,但卻無損於她過人的風姿,反而別有一番風味,一顰一笑都甚是動人。謝玄淡淡點了點頭,她對這個未婚妻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在他記憶中關於蕭晨的畫面寥寥無幾。
蕭晨比他足足大了五歲,正是少女綻放出最美麗嬌顏的時刻,試想,這樣一位受盡門中優容,被所有師兄弟追捧的少女豈會甘願嫁給一個比她小了幾歲,腦子還有問題的傻子,自然是不願出現在謝玄面前。
謝玄只瞧了她一眼,走到灰衣老者身前,在他衣襟裡摸索着,尋找着戰利品。在他看來,一位修士身上不可能不帶點奇珍異寶的,然而搜尋了一番吼,謝玄皺了皺眉,這灰衣老者竟然全身比他還乾淨。
他根本不知道,南華宗在修仙界中根本是不入流的門派,百年積蓄都帶在韓風身上準備拍下築基丹,其他修士幾乎都是窮得叮噹響,那裡有什麼寶物在身上。
轉向了韓雲,這次終於有了收穫,五張青黃,刻滿篆文奇異紋路的符紙,薄薄一層,幾乎感受不到重量,然後又從他懷裡摸出了一冊紙頁泛黃的《南華控火訣》,八顆渾圓剔透,光澤幾近透明的珍珠。謝玄粗略的翻閱了一下黃冊子,裡面記載着一些如何施展法術的法門,不過全部都是火系法術。
見謝玄根本沒有搭理她的意思,反而在韓雲,灰衣老者身上翻找起來,蕭晨咬住嘴脣,眼睛中閃過詫異的神色,緊了緊小手,卻是默默地站在身後看着。
謝玄心滿意足的將五道符籙,八顆珍珠,以及那一冊《南華控火訣》放入懷中,對於這次的收穫十分滿意,不但修爲連續精進了兩個層次,由玄功第三轉跳躍進五轉,現在又收穫了這些戰利品,不過現在卻不是處理這些東西的時候,帶回去可以慢慢研究。
轉過身來,謝玄眼睛看着蕭晨,岳雲,陳青軒還有那對孿生兄弟五個人,眼神閃爍,晦明不定。
“殺人滅口!”蕭晨見他的神態,她也是極爲聰明的女子,瞬間就想出了對方的想法,臉色唰地一片慘白,渾身顫抖着,心中一片冰涼:原來仍然是在劫難逃,罷了,被這個人殺死,總比被人ling辱好得多。
岳雲,陳青軒兩人面色如土,心臟砰砰跳着。而那對孿生兄弟則遠比他們直接得多,‘撲通’跪倒在地,求饒道:“不要啊,求你不要殺我們啊,我們什麼都沒看到!”
這樣的表現登時擊穿了岳雲,陳青軒的心理防線,狠狠咬了咬牙,連性命都保不住了,還顧忌什麼尊嚴。
“前輩,饒命啊!”
“……你是前輩高人,何必與我們這些小角色計較呢!求你放過我們吧。”
“是啊,我們就當什麼都沒看見!不、不、不……我們本來就沒看見。”
“你要是不放心,我們可以當場發誓,如果將今日的事說出去了,便不得好死,受萬箭穿心之苦,墮入輪迴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前輩,我也發誓……。”
岳雲,陳青軒四人誓言越來越毒,甚至累及兄友長輩,連‘滿門滅絕’這樣惡毒的誓言都發過了,蕭晨聽得臉色鐵青,冷着臉急衝過去,一人一腳將他們踢翻在地,冷笑道:“起來,給我滾起來……你們平日裡一個個目中無人,傲氣凌人,現在卻連一個軟蛋都不如,簡直是丟盡了凌霄宗的顏面,不就是一死麼,有何可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