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月聽了這話卻是本來纔剛剛好些的心情又一下子不舒服了起來。
“哦,原來是同窗。”
叛烙本來還想着這個由頭好與弓月套上近乎,卻哪想得到那一萬年前在仙學府的日子根本就不是弓月感興趣的點不說,甚至於還是弓月潛意識裡並不想提起的一段日子。
叛烙不明就裡,只看得出來弓月並不是多高興。
想着當時在仙學府的時候弓月和他可算是至交了,只可惜眼下不方便直言,他轉了轉眼珠子,巴巴的問:“我和一個叫叛烙的認識,你是不是與他關係還不錯?”
原本不想搭理他的弓月,一聽到熟人的名字立即就有些不同,興致果然就來了,精神奕奕的看向他:“你和叛烙竟然認識的?我和他是好朋友……哎你近年和他有過聯繫嗎?他回到魔界之後也不知道怎麼樣了,我們從仙學府分開之後,到現在我都沒有再見過他……”
叛烙頻頻點頭,聽着弓月這般的激動,心裡也是樂開了花,笑咪咪的給自己和弓月斟酒,兩人碰杯不停,說着與叛烙相關之事。
“叛烙近來還挺好的,我前一陣子還見過他,他現在比以前還要好看……”
弓月也是笑彎了眉,喝完一杯又換了一杯,品着香醇,回憶着當年:“話說叛烙長得的確挺漂亮的,我當時還奇怪他那對眼睛怎麼那麼閃亮,和別的仙友很是不同,墨中透着幽紫,像寶石一樣。”弓月說着,一邊給自己斟了酒,也給叛烙倒了一杯,一擡眼無意中看見他的眼眸竟也是墨中透着暗暗的幽紫,不禁一詫:“咦?你的眼睛和他的有幾分相似……”
叛烙不怕弓月認出來,只是害怕在這個場合下被弓月認出來,忙就垂了眼,把一堆的酒壺給撥了過來,一個一個的倒給弓月嘗試,不露痕跡的把話題稍稍轉移:“他跟我提起過你的,還說一直沒能再有機會上九重天上來,很想見見你,卻不知你是不是也想見他。”
“我怎麼不想見他?!”弓月已然進入戰酒的狀態,提起舊識來勁頭十足:“明明就是他自己找藉口。”
這話何其舒服……
叛烙真真的高興極了,一杯一杯的和弓月對飲着,至於自己本來是要來幹什麼的,他自然也沒有完全拋到腦後,只是眼前這事他覺得更爲當緊些,至於暗察什麼的,以後又不是沒有機會。
思緒不由的跟着飄回了一萬年以前在仙學府的時候,叛烙酒量並不淺,這些酒如同果釀自然不至於讓他深醉,不過仙釀也不是普通的酒,飲多了,難免會有些不一般的反應。
就比如他現在微微笑着,面上掛着些許微醺之意,看似品釀聊閒,實則弓月現在哈哈嘿嘿的笑着說了些什麼醉話,他就不知道了。
他的眼前,已不是這輕歌曼舞的瑤池酒宴,而是萬年之前仙學府的學堂。
那時,弓月和現在有些許不一樣,一萬年前的弓月看起來要幼女一些,那時的弓月也更害羞一些,偶爾因爲一些趣事,就會羞的現出原形來,是以那時的他總是愛逗趣弓月,就會時不時的看見弓月面上飛紅霞,撲的一下,一團白霧之後,就會露出赤紅的蛇尾巴……
也不知道現在的弓月還會不會這樣……
他這邊想着,一邊仰頭飲着酒,卻是酒杯早已空缺,回過神來便就準備再斟,這一回神不要緊,身邊的弓月卻是已經人在祥雲上,在空中朝着他招手揮個不停,還嘿嘿的笑着,眼睛咪的份外好看:“我,我要回去了,這副模樣被遲霖那個大叔瞧見可就糟……糟了……”
叛烙一下子清醒了些許,就見弓月和她的祥雲在天際左飄右蕩,他目光再落回案几上,當即瞠目——桌上的酒壺何嘗不是東倒西歪,早就被弓月喝了一乾二淨。
叛烙心頭一驚,腦中回想着弓月的酒量似乎不是太好,也不知這一萬年過去是不是長進了些許,但見天空中弓月駕着祥雲,那畫面……相當不忍直視。
時猛時緩,左歪右斜,還……還帶着祥雲翻了個空翻……我的天哪,叛烙倒吸一口涼氣,已是立即提了法力直追而去,讓弓月這麼在空中駕着祥雲來回飛,一不小心飛出九重天外被凡間的人類看到神仙在天空顯靈那可就糟了!更何況還是酒後這麼歪曲的顯靈……
就算沒在人類面前顯靈,被天兵天官們瞅見,那也是個了不得的事了!
記得曾經在仙學府的時候,仙師還提過這麼一回子事的,在頭腦不清醒的情況下,不可在天空任性飛行,否則一律重罰。
天哪,太可怕了,太危險了,後果太嚴重了……
他這麼追上前去,只跟着弓月出了天宮,在後面悄悄的跟着保駕護航,眼瞅着弓月運氣好上了天,正巧守天門的天兵正打了個哈哈,弓月嗖的一下就在這個當口如道白光似的穿過了天宮大門。
叛烙在後面看着,那叫個一身冷汗。
藍天白雲層山疊嶂入了眼簾之後,叛烙在後面看着,就見弓月伏在祥雲上,眼睛都閉上了。
弓月睡了。
在祥雲上……睡了。
叛烙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兒去了,厲喝一聲趕緊追上,踏到弓月的祥雲上時,弓月還在嘿嘿笑着夢噫。
祥雲就那麼一點的大小,叛烙上來後略有些擠,看弓月睡的還熟,就小心的坐了下來,將弓月的頭放在自己的膝上,護着。
他這才吁了一口長氣,看着她的睡相,無奈的搖頭,都笑了。
“都多大的人了,怎麼還是這副性子,簡直是不省心。”
興許是因爲弓月睡了反而平靜了,比起弓月起初駕上祥雲來說,此時的飛行既安全,又緩慢,倒還真挺適合睡上一小睡的,叛烙的笑容溫柔了起來,變出一件斗篷,給弓月披了上。
卻是這一蓋,蓋出了事來。
弓月喝了酒的,她這種種族的,像她這樣不勝酒力還貪杯的實在不多見,一通好酒下去,沒當場暴出原形已是奇蹟,正值周身灼熱不已,叛烙這一件本意遮遮風的斗篷罩下來,弓月哪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