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望的情緒開始在孔焯的思緒中蔓延,他本就是一個極怕死的人,自從修行之後,因爲至少有數百年的壽命擺在那裡,所以,從來沒有太擔心過死亡的問題,安逸的生活過的太久了,早已經忘記了其實修行也不一定是都長壽的,老死的情況不多,但是被人砍死的情況卻是不少。
原本參悟劍圖是一件好事兒,孔焯也從來沒有想過有什麼危險,卻不料,一路上順順當當的,到了最後一步,竟然惹出這等禍事兒來,在沒有任何心理準備之下,他的絕望情緒比其他的時候都要濃厚,都要深沉。
身體已經完全的崩潰,而孔焯也完全的沉浸在了絕望之中,在這種古怪的情況下,在他的認知下,他已經沒有生的希望了。
身體崩潰之後,緊拉着就是元神的崩潰,顯然,這道劍意並沒有留下任何讓孔焯得能僥倖的餘地,只是,轉機就在這個時候出現了。
孔焯的元神中有三樣東西,一樣是他的那柄仙劍,還有一樣是他放在元神中溫養的三顆凝嶽珠,也是他最常用的法寶,最後一個便是來歷不明的那個破旗子。
那仙劍實在是太沒用了,孔焯本來對他是寄予厚望的,可是當這仙劍接觸到了這縷劍意之後,便如乖孫子見到了爺爺一般的,動也不動,任由那劍意將它吞噬掉,而凝嶽珠,也只是象徵性的抵擋了一下,並沒有起太大的作用,強大無匹的劍意甚至在將這孔焯之前寄予厚望的的法寶擊得出現了陣陣的龜裂細紋,根本就是指望不上,而當那劍意觸到了那面破旗子之後,古怪地事情發生了。
那旗子動了一下。並沒有像剛纔那樣被劍意吞噬,而是發出一陣濛濛的黃光。擋住了那道劍意。
“咦?!”
一陣驚咦聲自孔焯地腦中響起,隨後,那道劍意再一次與旗子發出了黃光撞到了一起,兩者相擊,並沒有引起多大的波瀾,也沒有孔焯想象中的那樣,誰贏誰輸的問題,兩者撞到了一起之後,那旗子上面無數玄奧無比的花紋符咒開始閃動了起來。晶瑩透亮,隨後,竟然融到了一起,確切的講。這道劍意是被那旗子給吸收了,一如不久前它吸收仙杏的能量一般,這一次的效果,卻要比上一次好多了,上一次,一枚仙杏,不過是把這旗子稍稍的激活了,而這一次,便是這一縷劍意,竟然彷彿有着無窮無盡地能量一般。不但將那原本孔焯以爲幾千年都修補不了的破損之處補了回來之外,似乎還對這旗子的本源起了刺激或者是某種挑釁的作用,那旗子地本源被這劍意一激。竟然散發出一股子極其磅礴澎湃的氣息,開始將劍意包裹了起來,同時,一條來自遠古洪荒,也不知道被封存了多少年的信息映射入了孔焯的元神之中。
很古怪的信息。比孔焯之前接觸到的任何東西都艱澀難懂。似乎是一篇心法口訣一般,可是卻又有些虛無飄渺。而自然,在這樣的情況下,孔焯也沒有時間去弄懂這條信息,劍意被神秘的旗子消解了,可是身體卻瀕臨在崩潰的邊緣的。
好在,元神沒有消散。
孔焯心中暗自慶幸着,那旗子中散發出來地氣息將那縷劍意完全的抵消掉了,而努力保留着的最後一縷元神有了用武之地,面臨崩潰卻沒有崩潰,多年以來修習地大日琉璃金身訣再一次挽救了他的命。
已經開始分解的身體被一道暗金色的光暈籠罩了起來,然後重組,很痛苦的重組過程。
全身地骨骼與經脈已經完全被那道強得近乎於變態地劍意給打殘了,現在,在大日琉璃金身訣的作用之下,慢慢地重組,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全身的骨肉,細胞被一塊塊的撕裂之後,再一塊塊的重組,這樣的痛苦,放在誰的身上也都是一件受不了的事情。
“這小子現在麻煩了,能不能扛得住,只能靠他自己了!”看到孔焯的情形,李元化面色極其灰敗的道,他的心情現在是極度的不爽,想想,羅孚出了這個一個萬年難遇的怪物,原本以爲可以靠他將羅孚的聲勢和威望向推上一個臺階的,所以他和凌伽上人連這誅仙劍圖這樣的鎮山之寶都拿了出來,沒想到一下子,弄巧成拙,這下子好了,孔焯這小子再一次的消化不良,就像是上次在峨嵋吃仙杏一樣,只是這一次,寶貝的等級高了,這不良的後果比仙杏更嚴重了。
“這小子究竟是福深還是福淺呢?!”李元化心中無奈的想着,說他福深吧,每次自己見到他走運的時候他就倒黴,說他福淺吧,純屬扯蛋,想想他的實力吧,他要是福淺的話,這世上就沒有人福深了。
孔焯撐過來了,在鬼嚎了幾聲之後,這個極怕死的傢伙展現出了驚人的意志力,或者說,怕死的精神,硬生生的運用大日琉璃金身訣把自己的身體給重組了起來。
只是,這一切還沒有結束,就在孔焯的身體剛剛重組完畢的時候,他元神之中的三顆凝嶽珠裂開了。
海量的土行元氣自三顆凝嶽珠中涌了出來,涌進孔焯的身體。
一絲一毫的都不留下來。
剛剛穩定下來的身體在一瞬間暴了開來,血肉四濺。
海量的土行元氣從凝嶽珠中暴了出來,然後,涌進了孔焯的體內。剛剛凝聚重組完成的身體毫無懸念的再一次暴掉了,只是這一次比剛纔那一次,有着本質的不同,剛纔那一次,是由於劍圖中暴出來的劍意,帶着純粹的毀滅性,他們的目的是破壞。所以,對於孔焯身體上地傷害是本質上的傷害。而這一次,則是被動地元氣太強把孔焯剛剛重組完成,還沒有完全穩固的身體給撐暴的,但是,這一次遭到破壞的只是一些非重要的部分而已,已經固化的骨骼與經脈並沒有受到絲毫的破壞,只是因爲孔焯這廝實在是太胖了,所以肉啊血啊之類的到處亂飛,效果比較震憾。
大日琉璃金身訣不停的運轉着。迅速地修復着孔焯的身體,只是,讓他吐血的事情再一次發生了,因爲土性元力太多了。所以,他的身體稍稍一恢復,便再一次被撐暴,而在他地周圍,也因爲海量的土性元氣而形成了一個怪異無比的重力區域。
這個重力區域與地脈相聯,方圓數千裡之內的土性元力都結成了一體,形成了一個極端恐怖的重力區域,羅孚的護山大陣在一瞬間完全開啓。
該死!
凌伽上人與李元化同時色變,護山大陣是開啓了,可是這護山大陣開的有些詭異。
孔焯周圍的重力域是與地脈相聯的。而護山陣也是抽取地脈的能量地,這護山陣不開還好,一開。便自然的與孔焯周圍的重力域結合在了一起,三顆凝嶽珠雖然是仙品,裡面地土行元力雖然多,但是卻也無法與地脈之中的能量相比,所以很自然的。便被護山大陣給同化了。
也就是說。在這種情況下,孔焯。與周圍的地行元力已經很自然的成爲了護山大陣地一部分,只是,這種同化還沒有完成,但是,如果孔焯再不及時地出來的話,一旦兩者完成結合,便是孔焯再有天大地神通也不可能有生還的機會了,連兵解也不可能。
他的魂魄便被這大陣同化,變化元靈,只有最原始的意識與力量的元靈。
幸運的話,或許會保留自己的意識,成爲護山元靈。
護山元靈,雖然保持了自己的記憶,可是,卻永世都不可能離開羅孚,被羅孚的大陣與地脈元力束縛着,一旦脫離,便免不了魂飛魄散。
可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無論是凌伽上人還是李元化,都不可能幫得上孔焯的忙。
“媽的,媽的,媽的----!”孔焯心中恨恨的罵着,可是現在這種情況下,他還有比罵人更重要的事情,至少他不可變成元靈的狀態永遠的呆在羅孚,雖然他一直認爲羅孚的景色比峨嵋美。
大日琉璃金身訣的作用已經不大了,現在他的身體已經被動的強化到了極限,再運轉下去,效果也會變得極慢,在把這些土行的元力消化之前,恐怕自己就成了爲元靈,這具身體再有多強悍也不過是一具傀儡而已。
所以,大日琉璃金身訣停了下來,先天紫氣同時運轉,沒有任何的懸念,甫一運轉的先天紫氣便幫着孔焯從第十層衝到了第十一層。
是的,衝上去了,一直被孔焯鎖在第十層的先天紫氣再一次突破了,如果放在平時,孔焯肯定會死死的把這先天紫氣壓下去,但是現在,他已經沒有心思管那麼多了。
十一層後是第十二層……
第十三層……
第十四層……
第十五層……
先天紫氣勢如破竹的從第十屋一直向上,速度直到了第十五層方纔放緩了下來,但是也只是放緩了,按照這個趨勢,突破第十六層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可是,這並不能解決孔焯眼前的危機,眼看着周圍的護山大陣就要完成了,孔焯心中的念頭急轉,在極短的時間裡轉了無數個念頭。
“奶奶的,管不了了,老子就拼上一拼吧!”
他心中一狠,元神念動,強行催動那個黃色的小旗,想要藉着這個神秘的小旗與護山大陣碰上一碰,他也看出來了,這個小旗子是個不得了的東西,把他放出來還指不定會惹上什麼樣的麻煩呢,但是現在性命悠光,還是先保住自己的性命再說吧,至於其他的,也顧不得了。
這小旗子先是吸收了仙杏裡的能量,剛纔又把那股子神秘霸道至極的劍意給化解了,想來也積蓄了不少的力量吧,便賭上一把吧,我也不要它與護山大陣對抗,我只是需要它切斷我與凝嶽珠中土行元力的聯繫便行了。
他是這麼想的,可是事情卻不會以他的想象來發展。
事情發展的比他想象要順得與完美的多。
那小旗子很輕易的被他催動了,當然了,這裡只是催動而已,孔焯先天紫氣已經快要突破了第十五層,晉入第十六層的變態境界,達到了催動這個破損的旗子的最基本功的要求,所以,他催動了旗子。
而那旗子剛剛吸收了那股子劍意,很自然的,將被它同化的那部分精純無比的劍意入了出來,犀利的劍意配合着孔焯的先天紫氣轉化而成的劍元,刷的一聲,彷彿切豆腐一般的切斷了孔焯與殘餘的土性元力的聯繫,讓孔焯很快的脫身了出來。
而凝嶽珠那殘餘的土行元力,在失去了孔焯的支持之後,猛的顫了一下,便被護山大陣給同化掉了,似乎是失去了目標,護山的大陣閃動了一下光暈,無聲無息的消失了。“哎喲媽呀!”孔焯如釋重負,怪叫了一聲,感覺渾身無力,一擡頭,這才發現,自己的屋裡已經滿屋子人了,還想再說什麼的時候,凌伽上人與李元化俱是以一種極端怪異的目光看着自己,隨着,發出了極其怪的笑聲。
孔焯先是一愣,旋即感到不對,感到周圍的風涼嗖嗖的吹到自己的身上,怪叫了一聲,身上泛起一陣黃煙,消失在兩人的面前。